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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不久,田芮笑就被吩咐跑腿送一份文件。電梯門開的時候,她見到了獨自站在里面的莊久霖。她對上他溫然的目光,遲了良晌,硬著頭皮走進去:“先生早?!?/br> 田芮笑站得離他盡可能遠,背對著他。 門關上后,莊久霖開口道:“去哪?” 明顯不是公問的語氣。 田芮笑回身沖他笑得畢恭畢敬:“給周董送一份材料?!?/br> 她轉(zhuǎn)身回來。這么直接背對老板,顯然也不是下屬該有的禮儀。 莊久霖沒說什么,田芮笑用余光捕捉到他的視線始終朝著她的方向。好不容易等到他再想開口,電梯門倏然打開,有同事進來:“莊總?!苯又伦匀绲嘏c他對談,田芮笑不再說話。 送完文件回到工位,田芮笑看了一眼手機,毫無動靜。 她懊惱地捶了捶桌子。 一旁椅子被拉開,孫興坐了下來。田芮笑關切地問他:“怎么樣了?” 孫興淡淡一笑,倏而搖了搖頭。 “會有更合適的?!碧镘切Σ欢嗾f。 孫興又是一笑,收下她的鼓勵,說:“嗯,我下個月就要去金融街一家券商實習了,再試試吧?!?/br> 今天是孫興實習的最后一天,同期實習的幾個研究生只能留其一,他不是幸運的那個。 田芮笑悄悄問:“他們留了誰?” “大我一屆的師哥,”孫興無奈嘆氣,心服口服,“其實我早就做好這個準備了,我確實不如他?!?/br> 北京是一座永遠人外有人的城市,誰也不能把自己太當回事兒。 孫興又說:“其實他們想留我進浦越其他投資部門,但是我……”田芮笑會意一笑,他才接著說:“尤其是莊總,別說你們女生了,我也崇拜他,能在他手下做事真的值了?!?/br> 老板的領導力,高層的貫徹力,員工的執(zhí)行力,組成了猶如一塊精密機械表的浦越資本,缺了哪只零件都不行,誰都能感覺到自己的重要,盡管工作強度像上了發(fā)條,但每個人都樂此不疲。這種由莊久霖創(chuàng)立的工作氛圍,被傳揚為“機械表精神”。 田芮笑指尖一顫。她很想告訴他,或許不久之后莊久霖就要全面接手浦越,他先留在浦越其他部門,之后直屬于他的概率很大。但她不能,泄露高層變動機密將會被問責。 田芮笑沖他一笑:“錯過的不要遺憾,前面的一定會更好?!?/br> 孫興也笑了:“你也加油啊,你很棒的,我是第一次見到能扛下這種強度的本科生?!?/br> “好,謝謝你?!?/br> 孫興走的第二天,一位新晉實習生空降到田芮笑身邊。 Anna將他帶了過來,熱情介紹:“小田meimei,這是你的新搭檔,陸璟——交給你了,新人第一天該干什么,你知道的?!?/br> 田芮笑欣然接過任務,卻忍不住好笑,她一個來了兩個月的菜鳥竟也有帶新人的機會。 陸璟眉目清秀,身板筆挺,見到田芮笑時微微發(fā)怔,才說:“你好,我叫陸璟,麻煩你多指教了?!?/br> 田芮笑回以微笑:“你好,我叫田芮笑。” “真的是你,”陸璟輕輕一笑,“我剛才就在猜——你比照片好看多了?!?/br> 虧得莊希未給她拍的那些照片,讓她在海淀高校圈有幾分薄名。田芮笑從不自傲,像現(xiàn)在這樣直接的夸贊總會讓她臉紅:“謝謝……你是哪個學校的?” 陸璟答:“我人大研二的?!?/br> 或許陸璟從未想過,燕大女神竟會對自己露出憧憬的眼神。 突然遇到直系師哥,這一天他們可聊的太多太多了。到了午飯時間,田芮笑主動帶陸璟去了食堂。 “好啊,你快考,”陸璟笑得很開心,“這樣到了明年,我們就有田芮笑了。” 陸璟的履歷也很傲人,此時不過研二下學期,他已擁有了一份六個月的頂級券商實習,各種該有的證書都有,專業(yè)成績也名列前茅。且,田芮笑能感覺到,陸璟在談吐和處事上比孫興更周到,這樣的人更受職場青睞。 陸璟經(jīng)驗豐富,用不著田芮笑怎么指教,到了下午已開始上手做材料。 田芮笑拿著一份材料去找Anna,她在莊久霖辦公室里,田芮笑敲了門,得到應允后才進去。 莊久霖和Anna坐在沙發(fā)上,各自手捧文書。Anna接過材料,一邊翻看,一邊不咸不淡地說:“總算給我送過來了,今天想找你要幾次,看你跟你的新同桌聊得開心,就沒舍得吵你。” 若是通常,聽到上級說這番話是該心驚膽戰(zhàn),但田芮笑知道她別有他意。她寥寥一笑:“我嘴笨,怕給人家講解得不清楚,就說得啰嗦了些?!?/br> 莊久霖架著一副眼鏡看文件,置若罔聞。果然他從不過問實習生,唯她例外。 Anna又說:“這小伙子挺好的,本來要安排到邱總的團隊,我一看是人大的,立馬給你拐了過來,看姐對你多好?!?/br> “謝謝姐啦?!碧镘切π廊欢?。 一直到Anna把材料還回來,田芮笑轉(zhuǎn)身離開,莊久霖都沒看她一眼。 她知道這是他的作風,公私分明,他絕不會在人前待她多半分特別。 可私下她也沒等來任何結(jié)果?。?/br> 田芮笑氣惱地砸了砸桌子,響動可忽略不計??梢慌躁懎Z還是側(cè)臉詢問:“怎么了?” 她只好說:“他們這塊審計報表做得有點亂。” “我看看。”他說著就要湊近。 “沒關系,你做你的,我自己慢慢來?!彼匾砸恍Α?/br> 陸璟淺淡地笑:“要幫忙一定叫我?!?/br> “好?!?/br> 某一刻,莊久霖和Anna從辦公室出來,一同往公司外走。路過田芮笑身邊時,Anna特意招呼:“小田,我出去一趟,有事等我回來?!?/br> 田芮笑點點頭,目送她離開。 莊久霖當然一眼都沒看她。 Anna往時是不會這樣提醒她的,她今天可真是刻意,也不知道想讓誰看。 如果說上次為她向莊久霖狀告那位印度CEO是舉手之善,那么這次,田芮笑很肯定Anna試圖在她和莊久霖之間找出一種結(jié)果。 雖然她不知道她為什么要這樣做。 “剛才那個就是莊總吧?”陸璟由衷地說,“氣場太強了,我剛才都不敢多看他?!?/br> 此刻田芮笑一句莊久霖的好話都不想應承,草草回了一個微笑。 真是的。她想起來jiejie和姐夫剛結(jié)婚的時候,自己明明向往的是姐夫那種體貼細微的男人,至少也該像陸璟這樣會注意和關心她的情緒的。怎么現(xiàn)在就變成了……一個沒有表情的老冰塊。 一連幾天過去,莊久霖的不動聲色,讓田芮笑開始懷疑那夜的一切只是一場夢。 蔣純和方也似乎不太意外:“我早就警告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