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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這個夏天多雨、冬天太冷的交州。前往州府的時候,李大夫剛好要走,聽聞他說,韋曦的傷勢只剩好好調(diào)養(yǎng),高軒昂總算松了一口氣。那個沒事人一樣的韋曦,在他踏進廳堂時正好拿著案卷。高軒昂知道,以他的身手,絕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來了。但,他的態(tài)度依然如故。該說,這人本來就是點不化的頑石,還是欽佩他的始終如一?沒時間多想,高軒昂也不想多想?!竻⒁婍f大人?!?/br>韋曦當然知道他會來,也知道他來了,要不是手里拿著一只案卷,肯定遮掩不住自己難耐的心思。「這些日子有勞高將軍了。」雖然開口,心里卻想著,自己干嘛老是說著一些不冷不熱的廢話?這一切跟當年有什么不一樣?這話高軒昂聽了很多次了,但這回他不會再說應該的。「末將將于今日前往京城,爾后不能再到州府探望大人,還望大人海涵?!?/br>韋曦捏緊了手里的案卷,明明知道他這次離開是為了公事,但他的心里就是不舒服?!父邔④姾螘r返回交州?」高軒昂坦白地道?!缚靹t三月,慢則四月。」也就是說他回來的時候至少都是秋末了。韋曦低下眼。「屆時,大人肯定好了。雨季也過去了。道路再也不泥濘。屋頂也不會漏水了?!?/br>韋曦字字聽在心里,高軒昂畫的遠程展在自己眼前,雖然他肯定不知道自己這些日子籌劃著什么,卻直白地命中了他的標的。所謂的心有靈犀便是這樣一回事吧?!干礁呗愤h,還請高將軍珍重?!?/br>那雙總是清冷的眸子閃閃,高軒昂瞧著他,一會兒拱手作揖,離開了交州。那一日,交州下著雨,兩人的心里都是。*****夏末,雨季剛結束,韋曦便向方翔意借兵。說是為了整修路面云云,不但借了一旅的士兵,還調(diào)用民防團的男丁,趁著農(nóng)閑,自官道開始,一條路接一條路地修著。過去在郭杰的時代,百姓們從來也不曾拿衙門里的官員當回事,因此,對于韋曦想要修路的行為只當笑話來看。可一個月過去,兩個月過去……先是一條路,接著又是另外一條……百姓們的眸子都是雪亮的,誰看不出來這個面色冷漠的韋大人是個真心想做事的人?就算眼盲心瞎,但這一條條難行的道路變得平坦又好走,人們走著,車輛經(jīng)過,再也不會陷進洞里,雨天再也沒有泥濘的水花,這一切的一切又豈是平白無故變化得出來的?沒兩個月,投入民防團的男丁越來越多,交州百姓幾乎是家家投入修路的工作,一個秋天,交州城的幾條主要道路煥然一新,百姓們的感情也變得更好起來。因為主要道路平穩(wěn),秋末農(nóng)獲的運送也變得便利起來,百姓們感受在心里,因此,當韋曦開口,要求民防團先停下修路的工作,分組在下雪前至各家修理屋頂時,每個人都說好。這一忙起來,又是一整個月。高軒昂從京城回來時,已經(jīng)是冬天了。這一路上,看見交州的改變,不覺一驚。猶記得自己向他告別時,好像說了什么。那時的韋曦一改清冷,目光閃閃地望著自己。屆時,大人肯定好了。雨季也過去了。道路再也不泥濘。屋頂也不會漏水了。這一切便是那個明明住在自己隔壁,卻不曾在將軍府里見面的韋大人做的嗎?高軒昂不由得想起他在雨季時東奔西走,像個傻瓜一般站在路邊、橋上的樣子。尤其是不在交州的那幾個晚上,他總是夢到有個人,那人有雙黑如深淵的眸子,滿溢著情潮,一次又一次地問他。你敢說你不是駱天行?高軒昂每每從夢里醒來,自己的胸口就要發(fā)痛,因為,那人總在問他這個問題前補上一句。我好想你,非常非常地想。這是怎么一回事呢?這個莫名奇妙的韋大人到底怎么回事?還有,為何自己這樣在意一個陌生人?*****回到將軍府,高軒昂帶回了京城的消息。原來,日前皇上壽宴,甄太師率羽林軍謀反,作亂的甄太師、二皇子、甄妃竟當場被禁軍格斃。而一向高高在上的韋相則因為指派手下窺伺朝中大臣、無端攀咬皇子等罪,亦被停職等候受審。方翔意聽聞消息后,特意找了韋曦過來,高軒昂不解,本想退下,但一見著韋曦,又舍不得離開了。四個月不見,他還是那樣,一雙狹長的眼綴著極為嚴重的黑眼圈,而且好像瘦了一些,更憔悴了一點。韋曦一見門就瞧見高軒昂,雖然臉上露出無所謂的表情,心里卻是百感交集。如果可以,他真想……真想跟他獨處,就算不說話,不做任何事,只要與他一起就好。這一次,他絕不會再蠢笨的說那些,我很想你,很想很想的傻話,也許,就是只談談他離去后,交州發(fā)生了什么,也許,什么也不說。就在兩人思緒飛揚的當下,方翔意已經(jīng)將京城的消息說了詳實。韋曦被拉回現(xiàn)實,沉下眼,將現(xiàn)今的局勢想了又想,細聲道?!疙f德的勢力不只如此,區(qū)區(qū)停職不足以對他造成威脅,再說,他的母親可是皇上的親姑母?!?/br>「的確,皇上耳根輕,聽不得好話?!狗较枰恻c頭?!钢慌聸]幾日,韋德就要重返朝廷了?!?/br>聽著韋曦與義兄的對談,居然是分析局勢?只見韋曦又道?!敢坏╉f德重返相位,頭一個要對付的應該就是宗主。」從韋曦口中吐出宗主二字,難道……高軒昂不由得一愣,韋曦居然是鳳凰盟人嗎?可,先前讓盟眾調(diào)查的結果中,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訊息。方翔意嗯了一聲。「我想也是?,F(xiàn)下他一個人在京城里,東宮初復,怎么能不讓人擔心?」「將軍不是說了,七皇子也在京城嗎?以七皇子的聰明才智,應當瞧出京城里的山雨欲來,聯(lián)合鳳凰盟與非凡門之力,就算不能將韋德壓下,保宗主周全應該沒有問題?!?/br>方翔意深沉地瞧了韋曦一眼?!鸽y得你如此了解小七?!?/br>小七便是七皇子了。高軒昂揉著手指。是了,他怎么忘了韋曦曾經(jīng)是皇子伴讀?這個皇子應該就是宗主吧?所以,他與兄長早就相識?高軒昂想著,松了指頭,看向兩人。韋曦道。「真要說,下官還比較擔心將軍。過去朝中韋德與甄似道相抗,就算想要對將軍不利,也不能明目張膽,可現(xiàn)下甄似道已死,宗主重得圣心,韋德復位后,交州必定首當其沖?!?/br>平靜的日子遠了又如何?方翔意涼笑。打從那一日起,他的心中再也沒有平靜?!肝以缰罆羞@一日?!篂榱四侨?,就算是死,他也不會有怨言。韋曦拱手?!笇④姳V亍!?/br>方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