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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居然將狐貍面具寄了回來,之后,每隔一、兩個月,總會收到那人的信。打開書案最下層的抽屜,遊魂寄來的信件與藍灰色的狐貍面具雜亂的堆在一起。雖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但要高軒昂將信件丟掉,他又覺得悵然若失,反正只是一個抽屜而已,就讓它們待在這里吧。高軒昂將信折好,塞進信封里,扔進抽屜,合上。*****同一時間,京城外圍的洛家莊暴發(fā)了強擄百姓,凌虐致死的兇案。刑部主司韋曦寒著一張萬年的死人臉,刻劃在他那雙狹長眸子邊緣的黑眼圈極為厚重,即便站得老遠都能瞧得一清二楚。打從昨日他見到岳騰送至刑部的男尸之后,立馬準備了相關文書,與京兆尹帶著大隊人馬前往洛家莊。洛家莊莊主洛云雖無官職,卻是朝中大老甄太師的心腹,即便是朝中大臣見了他,也要禮讓三分,何況韋曦只是一個正四品的主司?任人喊了三次,都不見他現(xiàn)身。韋曦見狀,連眼都不眨,只是涼涼喚了左右?!竵砣耍瑢⒙寮仪f給我團團圍住,沒有我的同意,任何人都不準出入?!?/br>洛家莊總管莊福本來不當他是回事,聽聞急忙道?!疙f大人,有話好商量……」韋曦看他一眼?!溉嗣强梢阅脕砩塘康膯幔俊菇又值?。「李捕頭,我們前往后山吧?!?/br>聞言,莊福的腳底都冷了。瞧這韋主司一來便封了洛家莊,帶著人馬便直搗后山,分明是有人報訊。他心里暗忖,京城里面官大學問大,沒想到竟然有人不買甄太師的帳,而且還做得如此招搖。幸好自己早投明主,要再跟著甄太師下去,恐怕只有死路一條,當下便隱進人群里,悄然失去了蹤影。第22章百弊叢生(二)洛家莊后山,滿是坑洞,被征召來的民夫拼了命的挖著,從第一具尸首顯現(xiàn)的的擔心害怕,到了最后,只剩疲累。看著排列在路旁的尸首,有的只剩骨骼,有的還有半具尸rou,有的還能看出人形……男男女女都有,李捕頭不由得一驚。跟著韋主司辦案已不是一日兩日的事,這幾年,因為韋曦不怕死的個性,各式各樣的命案早如家常,但,這一次牽扯的范圍實在非常人所能想象。除了可觀的尸首,還有隱在后頭的權勢。只因,京城里誰人不知道洛家莊與甄太師的關系,那甄太師可是二皇子的外祖父,聽聞二皇子經(jīng)常在洛家莊出入,難保這事與二皇子無關。縱然韋曦已經(jīng)把京城里的權貴都得罪了一遍,他也不能將主意打到天子身上,那可是欺君之罪。光想著這事,李捕頭的心頭便涼了半截。但無論他怎么旁敲側(cè)擊,這精明干練的韋主司竟似完全不懂一般,連理都不理。這般決然,如何不讓李捕頭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同樣苦惱的,還有洛家莊莊主洛云。過去的他仗恃著甄太師的權勢,雖然明知道自己做的是虧心事,非但從未悔悟,就連棄尸也很隨便。每每發(fā)生事情之后,總讓下人們隨便包一包,埋在后山就算了事。怎么知道這消息竟然會有走漏的一天?又怎么知道京城百官里面居然有個不顧前程的韋曦?還來不及讓人將訊息帶給甄太師,韋曦已經(jīng)將一干人等全部押入大牢候?qū)?。二十七具尸體凄凄慘慘地抬回京城,立即轟動了大梁。甄太師知道此事時已經(jīng)天黑了,這些年,他一直隱隱約約地知道他那不成材的外孫在洛家莊里做的好事,但,他總以為不就養(yǎng)幾個人玩玩,也就沒有多方干涉。誰知道這孽子越玩越大,居然玩出此等大事,氣得他咬牙切齒。強壓下甩人巴掌的沖動,甄太師暗忖,這刑部的李尚書是自己的人,可,那韋曦是韋德的兒子,雖說前幾年兩人極為不合,韋曦因而出府,但說歸說,總是血脈,又怎么知道兩人不是同出一氣?但轉(zhuǎn)念一想,洛云這條狗雖然不合意,也養(yǎng)了許多年了,況且他要什么都不做,難保洛云不會將所有的一切給抖出來。思來想去,甄太師派了自己的人馬,有的向李尚書施壓,有的向韋曦施壓,甚至派了幾名江湖人士出手威喝,但韋曦這小子該死的好運,除了受點小傷,啥事也沒有發(fā)生,當然一應不理。數(shù)日后,韋曦將案子了結(jié),但李尚書沒膽上報朝廷,只得領著韋曦進入皇城。想那皇上的御書房也不是頭一回來了,韋曦臉上毫無表情,走在他前頭的李尚書反而是一身冷汗。大梁皇帝蕭伯源原來就是耳輕心軟極愛護短的天子,雖然韋曦將案子辦得漂亮,可他心里明白,這小子不想只辦到這一步。但再往上走,要辦的就是他大梁的二皇子。想那蕭玉琛一出生就不得母親甄妃疼惜,從小唯唯諾諾,沒人寵愛,如今犯下此等錯事,難道身為父親的自己不能給他留條路走嗎?想著,蕭伯源難得果斷地道?!疙f卿斷案如神,這些日子辛苦了,剩下的就交給李卿吧?!?/br>聞言,李尚書連連稱是。但韋曦只是淡淡地瞧了皇上一眼。蕭伯源從他的目光瞧出了輕視之意,他慌亂地道?!疙f卿?」韋曦這才頷首?!赋甲裰肌!?/br>一個月后,洛家莊案落幕。受擄的百姓安然返家,洛云一干人等秋決。甄太師雖不知情,但縱容下屬,罰俸半年。二皇子連帶受罰,在府思過,不得外出。這似是公允的判決終于平息了京城的耳語,卻平息不了明眼人的心思。*****交州州府。時近春末,交州尚未到達郁熱煩燥的時刻,但交州刺史郭杰渾身都是肥油,往年總要比他人難受幾倍。加上今年的郭大人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竟然腹瀉個沒完,這從早到晚只能蹲在茅坑里,又臭又熱不談,兩邊膝蓋簡直就要彎不下來了。見他拉個沒完,只是蒼白了臉,連肚子也沒消下一點,郭夫人搖著扇子,悻悻然地道?!溉思艺f,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老爺啊,我們也別撐了,干脆回京算了?!?/br>這郭夫人原是說著玩的,沒想到卻進了郭杰的心里,當下堵了□□,進到房里寫了辭官的奏章。但才寫了幾個字,肚子又咕嚕咕嚕地叫個不停,郭大人咬牙,一手拿著筆墨紙硯,一手拉著褲,飛快地跑向了茅房。屋頂上,一個戴著藍灰色狐貍面具的人蹲著,隨著夜風,束在頭后的長發(fā)微揚。總算如了宗主所托,將郭杰趕出交州,接下來的人會是誰呢?希望是個好相與,愿意為百姓做事的人。*****數(shù)日后。正從交州趕往京城的大皇子蕭玉瑾拿著新到的飛鴿傳書,知曉右使已將一切辦理妥當?shù)乃?,露出難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