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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爺子說得有板有眼,就像正常人。連宋彥城都一剎分心,難辨真假。 宋銳堯額間冒汗,但到底是攪弄過風雨的人,裝模作樣最是嫻熟。他快步迎上去,扶著宋興東一派孝順殷勤勁兒。哄了幾句,老爺子迷迷糊糊的,顯然被糊弄了過去。 宋彥城站在原地沒有動,在老爺子轉(zhuǎn)身后,眼神定定于他后背,試圖找出破綻。走了幾步,老爺子忽地轉(zhuǎn)過頭,笑瞇瞇地對他招手,“彥城也來,爺爺想跟你說會兒話。” 宋彥城身形僵了僵,隨即從善如流,“好?!?/br> 而被冷落在書房門外的宋銳堯,繃著臉色難看至極。 宋家七點開飯,明熙掐著點到的。她的紅色法拉利敞篷停在門口,跟她人一樣張揚明艷。進門后,與正從書房下來的宋彥城碰了個正著。 明熙摘下墨鏡,難掩高興,“你一個人來的?” 宋彥城看她一眼,嗯了聲。 擦肩而過時,明熙倏地去拉他手臂,“我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你可不可以不要每次見我都是這種不耐煩的表情?!?/br> 宋彥城側(cè)過身,“不然呢?你需要哪種表情。愛慕?高興?還是像只舔狗那樣,只求你看一眼?” 明熙紅唇微張,“我!” “你是你,我是我?!彼螐┏抢渎曁嵝?,“怎么,是想跟二哥再續(xù)前緣?” “你說話一定要這么帶刺?” “是?!彼螐┏歉纱啻稹?/br> 明熙氣得臉一陣一陣青,但礙于是家里,不太敢發(fā)作。她雖自視甚高,但心里明白得很,宋彥城這人徒有其表,實則內(nèi)心高傲,她降服不了他,并且還怕他。于是只敢拿另外的人出氣。 她冷嘲暗諷道:“你那女朋友不要以為拍了個電影就出人頭地了,她一個戲子,一個替代品,可不可憐?” 宋彥城猛地伸手掐住她脖子,克制好力度,不輕不重剛夠嚇唬人。就這么把她逼退數(shù)步,摁在了墻壁上。明熙嚇得臉色蒼白,全然忘記尖叫。 宋彥城低聲警告,一字一字道:“再說她,你試試?!?/br> 宅子里的阿姨都在廚房忙碌,老爺子和宋銳堯仍在二樓,這短暫的無人之境,讓宋彥城耐心告罄。他知道這是沖動了,萬一被人瞧見一定是樁麻煩事。但像是生理反應,他容不得任何人說黎枝一個字的不是。 明熙嚇傻了,嘴唇都在微微顫抖,她眼里淚水蓄集,一動不動地盯著宋彥城。 愛恨貪癡,都齊全了。 宋彥城驀地松開手,背脊一層薄薄的汗。 阿姨們從廚房出來,老爺子也在家庭護理的攙扶下下了樓。關(guān)紅雨和宋銳堯一對母子光彩照人,這個豪門世家又恢復了熱鬧。 舉杯共飲,相談甚歡。 女眷之間聊美容,聊首飾,明熙艷麗照人,只從洗手間出來時,脖子上悄無聲息地系了一條絲巾。宋彥城始終沉默以對,他像一個遺世的孤兒,厭倦了這一切。 他想起十二歲那年,母親出車禍后,甚至還未來得及看一眼,自己就被接回宋家,也是站在這個別墅里。他一身襤褸,懵懂無助,被送家人趾高氣揚地訓話、嫌棄。 他想起少年成長歲月,關(guān)紅雨的冷嘲熱諷,宋銳堯的奚落捉弄。 他想起老爺子說的,如果不是親子鑒定證明你是宋家血脈,你連這扇門也別想進。 他想起很多年前,那個漂亮高貴的女生,對他好,撩撥他,靠近他,少年心事經(jīng)不起攻擂,他隱有好感的時候,女孩兒一腳把他踹開,再跑去關(guān)紅雨跟前告狀―― “姨媽,這個男的欺負我,我不答應跟他出去看電影,他就要抱我!” 關(guān)紅雨氣得讓他去門外跪了一夜。 那一夜震風陵雨,寒潮襲來。宋家的豪車來來往往,卻沒有一輛停留詢問。燈火通明的別墅里,明熙站在落地窗前,先是得意洋洋,后又于心不安的眼神,宋彥城記得一清二楚。像是一把刀拿他開刃,在臉面上,在心上肆無忌憚地劃拉血口。他鮮血淋淋,她卻覺得養(yǎng)眼。 這些年,傷口早成了傷疤,宋彥城卻仍時常深陷噩夢。 十點多,回溫臣公館。他在車里坐了好久,煙灰裝滿一煙灰缸,明明滅滅的火星像是記憶的引火彈。凌晨三點,宋彥城從夢里驚醒。 他大口喘氣,揉著發(fā)脹的太陽xue,眼睛像被鐵絲絞緊,睜開后刺刺地疼。四月天本該舒爽宜眠,但宋彥城生生焐出了一背虛汗。舉目四望,臥室的陳列是熟悉的,卻又好像是陌生的。 宋彥城低著頭,深深喘息。他抖著臂膀,伸手去拿床頭柜上的手機。一下虛晃,蹭掉了車鑰匙。宋彥城再抬頭時,發(fā)絲兒亂得遮住了眼睛。 他撥黎枝的號碼,深夜凌晨,要發(fā)瘋。 第一遍沒有接,不死心,一遍一遍地打。 千里之外的深圳,聚會氣氛正燥,明天晚上深圳場次的路演,主辦方提前一天盡地主之誼。許多業(yè)內(nèi)人士參加,黎枝脫不開身。 她穿著禮服,手機一般放在毛飛瑜那兒。毛飛瑜走過來,冷不丁地笑了下,“合作很愉快啊,都這個點了還能找你吶?” 黎枝一看來電人,立刻奪過手機,抱在掌心跟寶貝似的。她走到外面,安靜了些,才把電話回過去,“城哥,怎么了?” 宋彥城一聽她聲音,像清泉入口,那一口氣就等著她續(xù)命。半晌等不到回應,黎枝語氣急了,“喂?宋彥城說話。” “枝枝。”宋彥城的嗓子像被火炙烤過,又干又啞,“……我來深圳看你好不好?” 我想你想得要瘋了。 偷人 第47章 結(jié)果當然是沒同意。黎枝絕不是兩句甜言蜜語再賣賣慘就能被攻下來的戀愛腦, 她的拒絕十分果斷,沒給宋彥城任何僥幸的機會。 “你來了我又不能陪你,而且, 我后天就回海市, 這是路演最后一站。我們很快就能見面了,實在沒必要?!?/br> 宋彥城喘了喘氣,不免一陣心煩意燥, 問:“你還沒睡?” “參加一個酒會, 快結(jié)束了。”毛飛瑜已經(jīng)出來找人, 黎枝怕露餡,于是匆匆收聲,“好啦, 你快睡覺, 后天我們就能見面了?!?/br> 宋彥城沉默以對, 也不掛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