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山頂傳來一聲鐘響，震得人心一清，之前生出的那些浮躁情緒盡數(shù)退去，桃花忽的自山頂綻放。

一枝，一樹，漫山遍野，整個商丘。

眾人還來不及為這奇景驚呼，兩位教習(xí)便神情一肅，站至門前，推開了緊閉的山門，對著眾人道：“院試共分十三關(guān)，十三關(guān)守著的教習(xí)會根據(jù)你們在考試中表現(xiàn)在你們的帖子上打分，最后取三百人進入書院?！?/br>
“等等，什么帖子？”一個考生突然問道。

“什么，你沒帖子？”老頭更是驚訝，隨即暴怒道：“你沒帖子你來干什么！”

那考生聲音身形一矮，小聲道：“我從來就沒聽過什么帖子，書院不是有教無類嗎？”

他越說越理直氣壯：“有教無類何必要什么帖子，每個人都應(yīng)該有機會。”

老頭瞥了他一眼，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考生眼前一亮，以為自己這番話讓教習(xí)對他刮目相看，立刻答道：“我叫李志遠?！?/br>
“志遠，倒也是個好名字……”

老頭話鋒一轉(zhuǎn)，目露嘲笑：“可惜是個傻子。有教無類又不是傻得去教一頭豬上樹。如果有資質(zhì)好的，為何要退而求其次？”

考生感受到周圍的視線，臉色漲紅，火辣辣的，燒得慌，他憤聲道：“你這樣隨意侮辱別人的人怎么配當書院的教習(xí)！”

“哼！”老頭翻了個白眼，回的直截了當，“我不配你配?。⌒辛?，這場院試你也別考了，收拾收拾回家吧！”

“這不公平！你一個小小的教習(xí)憑什么取消我的考試資格！”考生眼一紅，吼道。

“這世間從來沒有絕對的公平?！?/br>
接話的是中年男人，他目露憐憫之色：“而且書院的教習(xí)確實有罷免考生資格的權(quán)利?！?/br>
這一下讓所有考生都感覺到了春天的寒意。

說罷，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中年男人沉聲道：“現(xiàn)在有帖子的人站出來?！?/br>
零零散散的人流自大隊伍中分離出來，頂著異樣的眼光進入了紅線之內(nèi)。之前還能說說笑笑的人，轉(zhuǎn)眼間便成了異類。

中年男人只看了一眼便皺起眉，少了三個，帖子本有五百張，而現(xiàn)在還差三個。

莫不是路上耽擱了？但晨醒鐘已響，考試必須開始了。算了，錯過便是無緣。

他搖搖頭正準備帶著這些人進入，卻聽得一聲大喝：“等一下！”

這聲音是從天上傳來的，老頭眼一瞇，道：“邱教習(xí)？”

“快躲！”

話剛落音，一團青色的東西便自天空摔下在紅線前砸了個人高的坑，一個俊美的青衣人從坑中跳出，不顧那一身灰塵，急忙道：“等等，昨天睡晚了，我還剩三張?zhí)記]發(fā)完！”

中年男人不由扶額，嘆道：“你下次就不能早點？”

青衣人打了個哈哈，訕訕道：“我這不是精益求精嗎？”

“別說廢話了，快點！”老頭一腳往他的屁股踹去。

青衣人側(cè)身一跳，躲了過去，然后大聲喊道：“在香扇樓住了一月的那人快出來，這有你的帖子！”

眾人齊刷刷望去，要知道香扇樓那些姑娘啊……一月之久，這位仁兄真是厲害！

墨錚：“……”

目的總算達到了，只是這個收貼的方式略顯別致。

第21章院試

待得另外兩張?zhí)右酝瑯由碇嘁逻@樣讓人哭笑不得的理由發(fā)到兩個青衫少年手中，大老遠趕來卻當了回陪同人員的少年們對于書院的印象已經(jīng)跌入谷底。

夢破碎的感覺不由讓剩余的少年紅了眼睛，有幾個甚至哭了起來，但更多的是憤怒。

當即有人喝道：“他們能拿到帖子！憑什么我們不能！”

依舊是那個中年男人，他頓住，冷聲道：“你若能闖出天大的名號，或天賦驚才絕艷，或毅力撼動天地，或擁有讓書院為之心動的錢權(quán)，我們絕不會放過你……”

“但你沒有，又怪得了誰？”

那人一窒，剛好看到那兩個青衫少年，之前一路他們交流過，他對他們有了解絕不是他口中說的任何一種，一下子便若抓住救命稻草般吼道：“那么那兩人呢？絕對不符合你說的任何一種！所以是你們壞了規(guī)矩！”

聽到自己的決定被質(zhì)疑，青衣人不由嗤笑：“他們長得討喜，和我眼緣，至于規(guī)矩……”

“書院便是規(guī)矩，我便是規(guī)矩?！?/br>
言下之意，制定規(guī)矩的都是我們，你們又有什么資格跟我們講規(guī)矩？

人心一涼，腦袋的熱度隨之降下。

書院大門緩緩關(guān)上，隔開山外的人和山里的人，

……

遠處，高樓上的人放下了手中的茶，一縷黑霧從窗外飄進來落到他的跟前，凝成人形，然后單膝跪地，匯報到：“夜行人已經(jīng)成功進入書院。”

那人又端起茶抿了一口，突地問道：“你覺得我這事做的對不對？”

跪著的人頭垂的更低，恭聲道：“您的一切決定都是對的?！?/br>
“你們一個個都這樣，我何曾傷害過你們？”察覺到那點恐懼，那人長嘆一聲，感慨道：“但這樣的不傷害卻總讓你們以為我是個好捏的柿子?！?/br>
他望著書院那座山，輕聲道：“我把上邪送給你，你卻在那山里躲了整整三百年。”

說著說著，他忽地笑了，只是那笑里俱是冷意和悲涼：“至少要感謝你沒有立刻飛升，讓我還有糾纏的機會。三百年都耗過去了，我怎能不繼續(xù)耗下去？”

整個王朝都是他的，唯獨那座山不是他的，那座書院不是他的，那個人也不是他的。

……

大師兄抬眼望了眼遍野桃花，兀自一笑，望了眼山外，眼中漫過懷念之色，取紙研墨，緩緩在紙上寫道——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然后便頓住了筆，在紙上暈開大團墨跡，再也寫不下去。

他搖頭，嘆道：“只可惜寫不下去?！?/br>
道不同，不相為謀。

……

面前是一段從山中間劈開的青石階梯，偶爾有缺漏的也墊了塊平整的石頭，只是一眼望不到盡頭。

兩位教習(xí)告訴他們第一關(guān)便是登天梯，只有走完這段階梯才能到達下一關(guān)。

但上邪山才多高？這段階梯又能有多長？所以他們認定這第一關(guān)就是走個形式。

突地一個人自人群中沖出，順著階梯飛快地爬了上去！

他們突然想起來若是能快些爬完階梯便能快速到達第二關(guān)，占據(jù)時間優(yōu)勢。

底下人恍然大悟，立刻朝前擠去，而青石階梯最多容納三人同時通過，五百多人你拉我，我拉你，你不讓我走，我也不讓你走，亂作一團。偶爾有幾個人衣裳不整地沖出重圍，又被人拽著腳腕抓了回來。

“我們再這樣下去，就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