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了。瑟維斯笑容中的苦澀快把他毒死了，視頻卻到此中斷。

“後面的呢？”他問。

“白橋呢？”愛德華反問。

倆個男人對峙著，瑟維斯感覺到這是一個重大的選擇。可是，此刻他的腦中已經(jīng)被莫名其妙的感情占據(jù)，只剩下一條路。

“給我後半段視頻，我立即向上級報損。”

愛德華拿出了另一個晶片，瑟維斯打開了通訊器，報出了彈射後的求救信號，同時緊張起來。幸運的是，愛德華并未失言，把手中的晶片直接扔了過來，他迫不及待的把晶片插入了通訊器，甚至沒注意到愛德華臉上嘲諷的表情。

“我們的感情恐怕注定不能有個結(jié)果，雖然我有所期待，不幸的是，我無力改變事實。不得不說，我有另外的選擇，但是，我選擇了最難走的一條，這其中有我的私心。正如我不後悔我的感情一樣，我也不會後悔這樣的選擇?！蹦莻€人的表情有了些微妙的改變，“在這件事上對你并不公平，我向你道歉。不管如何，這是我的賭博，無論成功還是失敗，都與你沒有關(guān)系了。”

還是大段的沈默，瑟維斯卻嗅出了不詳?shù)臍庀?，那個人似乎在暗示著什麼，但他不太理解其中的含義。如果對方在這兒的話，他恐怕會直接撲上去掐著那人的脖子大喊：說清楚！

可惜的是，真相似乎永遠不會有清楚的那一天。

“我差不多講完了。最後說一句，你想要一具機甲，我會給你最好的?！?/br>
視頻到此為止，瑟維斯心中的疑問不僅沒有解開，反而越發(fā)濃重。他站在一片機甲垃圾上，聽到愛德華在和某個人聯(lián)絡(luò)，之後奔向白橋，和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誰交換著意見，似乎在討論怎麼運走白橋。

瑟維斯呆站在原地，無邊的孤獨聚攏過來。他轉(zhuǎn)過身，坐在一扇字跡模糊不清的艙門上，清理腦中的混亂。他看見愛德華似乎做出了決定，向著白橋揮了揮手，下了命令。

白橋巨大的身形開始變化，超空間傳導收縮起多余的部分，令他逐漸變化成一個人的形狀。當變形最終結(jié)束後，瑟維斯的表情在一瞬間凝固了，腦中響起曾經(jīng)的一段對話。

「我不需要你了?！?/br>
「我還能為你做什麼嗎？」

「我現(xiàn)在缺一具機甲，難道你能給我一具機甲嗎？」

那個人當時保持了沈默，但是，他實現(xiàn)了視頻中的回答。

「我會給你最好的?！?/br>
第26章破碎的真相（7）

這是個奇怪的時刻，瑟維斯覺得他應(yīng)該激動，或者傷心，或者震驚，總之不該是麻木，但事實上，他就是這麼呆呆的坐在那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甚至當愛德華那一臉嘲諷的笑容都不能令他有所振作。

突然之間，那個人，那些支言片語，都如同行云流水般融合了起來，令他了解了整件事情的經(jīng)過。

「你想要一具機甲，我會給你最好的?！?/br>
「這其中有我的私心。正如我不後悔我的感情一樣，我也不會後悔這樣的選擇。」

「在這件事上對你并不公平，我向你道歉。不管如何，這是我的賭博?！?/br>
瑟維斯想笑，但他笑不出來，他只能看著那張熟悉的臉慢慢走近，以一種他從未見過的陌生眼神，似乎是期待，又似乎是嘲弄。那個人，以那個人特有的方式證明了那個人的正確與絕對，那種令他恨得牙癢癢卻又忍不住想要去接近的東西。

瑟維斯又想哭，但是眼淚都不知蒸發(fā)到哪里去了。他根本不應(yīng)該悲傷的，不是嗎？他所思念的那個人并沒有死，可是，換個角度來說，卻比死了更折磨他。一切都變了，唯一沒變的是，他又一次做出了令人失望的選擇，那個人以生命換來的選擇，卻令他再一次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這一生，我真是從來沒有這麼討厭過一個人。”瑟維斯喃喃自語道，麻木的表情慢慢出現(xiàn)了微小的波瀾，“你是唯一讓我無法忘記，同時又讓我厭惡到底的家夥。你怎麼能死了呢？你怎麼能就這麼死了？”

瑟維斯的瞳孔中倒映著白橋逐漸靠近的身影，那付面容與曾經(jīng)為人時并沒有太多的改變，卻比生前更為冰冷與無機質(zhì)，沒有一丁點人情味，也沒有任何感情，就像一具機器──不，他現(xiàn)在就是一具機器，一具有著靈魂的機器。他邁出的每一步，不過是精密計算的結(jié)果，他說的每一句話，也只是邏輯運算的選擇，他甚至沒有過去的記憶。

那個人已經(jīng)不是他的副官了，白橋是那個人，又不是那個人。

“我沒想到你真的會做這個交易?！睈鄣氯A嘲弄的面容在瑟維斯看來一點兒勁也沒有，換作他來，可以做出比這個嘲諷一百倍的表情，說出比這個惡毒一萬倍的話語，“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很想知道你現(xiàn)在的想法?！?/br>
“我沒有什麼想法?！闭f這話時，瑟維斯甚至還能微微一笑，“我現(xiàn)在腦中挺空的?！?/br>
這似乎有點出乎愛德華意料之外，他頗為失望的道：“我以為你會絕望的哭起來。”

“真到絕望的時候，我反而冷靜了?！鄙S斯聳聳肩膀，站了起來，“就像疼到極點，反而感覺不到一樣?！?/br>
瑟維斯挑高眉毛，一揮手，白橋就乖乖站了過來，他攬住白橋的肩膀，笑瞇瞇的道：“看起來你還真是挺絕情的，早知道這樣，我就建議上級不要把你們分開了。反正白橋也需要實戰(zhàn)測試，在你手中反而更好?！?/br>
“你的意思是，就因為白橋選擇了我，所以你們才會這麼偷偷摸摸的想追回？”瑟維斯一付好笑的表情，“那你們當初還不如不把白橋列裝呢，不就沒這麼多麻煩事了嗎？”

“這是他的要求，在參加這個計劃時，我們、軍方和他三者之間有個合同，他要求列裝軍隊，我們至少表面上必須遵守?！睈鄣氯A的笑容慢慢擴大，“不過，他沒有要求直接交給你，你居然能挑中他，這還真是個有趣的巧合?！?/br>
“不?！鄙S斯似乎漫不經(jīng)心的走過來，認真的道，“不是巧合，這是命運?！?/br>
愛德華流露出一付不可置信的表情，隨即大笑起來：“你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我知道，你可能心里不好受，不過，你也不應(yīng)該……”

聲音突然熄滅了，愛德華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眼睛瞪得滾圓，顫巍巍的低頭看向心臟部位，那里正插著一把匕首。這出自瑟維斯之手，就在剛才，他一邊笑著一邊把隨身的小刀刺進了愛德華的心臟，非常標準的刺殺動作，恰好完全克制宇航服硬度的迷你振動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