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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花樣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9

分卷閱讀19

    仍然只看著紀馳,仿佛要看透什么,道:“既然前面沒有,那就在后面,人少且容易藏匿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對于試圖逃跑的人,是個不錯的選擇?!?/br>
紀馳眸子一動,抬頭望向后面的森林。

他聽懂了。

林懷鹿翻越了“游客止步”的柵欄,一路朝上。

竹林后面是沒有開發(fā)的樹林,樹木密密層層,雜草叢生,天太黑了他看不見路,或許根本沒有路,他連個照明的工具都沒有,星星和月光都不見了,只能憑著感覺摸索向前。

為了不被他們追上來,他特意彎彎繞繞一大轉,一味的去往林間深處,起先還能跑幾步,漸漸的體力不支,腿也疼起來,竭力忍耐了一段時間,確定暫時找不到他了,才敢放慢速度走。

他堅信走出這里,就能逃離紀家,逃離紀馳,去學校,去找謝盛,像以前一樣。

好幾次磕在樹上,胳膊,腿,肩膀都遭殃了,林懷鹿倒吸一口涼氣,用手一碰,陣陣刺痛,引得全身上下都痛,后來差點在石頭墩子上絆倒,腿一軟,扶著石頭坐了下來。

遠處是度假山村的通明燈火,像螢火蟲飛在空中,卻不能照亮這片腳下。眼前漆黑,目不視物,其他感官卻越來越靈敏。林懷鹿無法確定自己走了多久,在什么位置,除了蟲鳴聲和風吹起葉子的沙沙聲,周圍沒有任何聲音,溫度很低。

等他停止喘息,輕盈的呼吸也淹沒在黑夜中,四周寂靜,深邃的黑夜漫無邊際,空蕩蕩的蟲叫聲顯得尤其可怕。

林懷鹿腦補有野獸出沒,腳底竄出一股陰冷,使得他遍體生寒,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叫了一聲,回應他的是更加響亮的蟲鳴。

那些蟲子沸騰了,嚯嚯吱吱,窸窸窣窣,仿佛下一秒就要朝他撲過來,攻擊他,啃噬他,要將他趕出它們的地盤。

林懷鹿害怕了。

他孤獨一人,不敢再發(fā)出半點聲音,身軀和大腦無比疲憊,把石頭當落腳點,不敢再貿然前進,抱著膝蓋蜷縮著,指尖冰涼,前途未卜。

今晚就這樣了,林懷鹿想,等到天亮,再找路走下去。

他好冷,好想睡覺。

可是天氣似乎在懲罰他的不聽話,風更狂了,他身體戰(zhàn)栗而僵硬,綿薄的外套遠不夠御寒,只能盡量讓自己縮成一團取暖,打盹的時候突然有什么東西掉在腳踝上,皮膚又濕又涼,他腦海里閃過某種爬行生物,心中驚惶,嚇得大喊,睡意清醒大半。

接著手上又來了一滴液體,伸手一摸,是清涼的,無味的,他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在下雨,雨勢趨大。

老天爺也不憐憫他。

這一晚上該怎么挺過去,白日還要多久來臨,林懷鹿開始等不及了,因為恐懼,每分每秒都在煎熬,他更不能掉以輕心,不能睡著,睜著眼睛時刻保持警惕,他怕紀馳馬上就追上來了,更怕成了這林中兇獸的獵物,是死是活,一堆白骨無人知曉。

林懷鹿想到了謝盛,那個他告了白還沒得到回復的男人,親口答應了要來接他。

在電話里聽到謝盛的聲音,他就告訴自己一定要不顧一切,紀馳最近有所放松,是最佳契機,夜色是最大的掩護體,他借著夜色,沖破了紀馳的視野,是他能做的最后的努力。

拿謝盛做安慰,林懷鹿找回了幾分勇氣。

衣服淋濕了,頭發(fā)濕了,貼在皮rou上,冷得牙齒打顫,他打算繼續(xù)前行,繞到另一邊,然后下山,再有幾個小時,天亮了,總能看見路。

就地撿了一根潮濕的枯枝當拐杖杵著,一點一點摸爬,越往上,山下的燈光縮得越小了,下雨的黑夜更加恐怖,泥巴和了水,地上濕滑。

林懷鹿走得萬分小心,還是出了意外,承力的枯枝戳到凹深處,斷了,他沒防備,腳下一崴,重心朝后傾斜,抓不到扶持的物體,只能栽了下去。

“啊——”

滾下山坡,身體在碎石上碾過。

林懷鹿以前家里的日子并不寬裕,但也沒吃過這樣的苦,好疼,蟲鳥在雨中歇息了,只有他疼得忍不住的呻吟聲,他希望謝盛能來救他,可這太不切實際,意識恍惚間,他竟然想起了另一個人。

最后頭不知撞在哪里,傳來劇痛,接著昏迷,暈了過去。

第十七章

紀馳千辛萬苦找到林懷鹿時,天還沒亮。

眼前的人滿身污泥,瑩白如玉的臉蛋十分狼狽,像只被遺棄的小白貓,身上的毛發(fā)都打濕了,涂上了泥巴,被雨水沖刷著,可憐兮兮地躺在雨中,但紀馳知道他并不可憐,這都是林懷鹿自找的。

上來的時候匆忙,只帶了手機和手電筒,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走到半路還下起了該死的雨,本來路就難走,一下雨就要打滑,想到林懷鹿這個笨蛋,心中更是焦急不堪,不由加快腳步。

這會兒對著昏迷的人,紀馳的怒氣無處發(fā)泄,只是心底的某塊實實在在落回了原處,蹲下/身把林懷鹿撈進懷里,軟綿綿的,有可能全是傷,脆弱得仿佛碰一下就會碎掉。

“喂,醒醒?!奔o馳輕微搖晃他的身體,手電筒打光查看狀況:“林懷鹿,你給我醒醒?!?/br>
光線還是太暗了,林懷鹿看起來沒有大礙,反復檢查確認,在腦袋上發(fā)現(xiàn)一處傷口,血痕都被雨水沖掉了,裂口有些發(fā)白,不及時處理很容易感染,他們必須馬上回去。

連叫了好幾聲,懷里人才有轉醒的跡象。

眼皮下的眼珠緩慢動了動,黑暗中有一束光照著,一只手幫林懷鹿擋著臉上的雨,使得他能夠完全睜開眼睛。來人背著光亮,努力辨認他仍舊看不清是誰,就聽那人喊:“你他媽撞傻了?!說話!”

是紀馳啊,林懷鹿心想。

在紀馳再度開口之前,林懷鹿倏然伸出濕漉漉的胳膊,圈住了紀馳的脖子,往他懷里擠,是自己都尚未發(fā)覺的撒嬌,似乎含了些委屈,告狀一般:“紀馳,我頭疼,身上也疼,又冷又累?!?/br>
紀馳曾讓他別逞強,他還記著呢,這會腦袋里模糊一片,憑著真實的感受,自然而然就全部講出來了。

話到嘴邊的謾罵咽了下去,紀馳反手抱緊他,在他耳畔狠道:“你活該?!?/br>
林懷鹿身體抖了一下,卻沒有松開。

紀馳讓林懷鹿坐起來,背脊抵在后面的樹干上,手電筒不敢直射進眼睛,就照在下巴,他拿衣袖去擦林懷鹿臉上和頸項的泥巴,順著雨水洗干凈,平日里白凈紅潤的臉頰,此刻一點血色也沒有。

“能不能站起來,我背你?!睂⑹蛛娡踩M林懷鹿掌心,顧不得生氣,“你來照路,回去再說?!?/br>
“能的?!?/br>
紀馳背起林懷鹿,手肘窩牢牢勾住他的腿彎,防止意外掉下去,手里握著結實的樹枝,腳步謹慎地朝下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