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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錚驀地覺得心間一輕,之前繃緊的嘴角也不由松懈下來,似乎有什么落到了實處。仿佛之前那些時候腳步都是輕飄飄的,一個不慎,便會跌落云端,而今終于踩在了堅實的地上。躲著窗里的人,一只白羊正站在角落里偷偷嚼著桃花,還時不時從支起的小窗偷看屋里的人,沒察覺到那危險的視線,便用垂涎的眼神盯著那枝桃花。它在想它什么時候能吃到窗邊放著的那瓶桃花?那桃花看樣子可比他嘴里的美味多了。忽地,一顆黑色棋子從窗里射出,精準的砸在白羊的鼻子上。“咩”——墨錚只聽得一聲慘叫,便看見那只白羊撅著蹄子,蹄下生風,塵土都被他掃了起來,直蹬蹬地朝他沖了過來。然而那張羊臉上的表情卻像是撒歡,眼淚汪汪的像是受了滔天委屈。墨錚:“……”它還以為自己是只兔子嗎?以它的體重這樣撞過來,絕不會讓人好受。他側(cè)身一躲,在它腦袋上敲了一記。大黑立刻停了下來,眼中委屈更甚,大滴大滴的眼淚自眼眶滾落,可憐極了。墨錚一時竟無話可說。大師兄走過去摸了摸大黑的頭,對墨錚道:“進去吧,師尊在里面等著你?!?/br>墨錚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終是抿了唇,抬手摸了摸大黑的頭頂,然后轉(zhuǎn)身往房門走去。房門半掩著,他先敲了敲門,無人應聲。他遲疑了一會兒,然后推開了門。果然不曾有半分料錯。他的心突然有些燙,然后不明緣由地扯起唇,揚起一個笑,混和了桃云的艷意。一人斜靠在窗邊的塌上,支起頭做出一副慵懶姿態(tài)。他望著他,眼底流光翻轉(zhuǎn),像是夕陽下落了碎金子的湖面。“你料到了?”懶散的聲音像是沒睡醒。魔尊是他,院長也是他。墨錚輕聲道了個字:“嗯?!?/br>他一路上留的提示太多,若他發(fā)現(xiàn)不了,便是太蠢了。道妄言沒有問他什么,墨錚也沒試圖挑起話題。一室沉寂,只聽得見窗外風吹過花瓣發(fā)出的簌簌聲,間或夾雜著的大黑委屈的叫聲。雙目相對,無話。道妄言望著他,忽地挑唇一笑,笑中滿是戲謔:“之前還火急火燎地想見我,這下終于得償所愿見了我,你卻把我當根草,視若無睹?!?/br>“徒弟啊,你這心思讓為師半點都摸不透啊?!?/br>這句話卻如雷霆驚世,一道閃電劈開了混沌的天地。墨錚靜靜望著他,心間平地驚瀾。若不是被他點出,他根本不會發(fā)現(xiàn),他好像對他過于在意了些。一段時間不見便心生急切。甚至于,他的忘情道筑起的心墻對他不起任何作用,仿佛他多年修忘情道而形成的冰冷在他面前宛若虛幻。有些不太對勁,這個人對他的影響太大了。“徒弟?”見他出神出了半天,道妄言不由走了過來,在他眼前晃了晃手。難不成是考試里出了什么事?但他一手制定的關卡十分平和,并沒有危險。他左右思索了一下,將嫌疑落在了被他封印在山下那片桃林的上任魔尊身上。“你遇到了那縷殘魂?”墨錚回過神來,剛才那個念頭立刻消失無蹤,仿佛風落無痕。聽到阿玄的問話,他卻直直望進他的眼底道:“你會不知?”你一手封印的他,一手給他記憶里塞東西,接下來他要做的事,你會不知?剛想起那縷殘魂被他塞過記憶,還用來對徒兒惡作劇一把的道妄言:“……”撇去涌上的那點心虛,他眨了眨眼,扯虎皮做大旗,義正言辭道:“那不是為了磨練磨練你嗎?正所謂天將降大任于世人也,必先……等等,必先什么來著?”這就是書院的院長,墨錚突然覺得他終于明白阿玄為什么要隱藏院長的身份。他無奈接到:“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br>道妄言不在意地擺擺手道:“你知道就好,師尊都是為你好?!?/br>墨錚發(fā)現(xiàn)他竟無言以對,對這種行徑不氣反笑。被徒弟的笑容一晃,道妄言挑眉問道:“你笑什么?難不成為師的話有什么不對之處?”墨錚抬眼望他,長睫半斂,自他的角度看去,似乎隱隱帶著挑釁的意味。道妄言像是魔怔般盯著他長睫彎成的弧度。直到他冷冽的聲音傳入耳底,他才回過神來。他問道:“那師尊又為什么不笑?”這么一說,到讓道妄言來了興趣,勾起唇角如他所愿地露出笑容:“徒弟這么有趣,師尊怎么能不笑。”說罷,他指著他對面的塌,道:“過來,陪我下棋。”這方靠窗的塌并不大,中間還留著一張小桌的空,桌上置著一張棋盤,靠窗的里邊放著那枝桃花。墨錚的視線落在那枝桃花上,有些出神。似是察覺到墨錚的視線,道妄言輕笑:“你不是喜歡嗎?我便順道給你帶上來了,畢竟書院有規(guī)矩,不修的真武是不得下山的?!?/br>“那便多謝師尊了。”墨錚從善如流地從白罐里掏出一子落在棋盤上。道妄言打量了他幾眼,總覺得才幾個時辰不見,他這個徒弟便有什么地方不同了。這點變化卻讓他更難摸到他的心思。……這局棋一下,便下到了月上柳梢頭。大師兄在夕陽西下時給墨錚送了飯,看師尊棋意正濃,又折回去給墨錚送了棉被,拎了飯盒回來,順帶牽著大黑離開了。以師尊的行徑和對小師弟的喜歡,估計小師弟今晚是要宿在這了。他搖搖頭,有些無奈。他本以為師尊之前說的只是些玩笑話,今日一看,才覺得那是淺了。小師弟這待遇和他們比起來可謂一個像寶,一個像草。這般喜歡也難怪師傅肯為的他和一界之主對上。他一開始還有些疑惑原因,但師弟那張臉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畢竟這么多年來,他對師尊也算有所了解——平生最好“美色”。只是,總感覺師尊看小師弟的眼神不大單純。他眉間染上憂色。……縱然是下了一下午,臭棋簍子依舊是臭棋簍子,所出盡是昏招。墨錚搖搖頭,看著棋盤上零碎的棋子,愈發(fā)無奈。一段時間不見,阿玄棋藝愈發(fā)“高超”。不但玩的了棋盤之上的,更能玩的了棋盤之外的,小手段層出不窮,只為毀掉一顆棋。恰好此刻,道妄言得意洋洋地問道:“怎么樣?徒弟,你師尊我的棋藝是不是大有長進?!?/br>墨錚木著一張臉回道:“當然,師尊的棋藝已經(jīng)‘超凡脫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