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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路較勁,磕磕絆絆地終于到了王帳。林信扯開眼前的布條,被陽光刺得瞇了瞇眼。北漠人習慣住在帳子里,乃是便于放馬牧羊隨時搬家。作為大漠的可汗,烏洛蘭賀若完全不必要住帳子,但他偏就還住在帳子里。金絲織就的帳篷,搭在漢白玉石砌成的圓臺上,守衛(wèi)森嚴。侍衛(wèi)攔住林信,要求他卸下身上所有的鹿璃。溫石蘭拔出斬狼刀,將七顆鹿璃盡數(shù)卸下,侍衛(wèi)雙手捧住,躬身行禮。竟然連溫石蘭也要卸下鹿璃?林信心下疑惑。烏洛蘭賀若乃是一代梟雄,憑一己之力統(tǒng)一了北漠所有的部落,竟還會小心眼到防備自己的大將軍嗎?順從地卸下旸谷上的鹿璃,腰間裝鹿璃的錦囊也一并取下,林信嗤笑:“聽聞可汗戰(zhàn)無不勝,靈力堪比上古神,竟會怕我一個未及冠的少年人。”蠻人侍衛(wèi)聞言,齊刷刷拔出刀來。林信拔劍出鞘,搶走一顆鹿璃裝回劍柄,順勢擋開了侍衛(wèi)向他索要靈劍的手:“本侯是來做客的,可不是你們的俘虜,莫要得寸進尺!”手中拿著靈劍,隨時可以離開,那些侍衛(wèi)有些不知所措。帳中傳來清朗有力的聲音:“請林信進來,莫要多事?!?/br>林信哼笑一聲,合劍入鞘,大搖大擺地走進王帳。外面艷陽高照,帳子里卻是一片昏暗,林信掀簾入內(nèi),適應了片刻才看清東西。地上鋪著厚厚的羊毛毯,毯子上織了繁復瑰麗的花紋。木頭起的高臺上,放著寬大的寶座,滿臉絡腮胡的烏洛蘭賀若,大馬金刀地坐在上面。背后是一塊漆黑的屏風,瑩瑩閃著光點。寶座左側(cè)立著一盞半人高的金燈臺,玲瓏的燈罩子里忽明忽暗,也不知點的什么怪燈油。穿著黑色兜帽長袍的大巫,站在右側(cè),帽兜遮眼,只露出艷若沾血的紅唇與一節(jié)蒼白的下巴。這情形,絲毫不像一名可汗的王帳,更像是什么魔教的總壇。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實習親衛(wèi):值了一晚上夜班,流鼻血了QAQ----天真無邪小信信:嘖嘖,年輕人就是火力旺----沈清闕:今晚找東先生領(lǐng)一副耳塞----楹楹:上火了嗎?----英王帥蟲蟲:回復@楹楹:你的智商已欠費----楹楹:回復@英王帥蟲蟲:滾!第85章無衣(七)“大汗?!睖厥m單膝跪下行禮。賀若身邊的大巫沒有絲毫避諱,依舊站在原地,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林信立在帳子中央,單手搭在旸谷劍柄上,兩腳分開,下巴微抬,并沒有行禮的意思。“這便是蘇蘇兒的孩子?”烏洛蘭賀若擺手,示意溫石蘭起來,冷厲如高山蒼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林信。蠻人三十歲以后都要蓄胡,雜亂的絡腮胡遮擋了賀若半張臉,卻依舊難掩那極具侵略性的俊美。只是隨意地坐在那里,便給人無形的壓迫感。這位北漠霸主,十七歲繼承烏洛蘭部,以雷霆之勢吞并了十幾個小部落,二十歲時烏洛蘭成為了北漠最大的部族。而后轄制其他大部,二十三歲便成為草原的大可汗。之后突然重傷,上不得戰(zhàn)場。草原上的部族再次分裂,溫石蘭又橫空出世,代替賀若南征北戰(zhàn),于八年前再次統(tǒng)一北漠。烏洛蘭賀若的傳奇,被說書先生講遍了大江南北,三天三夜也說不完。“或許,我該叫你一聲舅舅?”林信散漫地說著,眼中盡是嘲諷之色。在他看來,這位血緣上的舅舅,就如史上那些早年神勇晚年昏聵的君主一樣,信了歪門邪道,早已不復當年。連自己親meimei都舍得拿去祭天的人,根本不配稱之為英雄。“叛國之人與染干生的雜種,不配這般稱呼可汗。”大巫抬頭,露出那張不甚俊美的臉,雙眼用黑布蒙著,也不知裝得哪門子鬼神。溫石蘭看向王座上的賀若,似在等著他的反應。然而賀若什么也沒說,等于默認了大巫的說辭。“不叛國,難道等著被你當牲口宰殺祭天嗎?”林信出人意料地沒有生氣,拇指頂開旸谷劍,復又快速合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大巫。這巫妖會咒術(shù),萬不可被他激怒了。上前一步,說不得就有無數(shù)紅線等著吸血。“宥連,”賀若微微抬手,制止大巫繼續(xù)挑釁,轉(zhuǎn)頭繼續(xù)看著林信,“他是蘇蘇兒的孩子,便是烏洛蘭的血脈?!?/br>帳中的人說的都是漢話,偶爾夾帶幾個胡語的詞。這些時日,林信跟著沈樓也學了些,大致聽得懂。“染干”是說漢人,“宥連”約莫是大巫的名字。溫石蘭收回目光低下頭去,不知在想什么。這時候,外面有士兵快步走近,隔著門簾高聲說了幾句胡語。溫石蘭立時抬頭,對賀若說了句很短的話。賀若點頭,示意他快些去。想來是沈樓破了惡陽嶺,那邊的蠻人軍撐不住了,過來求援。溫石蘭領(lǐng)命而去,錯身而過時沒再看林信一眼。王帳的門簾被溫石蘭掀得呼呼作響,陽光透進來一瞬又消失不見,帳內(nèi)帳外仿佛兩個世界。嵌著鹿璃的旸谷劍飛出來,橫著浮在空中。林信并不急著說正事,坐到流光溢彩的劍鞘上,動了動酸疼的腰肢,打了個哈欠道:“沈樓應該快要打過來了,大汗不把王帳向北挪挪嗎?”“靈礦地圖在哪里?”賀若站起身,目光跟林信平齊,沒有耐心跟林信閑話家常。談條件做買賣,誰先開口誰吃虧。林信曲起一條腿撐著身子:“我娘的骨灰呢?”大巫從袍子里拿出那只系著紅繩的小罐。林信厭惡地看了大巫那蒼白的手一眼,沒有伸手接:“你出去,本侯有話要跟可汗單獨說?!?/br>殷紅如血的唇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譏嘲。烏洛蘭賀若接過骨灰壇,看著大巫道:“宥連是我最親密的人,不必避諱他。”最親密的人……林信覺得這話有些怪,垂目,從袖子里拿出了那只星湖石雕的小鹿。小鹿剛一拿出來,昏暗的帳篷里便開始泛起星星點點的光。“你該知道,我父親死之前,給了我一只寶石雕的小鹿。這小鹿里面,便是地圖?!绷中湃f分不舍地摸了摸手中的鹿。“拿來?!辟R若伸出拿著骨灰的手,緩緩遞到林信面前。林信看看賀若的手,再看看手中的星湖石,驅(qū)著靈劍慢慢靠近。在越來越多的瑩瑩光點中,跟賀若交換了東西。兩手相觸的瞬間,旸谷劍驟然出鞘,在身后繞了個圈,一劍穿透了烏洛蘭賀若的胸腹。他來的目的,可不是要取母親的骨灰,而是取賀若的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