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箭三雕的主意！你們都被騙了！你、阿攸、薛少安，薛老爺全都是局中人！被他幾句話就騙的兩敗俱傷……”

他還在說些什么，可剩下的話我卻聽不進去了，我們都被設(shè)計了，是嗎？只因為別人動動口的幾句話，我們?nèi)急或_的團團轉(zhuǎn)，最后落得個殺來殺去的下場。人們都說江湖兒女當(dāng)快意恩仇，刀光劍影，殺人償命?？墒沁@真的有意義嗎？薛老爺動了黑道的生意，常遠便想出這個計策報復(fù)，他錯了嗎？他也是有仇報仇的呀，薛家搶生意的時候他也失了不少的人手?？墒请y道少安就有錯了嗎？他本來便是不支持薛家沾染私鹽的買賣的，卻無辜被傷了性命?；蛘呤晴婋x攸錯了？他更是一個局外人，卻落入了殺人償命的因果報應(yīng)中。

就算我想討個說法，難道殺了常遠就能解決問題了嗎？常遠的人若是再報復(fù)回來呢……我又能護薛家到幾時？不過是冤冤相報罷了。

我累了，就讓我好好活著吧。

“薛代？薛代！你有在聽我說話嗎？”我聽到耳邊李明務(wù)的聲音，看向他，卻看到他無比激動的樣子。

“薛代，我想殺了常遠給阿攸報仇。你和我一起嗎？”

我已經(jīng)無力去看他了，只能搖了搖頭，這樣做又有什么意義呢。

“你！……算了?！?/br>
后面他又說了什么我已經(jīng)沒有了印象。大約是在夢里的樣子，我又看到了鐘離攸，他還是我們初見的樣子，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收劍向遠處走去，我剛想叫住他，對他說“我就薛代，不久你就會再見到我的，記得來找我?！毖矍暗膮s一下子變成了在燈節(jié)那天晚上，他賤兮兮地笑著看著我，一會兒又變成了他眉眼彎彎的說喜歡我的樣子。我正想摸上他的臉，卻夢醒了。

金陵城又下起了雪，細細密密的落在我的身上、手上。雪花在鐘離攸的身上蓋了薄薄一層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寒意入骨，對他來說可能有些太冷了吧。

我將他抱起來，找到了我們初見的那個地方，將他葬了。沒放任何標志，我知道無論是什么時候我都能找回來的。

我在他的墓前跪了很久，遠處的天已經(jīng)微微的泛白了，膝蓋早已沒了感覺。寄春君被我掛在了不遠處的樹上，最后看了一眼他的墓，混在早起的人群里從另一側(cè)出了城。城外有一隊商隊將要去大漠，領(lǐng)頭的是個和藹的老爺子，大約是從外鄉(xiāng)來的，并沒有認出我。我給了他身上所有的銀子，希望他能讓我搭個馬車隨他們到西域去。不知道是我出手闊綽還是什么原因，他爽快的答應(yīng)了。

我將流霆放在貼身的地方，車身搖晃著，是我再熟悉不過的感覺，一步一步的離開了金陵，離開了我的親人愛人。大約是從那時起，我的頭發(fā)一根一根地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