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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睡醒竟已正午,他迷糊地看著大放光亮的房間,正要抬手去掀幔帳,帳外殷鳳翔淡淡道:“醒了正好,喝藥?!?/br>他說著走過來,撥開幔帳坐到床沿,手上是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殷青玉看了一眼,默然不語。他全無心情養(yǎng)病,只想離眼前這個人越遠(yuǎn)越好。“大哥,今早你也聽到了,惜香說要請大夫,”殷鳳翔嘴角微翹,譏諷地低聲說道,“你說大夫來看了,是該給你開跌打損傷的藥,還是……”他把目光停在殷青玉鎖骨處,那里有小片小片的紫紅淤青。曖昧的語氣讓殷青玉羞憤難當(dāng),但話中的威脅卻又令他臉色慘白。是啊,要是被外人瞧見,自己這副難以啟齒的樣子,而且,還是被……他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那大哥還是好好喝藥,安心養(yǎng)病吧。”殷鳳翔舀起一勺藥吹涼,“早點痊愈,也省了請大夫。”殷青玉怔了一會,才木然伸手去接。殷鳳翔卻偏了偏手,徑自把勺子遞在他嘴邊。殷青玉遲疑地皺了眉,終是不敵對方的堅持,勉強(qiáng)開啟了嘴唇。不久前,殷鳳翔也曾這樣遞水喂藥地照顧過他,那時他心中充滿了感激,甚至受寵若驚,暗想雖然兄弟疏離,鳳翔到底還是心存手足之情的……可現(xiàn)在!現(xiàn)在同樣情形,心中卻滿是厭惡與抗拒。一碗湯藥見底。殷鳳翔轉(zhuǎn)頭吩咐:“午飯擺在屋里?!?/br>惜香應(yīng)了。不一會,飯菜上桌,殷青玉懨懨地來到桌邊,靜靜坐下,殊無一點食欲。殷鳳翔命惜香等退下,也坐到桌邊:“藥也喝了,難道毫不見效,大哥連筷子都拿不動么?”他冷淡的語氣總似帶著嘲諷,仿佛有意給予難堪,殷青玉一只手緩緩拿起筷子,另一只手在桌下用力抓著衣擺。抬眼看去,桌上菜品不少,但都十分清淡,分明是病中的飲食。他不由看了眼一同吃飯的殷鳳翔。殷鳳翔似乎并不介意素淡的菜式,吃喝如常,見他看來,便開口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程飛的消息嗎?”殷青玉手一顫,立刻停住了,雙眼中盡是急切的神色。“程少俠好得很,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該走鏢走鏢,還是那個俠滿天下譽(yù)滿江湖的程少俠?!币篪P翔語氣平淡。殷青玉聽得話中暗含嘲諷,但終究大大松了一口氣,阿飛沒事就好。他最怕的,就是一旦他們之間的秘密傳出,必將害他身敗名裂……心中安定,總算能勉強(qiáng)吃進(jìn)一點食物。殷鳳翔等他慢慢吃了小半碗放下筷子,才又開口:“先前的謠言令程總鏢頭很是驚怒,好在他家公子孝順,一切聽從父命,從此規(guī)規(guī)矩矩,不敢再生事端了?!彼⑽⒗湫Α?/br>殷青玉默不做聲。他但求程飛平安,阿飛不再到風(fēng)華山莊來當(dāng)然是最好的,可是,思之及此,心里又不免隱隱作痛……也許這一生,再也不能相見了。☆、黃昏接連過了幾日,都是同樣情形,殷鳳翔親手喂藥同桌吃飯,偶爾開口則是冷淡嘲諷,到了晚上同床而眠,井水不犯河水。為了就近照顧所以兄弟同住,聽來親密,實際上兩人相處的氣氛卻冷得像冰。這日,黃昏時分,落日余暉尚且漫天,殷青玉就上床睡了。殷鳳翔一整個下午都在屋內(nèi)看賬,他實在不想和他同處一室,既然無法遠(yuǎn)離,早早睡了不去看他也是好的。他才躺下,殷鳳翔卻過來坐在床沿,伸手去探他手腕。才捉住,就被殷青玉用力掙脫。殷鳳翔見他大早就睡下,只想探他脈搏看有無異常,不料他反應(yīng)如此激烈,不覺微一皺眉。殷青玉見他臉色不豫,知道得罪了他,索性坐起身,冷冷看著他道:“殷鳳翔,這里……我不會再……我今天就要走?!?/br>說到最后幾個字,他語氣斬釘截鐵,目光也毫不畏懼,分明是下了拼命的決心。“你要走,沒人阻攔。”殷鳳翔道。這回答出乎他意料,但殷青玉顧不上驚訝,毫不猶豫就要起身離開床幃,卻聽殷鳳翔又道:“……不過明日起,程少俠做過的好事就要傳遍江湖了?!?/br>殷青玉一愣,很快明白他話中寓意,不由怒火直燒,挺直了身瞪著他:“你……這種卑鄙的事,你也做得出來!”“敢做就要敢當(dāng),程少俠做的事無愧于心,別人知道又如何?”殷鳳翔笑了一笑,揚眉道,“若是真的傳揚出去,人倫敗壞,禮教難容,只怕他就要被千夫所指了?!?/br>“人倫敗壞,禮教難容?”殷青玉氣急之下,脫口道:“……那你呢?你做的事傳揚出去,又會怎么樣?”殷鳳翔聽了,目光微斂,臉色卻沒有變一變,淡然道:“那你就傳揚出去,也沒人阻攔?!?/br>“你……”明知道似這般奇恥大辱自己想都不肯回想,又怎會對別人啟齒?看著他有恃無恐、紋風(fēng)不動的架勢,殷青玉再也無法抑制滿腔的忿恨,直視他道:“你何苦這樣折辱我,既然這么恨我,何不殺了我!”殷鳳翔似乎有些觸動,開口道:“你真的這么想死?”微一沉吟,“好吧?!彼贸鲆粋€瓷瓶倒出一粒丸藥,向殷青玉示意。殷青玉沒有一絲遲疑,接過藥丸就吃下去,爾后靜靜地等待毒性發(fā)作。這藥似乎不是劇毒,并沒有馬上發(fā)作,等了一會,身體果然漸漸覺得異樣,內(nèi)心無端地?zé)﹣y起來,呼吸也開始沉重……他心知藥性發(fā)作了,竟莫名地有種安心。只要這樣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再也不用面對他不想面對的,再也不用去想讓他苦痛的……異樣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仿佛內(nèi)心的煩亂開始燃燒,一縷縷的燥熱分流向身體各處,仿佛置身酷熱的沙漠,一種強(qiáng)烈的陌生欲\望升起,仿佛無比干渴的人期待著甘霖,火熱的血液在體內(nèi)亂竄,嘴唇都顫抖了起來……驚覺下\身起了變化,殷青玉又羞又愧,一時明白了什么,遽然望向殷鳳翔:“你……你竟然……”他聲音都在打抖,眼睛大睜著,滿是難以置信的驚怒羞憤,說了這幾個字便再也說不下去,抬手就是一耳光?!盁o恥!”殷鳳翔并不躲閃,只聽“啪”的清脆聲響,在寂靜的屋里格外分明。雖然殷青玉用盡了力氣,但畢竟體弱;殷鳳翔臉上只留下淡淡紅痕,聽見他責(zé)罵,并不回言,依舊盯著他潮紅的臉頰,盯著他因怒火和藥性蒙上水霧的眼睛。殷青玉心一橫,想要越過殷鳳翔離開這里,卻被輕易攔住。手臂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灼熱的嘴唇覆蓋下來,仿佛一團(tuán)火焰,席卷了所有呼吸。本能地掙扎起來,不料體內(nèi)燥熱如同蔓延的火勢更加猛烈,無法紓解的痛苦讓他皺緊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