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

    “我要開始嘍？你不許眨眼睛?！?/br>
    南梔說著足尖立地，一個利落旋轉(zhuǎn)。

    許措夾煙的手?jǐn)R在曲起的一條膝蓋上。斜一扯唇：“不眨。你跳好點(diǎn)！”

    她蝴蝶骨在他眼前晃過，比過去更加肆無忌憚地綻放美麗。

    給他看。

    許措眼神一悠遠(yuǎn)，后半程都低著頭，抽著悶煙。

    天有點(diǎn)熱。

    南梔練了四十分鐘就不練了，去更衣室換衣服。

    走到更衣間門口一停，瞥靠在門邊的人一眼：“你剛才根本沒看我，小騙子。”

    門關(guān)上，片刻傳來窸窣地?fù)Q衣服聲。

    許措還在怔忪。

    回憶南梔剛才，嘴角勾的那一抹不尋常的笑。

    不確定那是不是撒嬌。

    “許措——”

    他正捉摸著那意思，門又突然打開。門縫里傳來南梔細(xì)微著急的聲音，“許措，你進(jìn)來幫幫我呢？”

    許措腦子一轟，雖然聽清了但還是不確定地：“?。俊?/br>
    南梔從門縫里露出半張臉和一只肩膀，招招手，“進(jìn)來?！?/br>
    許措一推門就見南梔背對著他。她把長發(fā)撥到一邊胸前，露出白凈的后頸和背，反手指給他看，用對最信任的人那樣姿態(tài)：

    “好像是頭發(fā)絞在拉鏈里卡住了，你幫我解一下。”

    “……哦，等等?！?/br>
    許措喉嚨滑動，視線盡量避開她皮膚，只盯著小拉鏈，用手指去解。

    “好解開嗎？”

    “嗯?！?/br>
    過了一小會兒。

    “你在生氣啊？”

    “什么？”

    “我讀大學(xué)又不是不回來?！?/br>
    “我知道。”許措頓了頓，“我又…沒生氣?！?/br>
    南梔發(fā)絲滑，頭發(fā)很快被抽出去，拉鏈一拉就滑到了腰。

    許措怔住。

    窗戶柔白的光線，暈著這身體白而透。他呼吸不穩(wěn)，手指觸摸衣服中間裂出的白嫩背脊，往下。

    南梔微側(cè)臉，卻沒阻止。

    就當(dāng)不知道。

    然后她右手一撥左邊肩帶，瞬間更衣間的門被猛烈地摔上！

    她背后只余一陣撞來的風(fēng)。

    南梔抿嘴笑。

    心情好極了。

    繼續(xù)換上衣服。

    -他剛才不開心。

    -哄他一下。

    ☆、云煙（捉蟲）

    手機(jī)屏幕上, 尖尖的手指戳動，一個個字被飛快地打出來：

    我-快-下-課-了

    一點(diǎn)發(fā)送, 湯立莎好心情地轉(zhuǎn)頭，見南梔正摁住一疊便利貼、拇指一頁頁往上翻, 畫著圖案的紙張演變成逗趣的動畫。

    片刻, 下課鈴打響。

    南梔收拾好東西, 和湯立莎一起走出教室?！敖裢碲w品言沒來等你嗎？難得你跟我一起下樓?！?/br>
    “你這是說我重色輕友嗎？”

    湯立莎說著笑起來, 見南梔眉眼生動溫和, 不知是不是五月天氣熱了的緣故，她長發(fā)松松編在左胸前，又穿著雪白的校服襯衫, 很清純。

    但她又一想，過去兩年夏天一樣熱, 南梔也不曾有心思去編頭發(fā)。

    “不知道怎么的，總感覺你最近有點(diǎn)不一樣了梔梔。”湯立莎打量著她說。

    “哪里不一樣？”

    “我也說不出清楚, 嗯，反正這樣挺好的?！?/br>
    南梔微微笑。

    她當(dāng)然清楚自己有什么改變，也清楚是因為誰。

    “許措對你可真好啊?！睖⑸裘夹r肩膀撞撞她, “剛剛的貼紙連環(huán)畫，是他畫給你的吧？真的很少有你們這樣的姐弟啊, 關(guān)系也太好了。”

    她們正說著，驀地眼前就停來個人，都嚇一跳。

    湯立莎拍拍胸口站定，嬌瞪趙品言一眼, 推推他：“笨蛋，你要嚇?biāo)廊税?！?/br>
    趙品言因為無意聽見湯立莎所說的話，眼神隱晦地看了一眼南梔，但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他一拉湯立莎的手腕：“走吧?！?/br>
    南梔站在樓梯轉(zhuǎn)角，看著二人下樓，湯立莎回頭來對她揮揮手說再見。

    她在原地站了一二十秒，才舉步下樓。

    回憶趙品言剛才的表情，他似乎有所猜疑。但無關(guān)緊要的人她并不在意。

    走出高三的教學(xué)樓，趙品言才沉著嗓子問：“阿措又給南梔做什么了？”

    “許措不是你好兄弟嗎？怎么你不去問他?！?/br>
    見趙品言不說話，湯立莎笑，捏捏他臉，“看不出來，不良少年原來這么實誠啊，這點(diǎn)事就心虛得不敢跟親近的朋友走近了？”

    趙品言：“樣子總要裝一裝，最近我都在學(xué)習(xí)，補(bǔ)習(xí)班也報了很多?！?/br>
    湯立莎翹著嘴角笑，手背在背后。

    兩個人走在學(xué)生流里。

    過了一會兒，她回答道：“好像是給梔梔送了本親手畫的連環(huán)畫，火箭和猴子，挺逗的。真羨慕南梔有個這么溫柔貼心的弟弟，我好不容易找個男朋友對我都沒這么好?！?/br>
    “……”

    趙品言沒吭聲。過了會兒，眼睛暗藏上思緒，想起南梔退倒在許措懷中的場景，尤其溜冰場他們看彼此的眼神。

    心中越發(fā)有個懷疑。

    以至于湯立莎說了半晌誰過生日，他都沒細(xì)聽，最后問：“周六誰生日？”

    湯立莎無言，以為他還在擔(dān)心六月初的考試，就拍拍他肩膀，“你就放心做你自己吧！我們這個很可靠的，保密措施很嚴(yán)，他們發(fā)現(xiàn)不了?！?/br>
    趙品言警惕四周來來往往的人，笑：“你確定你這叫保密很嚴(yán)？”

    “他們又不知道我們說什么。”

    湯立莎丟下他往前走，說：“你就像平時那樣嘛，這樣整天也不笑了，反而弄得挺突兀。”

    趙品言跟上，“是么?！?/br>
    -

    周六傍晚，霞光暈染半邊天。

    南梔剛從教室出來，就被靠門邊等待的人嚇一跳。

    “許措？”

    許措看看手機(jī)，抓起她手腕，“快，時間來不及了?！?/br>
    “什么？等等、去哪兒啊?！?/br>
    諾江第二大橋下的一間日料小店，南梔被拽著走進(jìn)去。

    安靜店子突然從桌下、空調(diào)后蹦出十幾號人，對她一拉彩帶齊喊——“生日快樂！”

    南梔嚇一跳，隨后也明白過來怎么回事。

    后廚只有老板和幾個小雜工，包了場所以沒別人。

    許措的一幫朋友，加上湯立莎，熱熱鬧鬧。拼在一起的桌子中間放著蛋糕。

    鹿皖特別會活躍氣氛，主持著一幫男生三三兩兩組隊，表演各自準(zhǔn)備的“競技節(jié)目”。

    比摔跤，比唱歌，最荒唐的是比誰抽煙快……

    南梔和許措坐在沙發(fā)中央，看馬戲團(tuán)一樣。

    她被鹿皖和宋魁比鼻孔吹豌豆的樣子逗到，捂嘴笑時看見旁邊，許措正咧著嘴、咬著根煙，手臂攤平擱在靠背，右腳踝擱在左膝，一副放松又不得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