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五十五章

小劉的辦事效率很快，不到一個月就幫蕭盛瑄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離開公司的那天，小劉跟蕭盛瑄說：“真沒想到最后齊總會讓你去那邊，之前跟他想過好幾個人選，唯獨你是他想都沒想過的。”

“我的經(jīng)驗是比較不足，但公司里又不能沒有小鄧、小陳他們，想來想去，還是我走比較沒什么損失，這也是我向他求了很久才求來的機(jī)會?！?/br>
“經(jīng)驗不足？哪會是這個理由，唉，經(jīng)驗不足……”小劉低頭無奈地笑了笑。

第二天早上，蕭盛瑄便準(zhǔn)備起飛。那天是周日，齊洺桓給他發(fā)了消息送別，溫祈跟齊茗云來機(jī)場送他。簡單告別之后，他就匆匆登機(jī)。

這次不當(dāng)做是一種離去，單純當(dāng)做是換個地方工作歷練，離別的負(fù)擔(dān)也就沒那么沉重了。

趙望卿的聯(lián)系來得很不合時宜，接起他的電話時，蕭盛瑄剛找好飛機(jī)座位。座位依然是靠窗的，看著窗外陽光下那片土地，他很難想像自己將再一次離開這片國土。

窗戶外機(jī)翼的影子隱約可見，蕭盛瑄聽著趙望卿的聲音：“學(xué)長，我現(xiàn)在在上海，我想見你，我們能聊一聊嗎？你讓我見一見你吧?！?/br>
“我不在上海了?！?/br>
“你出差了嗎？那你什么時候回來，我可以等你回來的時候……”趙望卿有一點失落，但他又不想輕易放棄能跟蕭盛瑄見面的機(jī)會。

他甚至想好了，蕭盛瑄如果還是不想見他，那他就去找他，偷偷的，見上一小面就好。

蕭盛瑄深呼吸了一口氣，閉上雙眼，一句話打破了他所有幻想：“不會回去了?！?/br>
趙望卿一頓，語氣驀然一變：“什么叫不會回來了？你要去哪？你現(xiàn)在在哪！”

趙望卿有一種強(qiáng)烈的預(yù)感，他又要走了，又一次要到一個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去。

他每一次都是這樣，一聲不吭的就從自己身邊消失，一次離得比一次遠(yuǎn)。

趙望卿慌了起來，情緒變得很激動，“蕭盛瑄，你說話啊！”

蕭盛瑄的心是累的，他想也許過了這么多年，早沒了能后悔痛恨的精力，他還是希望能有個了斷：“趙望卿，有件事沒和你說，其實我愛過你，還愛了很長時間，比你所想的時間還長。在溫哥華的那段時間我愛著你，在上海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我也還愛著你?？商昧?，久到我不記得愛你的感覺了，只記得自己犯賤的樣子，太賤了――愛著你的那段日子，我真的太賤了?！?/br>
坐在蕭盛瑄旁邊座位上的男人翻書的動作頓了一頓，他聽到了一切，但沒表現(xiàn)出任何異樣。

這些事情無論在誰聽來，不過是別人挺有意思的八卦隱私，尤其是聽一個男人說這樣的話，顯得更加好笑。

從什么時候開始，他蕭盛瑄終于不再去在意起自己在陌生人前臉面。他想，他果真是賤過的。

趙望卿一震，心臟深處的某個地方仿佛被猛錘了一下，疼痛密密麻麻的散開。

他以為，每隔一段時間，蕭盛瑄對他的恨意就會減一些。

所以他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來提醒蕭盛瑄自己還愛著他，還想跟他在一起?？蓻]想到在蕭盛瑄的眼里，這樣的提醒反反復(fù)復(fù)，只是把他往絕望的邊緣上逼。

“我已經(jīng)知錯了，真的知錯了，我什么都愿意改……你知道我也愛你……”嗚咽的聲調(diào)涌上喉間，趙望卿的眼眶紅了起來。才說什么都愿意改，可他曾抱怨最多次的“愛哭”，卻又即刻顯露出來。

喉嚨發(fā)出一聲沙啞的嘆息，蕭盛瑄說：“算我求求你，你不要再讓我回想起自己那個樣子?！?/br>
蕭盛瑄說這話是不帶任何感情的。“最賤”時的那個自己得不到任何人的珍惜，他就已經(jīng)讓自己的感情死在了那里。不過是沒來得及埋葬，骨灰還握在自己手里，時刻不忘。

“我不要……蕭盛瑄，你說在上海的那段時間你也還愛著我，你明明已經(jīng)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卻還愛著我。那你就應(yīng)該清楚，我是不可能會放過你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趙望卿的聲音在顫抖，明明可以讓人聽起來很可恨的話，此時此刻卻更像是兩個人之間的無奈。

空姐在一旁提醒蕭盛瑄手機(jī)關(guān)機(jī)，他說“好”。掛斷電話，直接按了關(guān)機(jī)。

“蕭盛瑄！蕭盛瑄！”趙望卿對著手機(jī)大吼，對方卻再也聽不到。

他把手機(jī)砸了出去，淚滾了下來。他叫小葉趕緊去查蕭盛瑄的行蹤，然后跑去Laz，闖進(jìn)齊洺桓的辦公室，抓起齊洺桓的衣領(lǐng)瘋一樣地問：“他去哪了！他去哪了！”

齊洺桓任他抓著衣領(lǐng)，血色全無的臉硬生生擠出護(hù)住男人尊嚴(yán)的譏笑：“他去哪了？我為什么要告訴你？你趙望卿這么有本事，自己找去??！”

趙望卿一拳照著他的臉打了下去。

齊洺桓罵了一聲“草”，這場醞釀了許久的架，終究還是在這間辦公室里打了起來。

秘書和助理進(jìn)來阻攔時，辦公室已經(jīng)像被倒過來攪拌過一樣，該倒的倒，該碎的碎，激烈的戰(zhàn)斗還沒有停下的意思。

秘書和助理花費了好大的勁才將兩個人拉開。

齊洺桓讓助理扶著，看著被秘書擋攔住的趙望卿，他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輕蔑地笑道：“我還以為你趙望卿有多能耐，原來也不過是這副狼狽的狗德性！你不是想找他么？找啊，滿世界找??！讓你找到人又怎樣，你找得到他的心嗎？只要他的心一天不在你身上，他就不可能會一輩子在你身邊！”

他大笑起來，笑得越來越凄涼?？磥磉@句話并非只是說給趙望卿聽的，也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笑到最后，又是一陣急促的咳嗽，他感覺世界變得混亂。

趙望卿掙開秘書的手，看著齊洺桓現(xiàn)在這個樣子，他已經(jīng)沒了繼續(xù)打架的心情，口頭上的回?fù)魠s絲毫不心慈手軟：“如果他再一次在我身邊，我絕對不會讓他走，我不會拿他來刺激自己的對手，我不會在他生日的那一天去跟別人上床。齊洺桓，你比我好到哪里去？你贏過我什么？你從頭到尾還是那個輸家，你等著輸一輩子吧！”

門“砰”地一聲重重關(guān)上，齊洺桓知道趙望卿走了，帶著雙方僅剩的那點支撐力。

他的咳嗽逐漸停止，混亂的世界變昏昏暗暗，他將手從嘴上拿下來看，掌心一片燙目的鮮紅讓他身子一顫，差點癱坐在地上。

趙望卿很快就查到蕭盛瑄是去了Laz在德國的分公司，他把自己的工作扔在一旁，去了德國好幾次，又讓他姐叫回去訓(xùn)了好幾次。

他好幾次都沒找著蕭盛瑄，問了公司的人，他們說，蕭盛瑄在公司里的職位不是設(shè)計師是顧問，而且還是一個掛名的、并不是很重要的顧問。

蕭盛瑄在外有屬于自己的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