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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瑞王又主動出兵,確實是令人始料未及的,而他打的旗號便是北翟擾南召邊境安寧,實不可忍。然北翟朝堂眾人所聽到的軍報皆是南召國的士兵尋釁滋事,北翟梵嶺軍紀嚴明,斷不可能出這樣的亂子。包括慕域,也是這般認為。 只是不管到底實情如何,慕息澤身為掌管梵嶺八萬精兵的將領,是必須要親自出面統(tǒng)兵打仗的。 而這次恭王慕正凜的態(tài)度倒也是大度。 他自己不是能領兵的人,但是手下的林計軍候平時掌管帝都護衛(wèi),從前便是在梵嶺呆過幾年的。若是從前,大家都知道這恭王必定會極力推薦自己的人,也就是林計,前去相助,這次卻出乎意料地不提一詞。 有些人甚至猜測許是這回南召確實來勢洶洶,因此恭王不敢讓手下的人再冒險。 睿王府。 寧瀾來到點梅閣的時候,夏念正在院前的臺階邊走著。 如今三月底,前幾日春雨綿綿,下了許久。因此她一直沒有出去,這幾日里開始真正暖了起來,夏念覺得這樣的日子本來應當是種樹種花的好時節(jié)。 “公主這是在觀察什么?”寧瀾走近夏念,卻見夏念一直低頭在點梅閣院外走來走去,圍了好幾圈。 “寧公子,許久不見了。我在想,以后要在這院中圍一圈木槿,正想找一個合適的地方?!?/br> 寧瀾微驚,隨即笑著點點頭,“是,這睿王府里花是少了一些?!?/br> “只是,本來要在四月同息澤一起種,如今恐怕是不行了?!?/br> 慕息澤昨日才告訴她,他明日就要出兵梵嶺,北翟與南召的邊界地區(qū)。這消息來的這樣突然,昨日夏念聽到的時候,心驚心惶。 戰(zhàn)場上,刀劍無情,即使他武功再好,還是有受傷可能。 寧瀾看著夏念眉間逐漸集起的愁霧,便安慰道:“公主不必太擔心,雖然這次戰(zhàn)事來的突然,殿下此前也是在那里征戰(zhàn)過的。再說,公主在這里,他定然會記得快點回來?!?/br> 夏念點了點頭,“嗯”了一聲,隨即又問:“寧公子可會跟他一同去?” “會?!?/br> “那便好,不知為什么,總覺得有寧公子在,我就放心不少?!?/br> 寧瀾似是有些怔了怔,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公主都不擔心自己的寒毒嗎?若是我在這里,還能施針稍稍壓制你的寒毒,否則,殿下與我都走了,公主……” 夏念笑著擺擺手,“不擔心。那寒毒一個月前我領教過一次,覺得還好?!?/br> 寧瀾在腦中久久回味著這“還好”二字,萬蟻啃噬,萬針齊扎的痛苦,加上有如呆在冰窖中的寒冷,那樣的滋味,她一個纖弱女子,竟然說還好? “公主,這是我制的能延遲寒毒發(fā)作的藥,”寧瀾說著拿出了一個小瓶遞給夏念,“不過要在毒發(fā)前兩日吃才有效,公主若是受不了這寒毒,可以先吃這藥,等我回來一定設法幫公主減輕毒發(fā)的痛苦。” 夏念打開了藥瓶,仔細看看那藥,問道:“推遲發(fā)作,若是吃了下一個月便要發(fā)作兩次?” 寧瀾點點頭道:“確實,本來發(fā)作一次約莫三日,吃了這藥后下一個月便會發(fā)作六日左右。不過這樣推遲對人有傷害,因此我只制了兩顆?!彼痔ь^想了想,“兩顆,應該夠了?!?/br> “好,多謝寧公子?!?/br> “今日我來便是特地給公主送這藥的。明日便要出發(fā),我也要回府做些準備,就先告辭了?!?/br> 夏念目送著寧瀾離去,塞上了那瓶塞,兀自嘆了口氣。這藥她會放起來,她想她應該是不需要的。 她恍惚記得那日毒發(fā)時慕息澤自責的神色,就算真如寧瀾所說他在能緩解一些疼痛,可又何必吃這個藥,讓慕息澤回來后再多擔心幾日呢? 春日里本應該是最好睡的時節(jié),都說春眠不覺曉,夏念覺得前幾日確實是這樣的,不過有了心事后便不會這樣了。點梅閣內(nèi)溫度適宜,檀香幽幽,時不時有幾聲雀鳥和鳴,本是靜好的景致,夏念卻一夜未眠。 她知道慕息澤今日早上就要走,因此早早地便也起了床,本想今日好好梳完妝便去送他,不料慕息澤卻也很早便到了點梅閣。 “念念起的這樣早,”慕息澤一進門便開口道:“果然知道自己即將要當這府里的女主人,勤快了不少?!?/br> 若是平日里,也許夏念會反駁幾句,只是今日聽到慕息澤那輕松泰然的語氣,她只覺得心頭有些痛,一度不知該說什么。 “息澤,你過來。”夏念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似乎強行露了一個笑容,她將自己手中拿著的畫眉用的黛筆遞給了他,道:“息澤,走之前幫我畫一下眉毛吧?!?/br> 兩人相對,慕息澤一手扶著夏念的肩,一手拿著眉筆幫夏念細細畫著眉毛。他的眼神此刻大部分集中在夏念右邊的眉毛上,只是余光時不時瞥到夏念漸漸含淚的眼。 “念念,我畫的不丑,也許還比你畫的好,你實在不必哭的?!?/br> 夏念看著慕息澤修長的墨眉似有些微皺,那雙深眸中的目色如水光般和柔,他肩上的幾縷發(fā)絲隨著他身體的下傾而緩緩滑落到腰間,還有他拿著黛筆的手,在他的目光對上自己目光的一剎那,頓住了。 她猛地雙手抱緊他腰間,咬唇,使勁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一些,“息澤,你要平安,我等你回來。” “會的。等我回來,我們就成婚,”慕息澤輕輕拍了拍她微顫的背,“念念,你怎么還是這么能哭?” 慕息澤再一次有了無力的感覺,他想起她被挾持時,她寒毒發(fā)作時,她強顏歡笑時,她含淚抿唇時……他想把她就那么一直揉在懷里。 “息澤,你說了平安回來,要是沒做到,我便還要哭,到時候你就勸不住了?!?/br> 慕息澤修長的手指輕輕捧起她的臉,他低頭深深吻了下去,他嘗到她淚水的咸味,甚至有些苦。他發(fā)覺他吻得她很累,仍然如她大聲宣告喜歡他那日一樣,這么多次,她還是太生澀,沒學會要怎么配合他。 他知道她換不過來氣時,總喜歡拿她的輕拳在他胸膛亂敲一陣,那樣他會放過她。 可她今日,好像比他還貪婪。 “想要悶壞自己嗎?”慕息澤放開了她,笑笑輕撫上夏念綿軟的頭發(fā),道:“左邊的眉毛來不及畫,等一個多月后我回來,再日日幫你畫?!?/br> “殿下——” 閣外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