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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她又要再次拉上被子,這回卻是被豁然伸出的手給攔住了。 魏楚銘捏著被角阻止了她躲回去的動作,神態(tài)間似笑非笑:“看樣子,你也不像是想要尋死的意思啊?!?/br> 說著,往下輕輕一拉,強迫鄭茹蘭將整張臉都露了出來。 鄭茹蘭暗暗用了兩次力都無濟于事,眼見著實在無處可躲,忍不住地破罐子破摔:“我本來就沒說過要尋短見,一直都是你在誣陷我!” 說著,她意有所指地看了魏楚銘一眼,神色間仿佛是在說“也不知道是誰遐想過甚”,驕狂得很。 魏楚銘對她這幅恃寵而驕的態(tài)度倒是并不生氣,就這樣對上視線,臉上的神色依舊是淡淡的,只是語調幽幽地拉長了幾分:“沒想要尋短見,卻是想要往湖里跳?所以,這到底會是為的什么目的,讓我想想……” 這樣的話落入耳中,讓鄭茹蘭臉上的笑容一時僵住。 這時她才忽然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間似乎又做錯了一些事情。 一些,在這個男人跟前不應該暴露的事情。 “莫不是,我這府上的湖底有著什么東西,值得讓你舍命尋找?但這似有不對,畢竟你又不會游水?!蔽撼懙穆曇暨€是這樣的從容不迫,“這樣看來,應該是,跳入這湖中可以獲得一些其他的什么東西,而這東西未必需要真實地找到,卻也值得讓你冒上這樣可能會危及生命的巨大風險……” 話到這里微微一頓,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又或者說,上一次落入湖中讓你嘗到了什么好處,這才迫不及待地,想要再來試上一試呢?茹蘭meimei?” 每一個字都仿佛如一只巨大的錘子,重重地在心頭砸了一下又一下。 這一刻,鄭茹蘭才真心地感受到了這位當朝首輔的可怕之處。 明明是毫無依據(jù)的事情,卻可以在他一句句的分析之下漸漸地逼近隱藏在背后的真相。 在魏楚銘繼續(xù)往下推論之前,鄭茹蘭慌忙打斷了后面的話,一臉無辜地抬頭眨了眨眼睛:“怕是想太多了吧,我就是隨便在湖邊玩玩而已,哪能有這么多的彎彎繞繞?” 魏楚銘沒有繼續(xù)往下說去,看著這幅人畜無害的神色,眉目微垂:“哦?只是在湖邊玩玩而已嗎?” 他似乎真的是在細細琢磨這句話,片刻后對上她的視線,勾了勾嘴角:“但是怎么辦呢,我剛才,確實當真了?!?/br> 鄭茹蘭一時間沒能明白過來:“?。俊?/br> 魏楚銘定定地看著她:“看到你一個人在湖邊,以為你真的要跳下去,所以我當真了?!?/br> 鄭茹蘭:“……” 魏楚銘毫無思想負擔地繼續(xù)說道:“我的意思是,你嚇到了我,讓我擔心,心情不悅。” 鄭茹蘭這時候終于明白這話里的意思,好像是說,她惹這位大人不高興了。 但是都已經不高興了,她能怎么辦呢? 心里想著,話也就直接問了出來:“那魏公子認為,我應該怎么做才能彌補之前的過錯呢?” 魏楚銘并沒有著急回答,視線緩緩地從她的臉上掠過,隨后緩緩地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周圍沒有什么聲息,只是在這一刻,隨著他一點一點靠近的姿勢,忽然顯得曖昧且繾綣。 鄭茹蘭隨著這樣拉近的距離,下意識往后挪了挪身子,眼見最后避無可避地低在了床頭,驀地捂住了自己的嘴,驚道:“魏公子!” 一臉士可殺不可辱的表情。 魏楚銘在她這樣的態(tài)度下才沒有再往前逼近,只是似是而非地輕笑了一聲,吐息里帶著輕輕的氣音,從耳邊撩過:“雪兒昨日不肯讓我洗澡,一會,你替我?guī)退戳税??!?/br> 鄭茹蘭心頭正覺小鹿亂撞,怎么也沒想到開口后會是這個要求,不由愣住:“就這個?” “對,就這個?!蔽撼扅c了點頭,看著他,忽然意味深長地勾起了一抹笑來,“說起來,茹蘭meimei覺得到底會是什么原因,能讓雪兒不愿意跟我一同洗澡呢?” 鄭茹蘭在這樣充滿洞悉的視線下,勉強才控制住了自己臉上的表情:“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雪兒,問我,又怎么會知道?!?/br> 魏楚銘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你說得對,回頭,我確實應該好好地問一問雪兒。” …… 魏楚銘走后,鄭茹蘭卻感到久久沒能恢復平靜。 今日發(fā)生的一切在她的心中敲響了一記警鐘,讓她驚覺,時刻面對這樣敏銳的男人,是何等危險的一件事情。 她那可憐兮兮的小馬甲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居然已經迎風飄曳,搖搖欲墜。 鄭茹蘭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不由回想起了這些日子以來,自己在這府中看到過的秘密。 首輔府上的暗衛(wèi)實際上比對外昭示的要多上很多,若在沒有提前防備的情況下進行偷襲,想要拿下一個兵營都是輕易的事;魏家在全國上下都擁有屬于自己的商號,隨時勾勾手指頭,都可以牽動大楚朝的經濟變動;魏楚銘與朝上的何大人并不如表面上的敵對,相反的,兩人暗中經常互通書信,是最忠實的盟友;如今朝堂上一部分反對派其實是這位首輔大人的眼線,很多背地里的小動作實則都由他默許;余孽殘黨實則還沒有死心,魏楚銘曾經在背后不動聲色地替皇上消除了甚多的隱患,甚至不需要動用朝中的一兵一卒;以及,他擁有數(shù)量驚人的貪污證據(jù),隨便拿出一份來就可以讓一眾官員相繼落馬…… 鄭茹蘭越想越覺得如坐針氈。 以前在這里蹭吃蹭喝未曾上心,這時候再仔細想來,她不知不覺間居然已經知道了這么多的隱晦秘密。 如果有朝一日她穿成貓兒的事的被徹底揭穿…… 想到這里,鄭茹蘭忍不住地暗暗縮了一下脖子。 恐怕,被滅口一萬次都不足以抵消猜疑,甚至于死她一個都算好的,如果牽連到家人豈不是還要被滅個滿門?! 鄭茹蘭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偏偏就招惹上了這么一個殺神,不由生無可戀地望了望天。 許久之后,只剩下深深的一聲嘆息,她眼底的神色也漸漸轉化為了一抹堅定。 既然事已至此,不管魏楚銘那里到底對這個小秘密猜到了多少,接下來的日子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對了。 只要離開這首輔府之前不被揭穿,就算是獲得了勝利。 總而言之一句話:捂緊馬甲,絕不能掉! 作者有話要說: 垂死掙扎吧,寶貝兒~ 第43章 因為下午洗過了澡兒, 當鄭茹蘭穿到雪兒身上的時候,只覺得全身上下香噴噴的。 但這顯然并不能成為讓她心情愉快的契機, 經過下午的深思熟慮之后,她一面對魏楚銘就感到有些犯怵,恨不得眼不見為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