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連個電話也不接！”

“接你們電話做什么??？她一直想學畫畫，你們會允許嗎？”顧也凡道。

“逆子，你還有臉回來？”顧正華顯然是氣瘋了，“我還以為過了這么久你至少會反省一下，結果你還變本加厲地把人帶回來了！”

“我沒有玩男人，我是真的愛他?！鳖櫼卜驳ǖ刈哌M來，牽起沈競溪的手，然后回視父親的雙眼，“不是想要沈競溪這個女婿么？現在他是了?！?/br>
他自顧自地把沈競溪往外拉：“別說了，我們走?！?/br>
“……你這個逆子！”

身后，顧正華憤怒的瓷杯摔碎在門框上，嘩啦啦碎了一地。

沈競溪一臉笑意地跟著顧也凡，走出幾百米之后，他加快幾步，挪到顧也凡身邊，賊兮兮地笑：“現在是女婿啦？”

“呸，”顧也凡啐他，“是兒媳。”

“那媳婦兒你打算怎么辦？”沈競溪問道，“就這么晾著你父母？”

“……再說吧，”提起這個，顧也凡也很郁悶，他本來以為把父母眼中的“香餑餑”沈競溪領回去，至少會得到好一點的態(tài)度，“這事也急不得，想讓他們接受同性戀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就會成功的。只能慢慢來了?！?/br>
他充滿歉意地握住沈競溪的手：“抱歉，我會努力讓他們接受你的?！?/br>
“沒事，”沈競溪回握住他的，“我并不介意，只是不想你受委屈而已。別難過了，難得來一趟C市……去吃好吃的？”

“好！”顧也凡重重點頭，“我要吃芋兒雞！”

☆、番外四

那段時間，顧也凡活得尤其醉生夢死。

特別是在他發(fā)現父母視同性戀為洪水猛獸之后。

比起顧也歌，他每個月都有大把的零用錢，他把錢花在尋覓一件歐美新銳設計師品牌的新款，或是抱著一瓶瓶威士忌喝得不知今夕何夕。

方宇文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

比起來夜店買醉的其他人，方宇文更像是走錯片場的社會名流，即使是酒氣熏天的夜場里，他也穿著一絲不茍的襯衣西裝，戴金邊眼鏡，頭發(fā)用定型水整理過，沒有遺漏的雜毛。

顧也凡喜歡這樣的人，干凈、整潔、看上去正直的和夜店沒有半毛錢關系。

他們很快成了好朋友。

很奇怪的是，那天，他醉的特別快。

他其實很少體驗到這種頭暈目眩的不清醒，每當他醉前，肚子都已經漲到灌不進黃湯了。

鼻腔里傳來微妙的氣味，身體漸漸燥熱，很快，顧也凡感到有誰在撫摸自己。

他微微撐起眼皮。

眼熟的輪廓正對他上下其手，他用暈乎乎的大腦，努力辨認著眼前的人。

“……不要……”

約炮是解決生理需求，但顧也凡不喜歡這樣非本意的滾床單，他的雙手仿佛有千斤重，軀體卻像飄在半空。

——這根本就不正常。

何況漸漸的，他感到很難受。

身體熱到一定程度的時候，胸膛開始缺氧，他覺得喘不上氣了。

而身上的人還在專心致志地解他扣子，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

“……不要……放開我……你放手……”

軟綿綿的掙扎如同隔靴搔癢，毫無作用，放在對方眼中，說不定還平添幾分情趣。

“不……”

顧也凡感到絕望。

“砰——”

馮小天帶著兩個打手，救世主似的踹開房間門，指揮打手們將圖謀不軌的元兇綁起來。她自己大踏步走到床前，扯住顧也凡被脫了一半的衣服，將他的身體從床上扯起來：“喂，還活著嗎？說話?！?/br>
“……難……”顧也凡哼哼著，“……受……”

“喂，你沒事吧？別死啊?！瘪T小天仔細一瞧顧也凡的面色，連嘴唇都微微發(fā)紫了，當時嚇出一身冷汗，“撐住啊喂，我這就送你去醫(yī)院?！?/br>
……

之后的事顧也凡記不太清，當他再次醒來，是天已大亮，他躺在醫(yī)院里，馮小天安靜地坐在他身旁削蘋果。

“醒了？”馮小天抬了下眼皮，“還記得出了什么事么？”

“不記得?！鳖櫼卜矒u搖頭，“我怎么在……醫(yī)院？還有你為什么在這里??？”

他不記得他倆的關系有好到馮小天會來看望自己住院。

她真的不是個心靈手巧的姑娘，一個蘋果削的一塊凸一塊凹，自己都看著不太好意思，于是惡狠狠地塞進顧也凡嘴里，擦了擦手，從兜里摸出個小玻璃瓶放在床頭。

“吃吧，本姑娘長這么大頭一回削蘋果，不好看你也給我吃了。我說你也太沒防備了吧？方宇文在你的酒里下藥，還給你用這個。你該清醒那是我的場子，發(fā)現不對就跑去救你了。醫(yī)生說你心臟不好，體質太弱，受不住這種藥，再晚一點送到醫(yī)院，你就吃不到這個蘋果了?！?/br>
她朝床頭的小瓶努努嘴，顧也凡慢吞吞地啃著馮大小姐恩賜的蘋果，伸手將小瓶子拿到眼前看。

rush001。

顧也凡：“……”

“……謝謝，”顧也凡說，“但是為什么是方宇文？”

“他喜歡你，全世界就你不知道?！瘪T小天翻個白眼，“別太謝我，我有女人的直覺。行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方宇文已經被我從我這邊除名了，反正以后有我在的場子，你放心來，絕對見不著他?！?/br>
“謝謝?！?/br>
“別謝，”馮小天皺眉，“聽著難受。咱倆不是這種相互道謝的好朋友關系，還是對罵比較適合我們。我走了，拜拜?！?/br>
風塵仆仆的馮大小姐登著她十公分的高跟鞋，虎虎生風地走出去，很快消失在病房內。

顧也凡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慢條斯理地啃完一個蘋果，然后抱著胸口，痛苦地埋了下去。

他豈止是受不住這種藥。

心臟……好疼……

顧也凡用盡全身力氣，勉強在昏過去之前，按下了床頭的求救鈴。

這次住院，顧也凡一口氣住了一個月，只有顧也歌每天放學后來看他，饒是他習慣了一個人，都后知后覺地感覺到孤單了。

唯一慶幸的是，馮小天說到做到，在有她的場合，顧也凡再也沒見過那個一提起就讓他心絞痛的“好朋友”。

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從此以后迷上了宅家打游戲的長蘑菇生活。

一晃三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