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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到了風(fēng)華山莊前,看到守門的果然是龍威鏢局的人。殷鳳翔才通報了姓名,守衛(wèi)二話不說就放行了,并說少爺在里頭等候。風(fēng)華山莊的菊花到了這個時節(jié),也已經(jīng)凋謝零落。一路行來,山莊內(nèi)一點沒變,只是物是人非,外加霜深寒重,徒添蕭瑟之感。走過幾處亭榭,路經(jīng)雁來軒。殷鳳翔停下,攜了殷青玉的手進去。雁來軒一切如舊。穿過只余枯枝的小片桃林,進到屋子。殷青玉打量四周,寬敞明亮的房間顯得格外空曠,擺設(shè)裝飾一件也沒有了,包括墻上那幅名畫。殷鳳翔打開柜子,拿出一樣?xùn)|西,展現(xiàn)給殷青玉:“還記得這個嗎?”殷青玉見那東西,一時間默然不語。——一只木雕小驢。他當(dāng)初離開時唯一帶上的東西。“這手藝一定不是大哥的。”殷青玉垂下眼眸。他失足滑落山崖,沒想到這件東西卻留在了崖上,被鳳翔拾到。——不知他當(dāng)時會是怎樣心情。心中一疼,走上前去握住殷鳳翔的手。“是我讓你受累?!?/br>殷鳳翔看向他:“若你真的不測,我一定不放過他?!备袅似?,又道:“沒照看好你,我自己也有過失?!?/br>殷青玉握著他的手。殷鳳翔給他拉著,目光漸漸柔和:“還好上天自有安排,讓你遇上貴人?!?/br>“你知道我為什么能遇上公主么?”殷青玉輕聲道。殷鳳翔詢問地看著他。“因為二十里外江岸桃花成林,公主當(dāng)時在賞花?!币笄嘤裱壑虚W動溫柔光澤,帶了幾分靦腆,“等來年春天,我們……我們一起去那里走走……”殷鳳翔瞬間心潮激蕩,望著他的目光喜悅非常。伸手擁住他,相偎了一會,柔情正濃,忽然想到什么:“差點忘了他。還是先見一趟?!?/br>殷青玉也想起來,風(fēng)華山莊如今屬程飛所有,他們今日就是來見他的。殷鳳翔道:“他們說程飛在莊里等我們,你看,他會在什么地方等?”殷青玉略微一想,欲開口又止住了,浮現(xiàn)一絲尷尬。殷鳳翔哼了一聲:“回去再同你算賬!”明白“算賬”指的是什么,殷青玉臉一下就紅了。殷鳳翔不覺心中怦然,卻未作耽擱,與他一同出了雁來軒。————————————————————程飛果然在清露園。看到他們,他胸中激涌翻騰,卻又不知是何滋味。尤其是,當(dāng)目光觸及那張讓他無數(shù)個日日夜夜難以成眠的面容,他胸口劇震,幾乎不敢置信。怔怔好一會,直到他們兩人走近,他才用隱隱發(fā)抖的聲音喚道:“青……”卻被殷鳳翔打斷:“程兄,許久不見!”殷青玉心中雖對往事已淡,可此時故人重見,難免也有些五味雜陳。他只對程飛輕輕點了點頭。程飛心中激動,本欲上前細問他這兩年到了哪里、過得怎樣,見他如此冷淡,驟然發(fā)覺自己失態(tài)。只好停住腳步,勉強一笑:“幾日前就聽說殷兄回江南來,所以我一直在此等候?!彼麑σ篪P翔說完,望向殷青玉,目光滿是愧疚惆悵:“能見你平安回來,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造化,我……”殷青玉見他看似沒變,臉上卻多了幾分憔悴,不復(fù)當(dāng)初意氣風(fēng)發(fā),也知他心中難過,不愿他多作道歉之語?!皬那暗氖乱彩翘於?,不是能預(yù)料的……既然過去了,大家也都平安,就不必再追究苛責(zé)了。”他溫聲道。程飛還要再說什么,一串銀鈴般的聲音傳來:“殷大哥,你們回來了!”凌微微從屋里出來。——她在幾日前就與程飛一起來到風(fēng)華山莊等候,因為天氣寒冷,所以待在屋中,聽聞他們說話,這才趕忙出來。只是她笑語未變,步子卻慢了下來,不似從前翩然跑動。再看她小腹微凸,顯然已經(jīng)身懷六甲。殷鳳翔笑道:“程夫人,恭喜恭喜!””多謝……“凌微微頰上一抹飛紅,下意識地撫上小腹。“殷大哥太客氣了,叫我微微吧!”雖然成婚懷孕,少女時的豪爽性情還在。殷青玉溫然一笑:“微微,恭喜!”“謝謝殷大哥!殷大哥,這么久你去哪了?我們都擔(dān)心得很!”“其實……我只是換了一個地方畫畫,讓你們擔(dān)心了。”殷青玉安慰。“啊,是么?”凌微微笑容明艷,“殷大哥,我可喜歡你的畫了,有了新作一定別忘了叫上我……我不懂賞畫,你可不許嫌棄!”“好好……”殷青玉笑著應(yīng)道。程飛望著他,內(nèi)心的滋味復(fù)雜萬分,竟不知該喜還是該悲、該釋然還是該酸澀……他定一定神,開口道:“風(fēng)華山莊我們只是代為照管,殷兄仍舊是它主人。莊子里原本的人都已被殷伯母遣散,所以暫時換了我們的人看護。如今殷兄回來,正該物歸原主?!?/br>“是?。 绷栉⑽Ⅻc頭,“伯母一時生氣而已,兩位殷大哥回來了就太好了!我們兩家住得這么近,一定要常常走動。對了殷大哥,明年重陽我還想同大家泛舟游湖!”她笑盈盈地,憧憬不已。殷鳳翔淡然一笑:“泛舟游湖都容易。只是家母既然做了主,哪有收回去的道理?程兄就不要推辭了。何況,大哥也不大喜歡風(fēng)華山莊,天地之大,哪里不可棲身?這里一切還得勞程兄費心?!?/br>“等等……”殷青玉忽然開口,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停了停才道,“我屋里有盆玉雕海棠和一個白色瓷瓶,是我喜歡的東西,能不能帶走?”殷鳳翔心頭猛一跳,驚喜地看過去。殷青玉臉上有淡淡緋紅,卻沒睬他,只是溫言問:“可以嗎?”程飛不及多想?!爱?dāng)然可以,這里的東西本就是你們的。”“對了,有樣?xùn)|西早想交給程兄?!币篪P翔拿出那枚木雕小驢。程飛一看,似被施了定身法,注視著這枚木雕,臉色迅速黯下來。殷青玉擔(dān)憂,悄悄一拉殷鳳翔的衣袖。殷鳳翔一笑:“這個小玩意程兄就做個紀(jì)念吧?!?/br>程飛的手微微發(fā)抖,正待去接,凌微微已先一步接過,笑著在手中端詳:“這是驢子嗎?殷大哥你做的?真丑!不過……挺有趣的,正好等孩子生下來,給他玩耍好了。”殷青玉眼見平靜無事,凌微微未曾追問,稍稍松口氣,依然責(zé)怪地瞪了殷鳳翔一眼。殷鳳翔當(dāng)做不知,只輕輕隔了衣袖捉住他的手。程飛目光在殷鳳翔與殷青玉之間往返一趟,察覺了他們的不尋常。對,從殷鳳翔尋上門起,就該發(fā)現(xiàn)的……如今看他們目光中流露的種種,如何不懂,正跟自己當(dāng)初一樣的情狀……他黯然道:“從前我做事莽撞,欠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