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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拿他祭天。”所謂祭天,就是用的血造噬靈!蠻人祭天,會在什么地方?“雪山。”沈樓抿唇,看向連綿不絕的陰山山脈,揮劍掀開一片草皮,露出褐色的土地。用劍尖快速畫出了陰山的地形圖。蠻人篤信天神,安葬、祭祀,皆在高山上。越高的山,越接近天。朱星離垂目看著沈樓用劍尖圈出的地方,那些都是常年積雪的高山,掐指快速算起來。“東!”春痕劍尖點在東邊,圈出了這一帶的幾座山。為了破解噬靈,朱星離這些時日潛心研究過蠻人的巫術(shù),大致能算出來今日適合祭天的地方。沈樓二話不說,直接朝那一帶奔去。如今已是盛夏,雪山之上還是冷若寒冬。他記得林信很怕冷,并非不抗凍,而是害怕挨凍本身。因為小時候差點被凍死,長大了即便有靈力護(hù)體,讓他單獨站在冰天雪地里還是會不安。信信,等我!大風(fēng)吹過山頂萬年不化的積雪,揚起帶著冰碴的雪沫,噼里啪啦打在臉上。林信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被綁在一根頂天立地的石柱上。柱子應(yīng)該是臨時削的,凹凸不平,尖銳的棱角抵著他凍僵的后背,很是難受。靈脈依舊無法運轉(zhuǎn),也就不能用靈力隔絕嚴(yán)寒。透體而出的紅線,連著一口大鍋,源源不斷地抽著他的血。寒風(fēng)吹過,林信控制不住地發(fā)起抖來。大巫還穿著那件黑袍,只是沒有戴帽兜,也沒有蒙眼睛,念念有詞地攪動著大鍋里的東西。腰間別著那只鏤空的金燈盞,依舊明明滅滅地閃著光。烏洛蘭賀若站在大巫身后,一動不動。多虧了這副天賜的好皮囊,即便雙目無神,他看起來依舊威風(fēng)凜凜。林信微微伸長脖子,看清了那鍋里的東西,不由得泛起一陣惡寒。滿滿一大鍋,全是眼珠子!線很細(xì),血流得極慢,卻不會凝固,一點一點滲進(jìn)鍋里,與鍋中黃白相間的汁液融為一體。“小崽子,你醒了,”大巫心情極好,這山頂上只有他們兩個活人,忍不住跟林信說起話來,“知道這是什么嗎?”“噬靈?!绷中艔埧冢l(fā)出的聲音極為虛弱。這樣的聲音,顯然取悅了大巫,微微抬起左手,八根紅線琴弦似的攀扯在四根手指上。靈活地動了動手指,賀若便如活人一般走起來,龍行虎步至林信面前,單手捏住下巴,將他的臉抬起來。“這張臉,跟你舅舅還真像啊,”賀若來回晃著林信的下巴,“怪不得溫石蘭那個蠢貨,幾次都不肯捉你回來?!?/br>平日里看慣了不覺得,如今兩人站在一起,尤其賀若還是二十幾歲的模樣,著實十分相像。這話用的是賀若的聲音,自大巫那邊傳來。“腹語?在我們大庸,只有玩雜耍的才會這個?!绷中培托?,看著那得意忘形的大巫。每當(dāng)他動一下手指,眼中就會閃動銀芒,想來這便是他平日蒙眼的因由。“你們大庸?哈哈哈哈,什么大庸大漠,你不過跟我一樣,是個雜種罷了,”大巫似是聽到了什么笑話,揮手讓賀若推開,拿出一顆眼珠子在手中把玩,“雜種,是沒有歸處的?!?/br>“你是什么雜種?”林信順著他的話問。大巫是北漠人,懂漢話,但并不精通,沒聽出林信在趁機(jī)罵他。“我的母親,是一名波斯舞娘,沒有靈力的凡人。他被蠻人的貴族強(qiáng)擄,生下了我。我從小生活在羊圈里,他們說我是個低賤的雜種,不可能有靈脈,便如牲畜一般對待我?!?/br>被說得多了,他便也以為自己不會有靈脈,每日在那些貴族少年的打罵嬉笑中茍且度日。“世人都以為,純血的仙者才會靈力高強(qiáng),其實他們錯了,雜種才更容易出奇才。但是,憑什么,憑什么擁有靈脈就高人一等!我發(fā)過血誓,待我有了力量,定要毀了世間所有人的靈脈,讓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們,也像豬狗一樣在地上爬行!”林信試著倒轉(zhuǎn)靈力,靈脈出現(xiàn)了些微的波動,零星幾點螢光自大巫身上緩緩溢出。只是這個動作牽扯到了身體里的紅線,疼得他眼前一陣發(fā)黑。魂力可用,但實在太疼了,只能一點一點吸。端看是那紅線先把他的血吸干,還是他先把大巫的魂力抽凈。忽然,有東西在石頭背后冒出來,把逸散的光點盡數(shù)吞掉。林信吃了一驚,旸谷劍!周身的兵器、掛飾都被卸了一空,旸谷劍自然不可能還在身邊。沒有主人控制的靈劍,是怎么飛到這萬丈高山上的?“一切都不遠(yuǎn)了!”大巫抬起雙臂,眼睛里銀芒大盛,鍋里的眼珠沸騰起來,好似要躍出鍋竄天而去。只要這數(shù)以千計的噬靈飛到各地,所有的仙者都逃不過靈脈盡毀、爆體而亡的下場。沈樓尋到第三座雪山,山頂高聳入云,掩藏在滾滾云海之中。山腳下烏壓壓跪著一群身著黑袍之人,雙手高舉向天,用蠻語不斷地吟誦:【蒼穹為神兮,庇佑大地;巫神降世兮,尊貴無匹?!?/br>這里!越過那些狂熱的信徒,直沖山頂而去。“站住!”溫石蘭立在斬狼刀上,攔住了沈樓的去路。“閃開!”沈樓御劍一繞而過。溫石蘭卻如跗骨之蛆緊跟上來,重新?lián)踉谒媲?。山間霧靄繚繞,立在半山腰已然能感覺到陣陣寒氣,沈樓赤紅了眼,不再廢話,直接提劍砍上去。這些時日戰(zhàn)場上交鋒,乃是以統(tǒng)帥的身份,不可能渾然忘我用盡全力。至今為止,沈樓還沒有跟溫石蘭好好打一場。虞淵劍猶如活物,剎那間與斬狼刀對了百招,而后迅速回程。沈樓輕點在劍上,旋身而起,靈劍回手,人劍合一。劍氣如長虹貫日,風(fēng)云變色。溫石蘭不敢大意,這些時日交手,他很清楚,這位弱冠之年的小國公,比沈歧睿還要厲害許多。整個大庸恐怕無人能出其右,乃是真正的大庸第一人。斬狼刀上的鹿璃一顆一顆亮起,亮到了五顆,依然不能壓制住沈清闕。兩輩子的老對手,沈樓對溫石蘭的弱點再清楚不過。在他激發(fā)鹿璃的間隙,擲劍而出,虞淵在空中回轉(zhuǎn),直沖溫石蘭的后心而去。溫石蘭回身格擋,慢了一瞬。高手過招,一點點遲緩都是致命的,虞淵擦著溫石蘭的脖頸飛過,在他肩頭留下一道長長的血口。而沈樓尚有余力,迅速回劍入手,穩(wěn)穩(wěn)地朝他刺來。如果擋不住這一招就要敗落,大汗還在上面!溫石蘭咬牙,大吼一聲,激發(fā)了第六顆鹿璃。山崩海嘯般的靈力,以雷霆之勢兜頭撲來,沈樓眼都不眨一下地直接抵上去。“轟——”山石碎裂,流云潰散。仿佛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