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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流州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笑道:“我是你哥的朋友?!?/br>阿仲撥開他的手,昂著頭道:“我哥說他從來沒有朋友,只有欠他銀子的,和不欠他銀子的?!?/br>阿仲背著手,做出一副大人的模樣,繞著葉流州走了幾圈,“你穿的好,長的好,我哥一定欠你銀子,你說吧,多少,我來替他還?!?/br>葉流州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時另一頭也傳來幾聲笑音。幾人抬起頭,只見門前站在一個端莊素凈的女子,身后跟著兩個侍女。女子的鬢發(fā)簡單挽起,眉目清麗,微笑起來時眼角有淺淺的紋路,即使是臉上帶著一絲病容,可依然無損于她的美麗。阿仲過去拉住她的手,“娘,早上這么冷,你怎么出來了?”女子回握住他的手道:“沒事,阿仲不用擔(dān)心。”她抬起頭,看向葉流州,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你是延兒的朋友吧,快些進屋來坐,早上一定還沒有用飯吧,我去做點飯菜來。”葉流州搖搖頭:“不用勞煩……”女子笑道:“不用客氣,這里難得來人,當(dāng)做在家里就好?!?/br>說到這里,她的目光才落在許延身上,“你也進來吧?!?/br>許延面對她微微低下頭,身上那些尖銳的氣性全部收斂下去,開口道:“娘?!?/br>女子微微一嘆,“知道回來就好,瞧瞧你,衣裳都破了,在外面受苦了吧,想吃點什么?娘去給你做?!?/br>說到衣服破了,葉流州不由一臉心虛。許延說:“不用您動手,我去就好。”他轉(zhuǎn)身向廚屋走去,忽然想起來了什么,腳步一頓,從包袱里取出放著玄芝的匣子,遞給侍女,道:“拿去藥房煎了?!?/br>“是,公子?!笔膛畱?yīng)道。葉流州跟著許夫人進了屋,在桌邊坐下,許夫人道:“延兒的性格很不好相處,但他把你帶到這里來,一定是真心當(dāng)你是朋友,你們平日里有什么爭執(zhí),也請多擔(dān)待?!?/br>葉流州微微調(diào)整了下坐姿,想起許延把他踹下水的樣子,說:“嗯,其實許延人很好相處?!?/br>阿仲抱著茶壺走過來,他個子矮,要爬上椅子才夠得著桌面,他幫葉流州倒了一杯熱茶,問:“你和哥哥是在京城遇見的嗎?哥哥在那邊生意怎么樣?”葉流州想起許延夜盜明珠,引得滿城風(fēng)雨的場面,回道:“嗯,許延生意做的很大?!?/br>不一會兒,許延端著托盤進來,他把一碗碗冒著熱氣的湯面放下,葉流州剛要端到自己面前,許延敲了一下他的手指。他抬起頭,對上許延帶著警告的目光,葉流州明白他的意思,聳了下肩,表示不該說的沒有說。兩個人的動作非常隱蔽,旁邊的許夫人的自然沒有發(fā)現(xiàn)。葉流州的那碗面沒有放蔥,省下了挑出來的工夫,他以為胖廚子的手藝已經(jīng)算是不錯了,沒想到許延做的面更勝一籌,骨湯完全浸入面條里,醇厚鮮美,香氣四溢。葉流州吃飽了飯,打了哈欠,許夫人見了便溫和道:“是不是趕路太累了,我讓阿仲帶你去后院休息吧?!?/br>葉流州看了一眼許延。許延道:“去休息吧。”“跟我來?!卑⒅倌四ㄗ彀?,跳下椅子,帶著他出了屋,兩人穿過游廊,院里花團錦簇,不時有落葉飛進廊中。阿仲走在前面帶路,他安靜不下來,又一蹦一跳地跟葉流州走在同一水平線。“京城有什么好玩的嗎?”他問,“房子是不是特別大?東西是不是特別好吃?”葉流州想了想,回答道:“不知道?!?/br>“怎么會不知道?你不是在京城人嗎?”阿仲不解,撓了撓頭又道:“噢噢,是不是京城東西太多了所以不記得了……”葉流州仔細(xì)地想了想,還是道:“不知道。”阿仲更加迷惑了,小短腿走快幾步,和葉流州面對面問:“那為什么哥哥一直呆在京城?一直不回來?”天色微涼。孩子的聲音清脆,尾音回響在空蕩蕩的游廊里。葉流州停下腳步,他慢慢地半蹲下來,平視著孩子清澈見底的眼眸:“具體我也不知道?!?/br>阿仲嘁了一聲。“你哥在京城掉在錢眼里了,無利不往,我和他來江南的一路上,但凡他能自己做的事情,寧愿多費工夫,也愿不花半個銅子解決?!比~流州道,“不過你知不知道他得了一幅馮山的遺作?”阿仲一愣,“馮山?你是說那個鶴鹿同春圖嗎?”“是,那幅畫價值千金,許延不會不清楚它的價值,可是他拿那幅圖換了遠遠不對等的一株玄芝,方才被他交給侍女去煎藥了,你覺得,他在京城里掙銀子,是為了誰?”阿仲愣住,好半晌才回神,背過身繼續(xù)往前走,片刻忍不住吭哧吭哧笑出了聲。葉流州也帶了一絲笑意。“你說的是真的嗎?”阿仲又問。“假的?!比~流州道,“你哥拿了人家的玄芝,還沒有把畫交出去。”阿仲笑起來,想到了什么頓了頓,猶豫了一下才道:“我娘身體不好,一直病著,前幾年差點撐不過去了,家里看病的銀子像流水一樣就沒了,雖然勉強能夠看病,但是很多藥材都買不起,也就是那個時候哥哥才走的。”葉流州靜靜聽著。穿過拐角,有花瓣紛撒在回廊的地面上。阿仲轉(zhuǎn)移了注意力,道:“那哥哥不陪我玩游戲,你要陪我玩!”“玩什么?”“嗯……騎竹馬會嗎?搶窩球會不會?”他興質(zhì)沖沖地問。葉流州非常誠實:“不會。”“不是吧?你是不是城里人???斗蟋蟀總會吧!”葉流州雙手一攤,搖了搖頭。阿仲非常失望,這種情緒只持續(xù)了一秒,接著他又揚起腦袋,以非常驕傲地口氣說:“我教你!”——一大一小到了后院,葉流州再三保證明天會陪他玩,阿仲才依依不舍地離開。葉流州進屋躺在床上,渾身的筋骨舒展開,他望著空氣的一點發(fā)怔良久,才閉上眼睛陷入睡夢中。夢里他回到了皇宮,十多來歲的年紀(jì),驕傲又囂張,目中無人至極?;屎竽讣壹臼纤土俗謇锸畮讉€孩子進宮,來做他的伴讀,以圖和這位謝家唯一的皇子親近,能讓季家在他繼位之后仍立于群臣之首。葉流州那時是坐不住讀書的,整天鬧的滿宮雞飛狗跳,常常讓昭德帝氣得派出禁軍來抓他。御花園里姹紫嫣紅,他坐在假山頂上,身后是一個青袍少年,和季家嫡長孫季函。季函早早就跟著皇后進出皇宮了,所以和葉流州比較熟悉,并沒有跟那些找不到太子殿下的族里弟子一樣心急如焚,心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