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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蓋之下,小皇帝正同蕭燃滔滔不絕說著話,而那男人斜靠在椅背上,神情懶散,不知在想些什么。 幸虧方才世子爺及時拉住了她,否則若是一怒之下傷了吳韜玉,恐怕要連累到蕭燃了。 女人斂眸這么想著,聽聞身旁的孟長禮碎碎叨叨開口,“哎,輪到吳韜玉上場了,不過好像有人先一步上了擂臺……” 沈未涼循聲抬起頭,想要看看是何人,卻在看到那人面容的一瞬間,氣血上涌,一口銀牙死死咬住下唇瓣。 “這人瞧著好生眼熟,是,是誰來著?”孟長禮冥思苦想了一陣沒想出結(jié)果,于是伸著胳膊肘搗了搗一旁的女人,卻見她僵在原地,雙眸直勾勾看向擂臺,眼里似乎迸濺出了火花星子,甚至連秀麗的面容也有些猙獰可怖。 “你,你怎么了……” “臺上那人,是赤陽統(tǒng)帥滿都?!鄙蛭礇鲆幻鏄O力壓抑著內(nèi)心的恨意,一面緩緩開口。 如果說過去所有的一切都可既往不咎,唯獨對滿都,她恨不得千刀萬剮,抽筋剝皮。 第一世長流鎮(zhèn)被棄,她開城門獻降,滿都卻下令屠城,五千將士被殺,城中百姓,上至百歲老者,下至啼哭嬰孩,無一人幸免。 第二世她重生回燕赤一役,與滿都率領(lǐng)的赤陽軍戰(zhàn)至兵戈盡斷,仍是沒逃過城破人亡的下場。而宋勉為了護著自己,更是遭萬箭穿心而死。 殺降、屠城。 滿都該死。 沈未涼倒吸一口氣,穩(wěn)住心神,從袖中甩出九節(jié)鞭就要上擂臺,卻被身側(cè)的孟長禮牢牢揪住手腕不放。 “你別沖動?!泵祥L禮急忙解釋道,“你看這擂臺上的兩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就暫且看他們兩敗俱傷,到時候你再上去坐收漁翁之利豈不更好?” 說話間,擂臺上的二人已經(jīng)開始了比試。 - 吳韜玉這種紙上談兵,刃不沾血,總是居于高位粉飾太平的人,自然不會是滿都的對手。所以他在挨了幾招毒打后,吃痛地沖身前男子低吼道,“區(qū)區(qū)赤陽小國,難道不懂點到為止嗎!” 滿都面上笑容狠辣,一雙鷹目泛著寒光。他并未開口,只是刻意避開吳韜玉的要害,卻刀刀見血。 后者招架無力,須臾之間,勝負已定。吳韜玉更是被羞辱得衣衫殘破,最后竟然受不住疼痛,早早就癱跪在地上向滿都討?zhàn)?。叫臺下各國使臣看盡了笑話。 真是東燕的奇恥大辱。 沈未涼氣著氣著,胸口悶得生疼。她拂開孟長禮緊攥著自個衣袖的手,一個躍身穩(wěn)穩(wěn)地落到擂臺上。 按照比試的規(guī)矩,勝者可以接受下一位搶擂者的挑戰(zhàn),也可以拒絕,主動下擂臺換能者上場。 可沈未涼掐準了滿都的傲慢性子,他決不會拒絕一個女人的挑戰(zhàn),更何況這個女人,曾是他的手下敗將。 “沈小將軍。”滿都勾起的笑容興致盎然,他舔了舔下唇,瞇眼道,“身子養(yǎng)的如何了,可別過會動起手來,一碰就倒?!?/br> 沈未涼壓下心頭一團怒火,面頰因著憤恨微微有些發(fā)燙,手心里卻滲出冷汗來,一片冰涼。她也皮笑rou不笑道,“滿統(tǒng)領(lǐng)說得在理,我現(xiàn)在這副模樣,恐怕不能與你比上一二。不過,張弓射箭,倒還湊合。只是不知滿統(tǒng)帥,敢是不敢接受我的較量?” 滿都眸中精光閃過,朗聲問,“怎么個比法?” 女人隨手挑了把兵器架上的彎弓,松了松手腕子,“你我二人各站在擂臺兩端,頭頂上方擺一顆巴掌大的果子,一人三箭,蒙眼射果。果子上中箭最多者為勝。如何?” 沈未涼語畢,擂臺下一片嘩然。 這射中頭頂上的果子本就是難事,現(xiàn)在卻還要蒙上眼,若萬一沒射中,豈不是要命喪擂臺了? 滿都自然清楚沈未涼有多恨他,可他也知道燕赤一役上女人被自己一劍穿胸,挑斷了左手經(jīng)脈。就算再怎么恢復(fù),拉弓搭箭必然射不到一個擂臺的距離。 她太過記恨自己,已然忘了她再也不是當年那個沈未涼了。 念此,滿都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下來。 沈未涼伸手在眼前系上白布,輕輕吐出口濁氣。她將雙腳張開與肩同寬,慢慢沉心靜氣,右手扣弦,食指置于箭尾,左手乏力,推住弓身時微有些顫抖。女人死死地咬緊牙關(guān),將一股內(nèi)力強行渡到左臂上,渾身緊繃著,似要拼卻上所有的力氣。 第一箭由她開頭。 果子什么根本不重要,她想對準的,是滿都的心臟。 張弓射箭沈未涼的準頭一向不太好,所以她打從一開始就不在意這場比試的輸贏。只要能殺死滿都,代價慘烈一點也沒關(guān)系。哪怕是將這只廢了的左手,徹底斷裂。 沈未涼這個念頭剛冒出腦海,就發(fā)覺后背靠上了一具堅實穩(wěn)健的胸膛。男人幾乎將她圈在懷中,緊緊貼住她繃住的腰肢,而后伸出大掌包裹住她抵著彎弓尚且有些費力的左手。 蕭燃低頭,下巴蹭了蹭她的發(fā)頂,男人的聲音沉寂如水,從她心頭滑過。 “有本王在,別做傻事?!?/br> ☆、有他 薛太后對于沈未涼打折了藍絮的雙膝雖懷恨在心, 但礙于是她沉不住氣派人殺害葉階明在先,倒也不敢再提起此事兒。貴婦人興致懨懨地捧著茶盞, 眼瞄著擂臺上有幾分般配的夫婦倆, 沖身側(cè)的少女吩咐道,“煙兒, 哀家有些頭痛, 扶哀家回萬壽宮?!?/br> 小皇帝看得正興起,冷不丁聽見薛太后掃興之言,心里暗自腹誹了一番, 而后裝作孝順體貼的模樣道,“母后怎的身體不適?可要朕喚來太醫(yī)給您瞧一瞧?” 女人擺擺手, 也沒甚感情地笑道, “不礙事, 這兒還需陛下留著撐場面,哀家就先告退了。” 說著, 就在周闌煙的攙扶下回了萬壽宮。 服侍太后歇下后, 周闌煙準備去御藥房抓幾貼藥熬些滋補的湯羹給她老人家醒來后服用。少女低著頭步履匆匆, 想著藥方子出神, 冷不丁見宮墻邊的一塊空地上,葉子鴻與一個高大健碩的男子正大打出手。 那人瞧著,好像是攝政王府上的奴隸,叫做……阿木? “原來王妃娘娘討去的解藥,是為了救你。階明,沒想到你竟還活著?!比~子鴻性子原本有些木訥, 此刻的語氣卻是罕見的動容。 可葉階明非但絲毫不領(lǐng)情,反而拔劍相向,冷笑道,“怎么,我活著來取你性命 ,讓你驚訝了?我的好兄長?!?/br> 葉子鴻皺眉,不欲與他糾纏這個話題,而是思慮道,“攝政王可知此事?你還是別留在王府了,搬來同我一塊住吧?!?/br> “少來惺惺作態(tài)!”葉階明咬緊了后槽牙,面露兇光道,“背負著葉府一百零四條命,你怎能這般心安理得地活著?” 男人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