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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亂世修羅道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9

分卷閱讀59

    你信不信我﹖”

景言沉凝了目光,“我信,但我不會讓你死在這里。”

斬釘截鐵,決絕如許——

哪怕眼前三千弩/箭,他也要護住這個人﹗

景言使力猛拉,想將少年推開此地,然而他暗地運力相抗,竟是在祈安殿前揚聲高呼:

“承光殿守將白靈飛求見陛下﹗”

方如立時松怒目直瞪,偏偏對他無可奈何。

皇城三衛(wèi)中,只得承光殿守將一人可直接面圣,不論旁人官至何職亦不能攔阻。在場禁軍深明這點,一時間亦是忐忑,雖是箭在弦上對準(zhǔn)景言,卻不知手上的箭該不該發(fā)。

白靈飛的嗓音傳遍整座皇宮,廣場上每個人都屏了氣息,唯獨景言容色劇烈變幻,按在少年肩胛骨處的手止不住的顫抖。

“咿呀﹗”

祈安殿開,在偌大廣場上份外刺耳——

平京里短暫的平靜,終于被徹底撕碎。

安慶、赤川兩王悠然步出,六部尚書、左右都御史、中野統(tǒng)帥洪達等重臣亦悉數(shù)到齊,左右簇護著一人走下大殿臺階:

“皇兒,你果然沒讓朕失望?!?/br>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包括方如松,全體禁軍將士下馬跪伏在地,城墻上的士兵亦跟隨高呼萬歲。

“兒臣參見父皇?!本把耘c白靈飛一同下馬跪禮。

當(dāng)他重新站起,足踏廣場青石地的帝君瞇眼而笑,揚手往空中一擲——

一本奏折砸中景言左頰,擦破了他唇角。

他淡淡一笑,從地上撿起奏本,迅即看到署名為工部尚書晁才政。

“整個八月,工部八月總共上書九十七本,這一本,晁愛卿參你專/制妄斷、恃權(quán)濫殺、鏟除異己,培植黨羽,使朝廷人心惶惶、難以專注為國謀策?!?/br>
跟隨帝君、立于臺階的晁才政甫觸及景言目光,便立即別開臉。

安慶王、赤川王仍是冷眼旁觀,又有一物打中了臉,景言淡然自若的彎腰拾過,飛快掃閱了遍。

“這一本,吏部尚書嚴(yán)毅參你苛政擾民,不但大大加重官吏工作負擔(dān),還令平京商業(yè)因加稅大受打擊?!?/br>
他合上本子,滲血的唇邊驀然浮上一笑——

不愧是讀了大半生圣賢書的人才,這種用詞溫文又狠意縱橫的好文章,自己就算是拿絕情劍去刻竹簡,也是萬萬寫不出來的。

陸續(xù)有奏本扔到腳下,他仍是不以為然的神色,直到穩(wěn)穩(wěn)接住一本奏冊、打開一看,眸里才真正起了些變化——

殺氣騰騰,透著宣紙撲面而來,他斜眼看向噙著冷笑的安慶王,點頭報以一笑。

“四皇弟前日上書,參你在金延十余天里,潛伏在應(yīng)龍軍營內(nèi)企圖發(fā)動兵變,更趁破浪舟下水的閱兵場合、當(dāng)眾羈留金延刺史何光啟打算發(fā)難,只是應(yīng)龍統(tǒng)領(lǐng)青原因事耽擱、未能配合,此事才不了了之?!?/br>
以八軍元帥所掌之兵,若要發(fā)動兵變,又怎會兵逼金延而非平京﹖

然而無論情理如何不合,安慶王就是捉住了那“獨攬軍權(quán)、圖謀作反”的用神,這一參,比之前的奏折加起來還要狠毒。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本把蕴痦幌虻劬溃骸皟撼贾坏贸嘈?、并無他物,反而朝中百官天才洋溢、文采出眾,當(dāng)真是南楚之福?!?/br>
“你兒時流落民間,又長年帶兵在外,不擅舞筆弄墨,也是理所當(dāng)然?!钡劬⑿χp撫手上的黃金扳指,“紂王臨朝時,有一賢臣比干,號稱其有七竅玲瓏心,我兒可記得,最后比干作何下場﹖”

景言淡漠的答道:“后來比干因諫觸犯紂王,被處剜心之刑。姜子牙雖有意相救,但天意難違,終因一句“無心即死”而斃命。”

帝君未曾道出“平身”二字,除了景言和祈年殿諸臣,眾人仍跪在青石上。這一番對答,卻使眾人嚇得打了寒顫——

柔王景苓尸身被懸在城門外曝曬七日、沛王景僑妻女被充入教司坊作妓、茨王景漣全家被鎖在府邸活活餓死……昔年先皇駕崩后,帝君清剿親王宗室的手段極盡殘酷,教他們?nèi)绾尾恍暮t這樣的帝皇,即使是當(dāng)眾將親子剖胸剜心,亦非絕不可能﹗

“以你之能,必能得姜太公“雄材偉略”的贊語。只是紂王太過手軟,若早將太公與比干一并處死,周文王怎可覓得賢才,助他推翻商朝﹖”

在景言腳邊的白靈飛一震,果然帝君仰天長笑,緩緩啟唇:

“白愛卿,四皇弟所言是否屬實﹖”

那一剎,景言默然合眸,似已帶了些絕望意味。

方如松等人這才理解,皇太子頹然不語的因由——

帝君是以姜太公比喻這個唯一得豁免、能在面圣時佩劍的少將,對白靈飛來說,一句是否的意義判若云泥——若忤了帝君心意,便會被打上「逆賊」之名給禁軍當(dāng)場處決,對比起榮華富貴、權(quán)傾皇城三衛(wèi),只要是常人便知如何選擇﹗

帝君的笑意深邃,靜靜凝看跪在地上的少年。

“回陛下,”諸臣注目,白靈飛傲然抬頭,清眸里鋒芒不容折服于他人:“末將此行一直跟隨在殿下身邊,只見殿下一直為察考與換防奔波,安慶王所言之事,末將并未看到,應(yīng)是誤會一場?!?/br>
……他竟是出言袒護皇太子﹗

安慶王等一時無言,眼里不無憐才之意——

彷佛在剛才的一剎,金座前的白骨冢間,又多了一件異常亮眼的犧牲品。

他們看向少年的時候,似乎已與看一具亂箭穿心的尸首無異。

景言睜開眼,神情恍惚,痛惜正一刀刀劃中心房。

——整個廣場,只有他一人早知結(jié)果如此。

帝君目光劇沉下去,霍然踏前一步,這個時候,景言忽地揚袖,一無所懼,移到白靈飛身前、隔住了他跟廣場大半禁軍的弩矢。

“陛下,有一事關(guān)于太子殿下,末將不知該不該說?!卑嘴`飛站起、微微扯過景言,擋在他與帝君中間。

“既是有關(guān)皇太子,何事不可說﹖”帝君話里極其威嚴(yán),不帶一絲感情。

白靈飛一手持劍,另一手扯開了自己武士服的衣領(lǐng)。

帝君仍然沉靜,兩王及六部尚書等卻都變了臉色。

景言焦急如焚,抓住白靈飛肩胛,扳過來一看,立時刺痛得無法呼吸。

“在金延察考之時,殿下曾遇刺殺埋伏,當(dāng)時只得末將在旁保護,在殺手圍攻之下,末將與殿下齊告重傷。事后他怕引起朝中動蕩,才囑咐末將保密此事?!?/br>
裸/露的胸膛上,左邊縱橫著多條劍痕,其中一道正中心臟,其上三分是另一處形狀怪異的傷痕,似是利器所致,卻非尋常兵刃會有。

帝君眼神陡凝,白靈飛把心一橫,拉過景言領(lǐng)口依樣施為——

同樣是透心而過的傷疤,傷勢之重,直至現(xiàn)在仍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