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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之間,終日香煙裊裊,一向是官家夫人的清修之地,十五年前,當今皇上姑母臨陽長公主在夫婿韋揚回天之后,也入了清容閣長住。臨陽長公主從來不是愛管閑事的人,這十五年來,從來不曾插手子息輩的任何事。月荷也知道突如其來地到訪實屬唐突,但為了兒子,她不得不來。誰知,聽聞來意,臨陽長公主沉思片刻,便跟著月荷下山了。母親歸來,原本是個好消息,但韋德瞧見了她身畔的月荷后,臉色拉了下來?!敢粋€不肖子也犯得著讓母親傷神嗎?」他這話雖是向著母親說的,卻是說給月荷聽的。月荷聞言,低下頭。臨陽長公主淡淡地看了兒子一眼?!负⒆赢吘故呛⒆?,有什么錯,好好說便罷了,何需如此?」「母親有所不知,那個不肖子分明是想將我氣死,要他陪太子去江州賑災,居然賑到不見人影,好不容易將他從強盜手里搶了回來,他卻不知悔悟,硬想往壞處去,這叫兒子如何是好?」臨陽長公主沉下眼?!笌胰ヒ娨娝??!?/br>站在宗祠門口,臨陽長公主要眾人待在外頭,自己進了宗祠,見到燦金的燭光下,那個孤單的身影,她嘆了一口氣。蒼白的臉,無神的眼,在在證明了這孩子在受罪。「曦兒,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你的姥姥。」韋曦連動也沒動。下一刻,臨陽長公主居然搬了張椅子,在他身畔坐下。「這些年,我都在山上,吃齋念佛,你猜為了什么?因為我知道你爹做了很多壞事。」世人為了攀炎附勢,誰也不說他的不是,但她是他娘,看得比誰都清楚。「孩子,你的事姥姥都聽你娘說了。你沒瘋,你只是難過,因為那孩子救了你,對你很好,是嗎?」從月荷的陳述中,她了解到韋曦不過是個真性情的好孩子。聞言,韋曦抬眼望她。臨陽長公主瞧著孫子那張清瘦的臉,一雙漂亮的眸子里滿溢著哀傷,心都要碎了。「姥姥不知道這怎么做還有沒有用,但,姥姥帶你出去可好?」聽了這話,韋曦眸子閃爍,使用干啞難聽的聲音道。「姥姥……姥姥真的會帶我出去嗎?」臨陽長公主還來不及答話,門已經被人打開。「我不準。」那人竟是韋德。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因為太忙,好幾天沒更新了,謝謝大家支持。第17章自立更生(二)韋德推門而入,不管門外還站著月荷、王氏,還有一群看好戲的人,直言不諱。「你一日身為我的兒子,便一日不得出府?!?/br>「德兒,你何需如此?」臨陽長公主扯著手巾。「放了曦兒又如何?」「我怎么能放?那人可是欽犯?!鬼f德見到兒子變了臉色,冷笑?!腹粵]錯,他就是圣火教教主之子駱天行。」雖說駱天行與駱振宇長相不甚相似,但眉宇之間的那股氣息神似得讓他極不舒服,因此,他特地讓人去查,得到的結果讓他掀眉。「他不是欽犯,是你害他們的?!鬼f曦嚷了出來,雖然他的聲音又干又啞,韋德卻聽得一清二楚。「你說什么?你知道什么了?」韋德腦羞成怒。「你這個不肖子!我救你回來做什么?」說著,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韋曦忍著痛,擺明了就是要攤牌,話也說得更絕?!溉粢瞬恢?,除非己莫為?!?/br>「你有種再給我說下去。」「德兒,你別打了?!?/br>「曦兒,你別說了?!?/br>兩個母親一個拉著,一個護著,但那兩個兒子存心拼到底。韋德罵著,打著,一刻也不停?!赶衲氵@種兒子,我不要了?!?/br>韋曦望著他,終于道?!讣热蝗绱耍f曦自請出府。」聞言,月荷身子一軟,落在地上?!戈貎?,你胡說什么?」所有的人都怔住了,包括韋德。韋曦滿臉的傷,嘴角還流著血,但他眸子發(fā)亮,兀自朝韋德拜了又拜?!父兄x父親生我養(yǎng)我之恩?!菇又洲D向月荷?!父兄x母親生我養(yǎng)我……」「不,曦兒,你不可以……」韋曦一點也沒有被打動?!笍慕穸?,我韋曦便非韋相府之人?!拐f完,他顫危危地起身,一步又一步艱難地走著。月荷想去攔,卻被韋德大喝一句。「不準攔他,讓他走?!?/br>聞言,月荷只得咬唇,細聲哭著。「你膽敢走出相府,這輩子就別妄想再走進來?!鬼f德在韋曦身后咬牙切齒地道?!疙槺愀嬖V你好了,駱天行熬不住,已經死了,昨天便已經讓人埋了,敢跟我做對的人,就是這樣的下場。」韋曦心頭一擰,強咬牙,連頭都沒有回。當他走出相府時,天空飄起了今年的第一場雪。細細的雪,潔白如絮,讓韋曦的心神飄到初見面的那一天……我叫駱天行,叫我小天就可以了,你呢?小天,我還沒有……沒有喊過你的名字,連一次都沒有。我一見你便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認識你很久很久了。小天,知道嗎?我對你也有這樣的感覺,好像,許久以前便認識了一樣。對了,你還沒告訴我名字。我不與強盜來往。真可惜,你剛剛錯過這世上最好的人。小天……小天……我真的錯過你了嗎?我還沒有告訴你,我喜歡你;還沒有跟你說,我不想只做你的好兄弟。韋曦胸口撕著,扯著,但他那雙漂亮的眸子再也無法流下任何的淚水。他在白茫茫的夜色里穿著極單薄的衣裳,不知道自己該往那里去,也不在意自己將往那里去。一只溫暖而蒼老的手抓住他冰涼的手。臨陽長公主知道這孩子現下什么都聽不進去,但是,她非說非做不可?!戈貎?,我的曦兒,你不當韋德的孩子,但你還是韋家的孩子,你爹不要你,但姥姥要你?!?/br>圣元二十年底,韋曦出府,成了同族宗親早逝的韋賢之子,他在那一日選擇了自己的道路。此后,好長一段時間,韋曦住在韋賢的故居中,獨自。*****他在昏昏沉沉的世界里住了一陣子,什么也瞧不見,什么也感覺不到。不知自己是誰,不知自己在何處,不知過了多久,他的世界里開始有了聲音。吵雜的,尖銳的,男的,女的,似是相識,似是陌生,他花了一些時間終于懂得那些聲音代表了什么。「嗯,脈相穩(wěn)了許多。」說話的是個蒼老的聲音,他每日都來,伴隨著語音,他總會拉拉他的手,摸摸他的臉,拉拉他的眼,有時也打開他的嘴巴,將某個東西探進來。「應該沒問題了。小七,都記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