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的確有點蛇精?。ú恢褂悬c），大家多多包容一下他啊(笑)

要小飛這兩章都靠臉混飯吃是我對不起他T_T

☆、伊洛琴曲

南楚使節(jié)團剛剛進城，便落腳于洛北十里坊的外使館。這群使官在朝中官銜不低，故可隨安慶王隨處晃悠；而定洛居在洛陽名氣極大、更兼頂著昭國元帥的光環(huán)，自然是安慶王一行人的用餐之地。

此時安慶王率先上樓，白靈飛既沒易容，自知極之易認，立刻便垂頭縮在伊婁溥懷內(nèi)。

使節(jié)團覺得這臠寵甚是眼熟，一時間都齊刷刷看著他。

這還是他人生首次對“無地自容”體會得如此深刻。

他心內(nèi)連連叫苦，瞥向使節(jié)隊尾，只見隊內(nèi)有一個嬲黑貌寢的使官，臉容正在微微抽搐。

安慶王身在隊首，卻有意無意的瞥向那個使官。

他這回真的什么都不顧了，就埋在伊婁溥身上繼續(xù)遮臉裝傻。

——你看不見什么都看不見真的看不見……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的對嗎﹗

安慶王一副坐等好戲的神色，沉聲訓斥手下眾使官：

“塞外蠻族一向不顧禮儀，區(qū)區(qū)臠寵，既傷風敗節(jié)、又非我南楚之人，豈值如此大驚小怪﹖”

這倒奇怪了，哪來臠寵這么像靈飛少將﹖

——使臣們按捺心下的疑問，紛紛收回了目光。

白靈飛知安慶王已然認出自己，一時間只想就地挖洞鉆進去。

那幾桌貴族受安慶王明諷，都紛紛怒目相視，只是這位親王此行高調(diào)得很，連四割菱紋都穿在身上，誰都知道這隊是南楚使臣團，想起連昭國元帥創(chuàng)立的克天騎、也要敗于景言和白靈飛手上的時候，他們都不得不把氣咽下去，對安慶王同樣是敢怒不敢言。

一時間，在場漢人扳回了面子和光采，好些人壯起了膽，舉手對使節(jié)團豎起了拇指。

安慶王率眾挑桌坐下，二樓位置本就不多，只得伊婁溥周圍幾桌沒人，安慶王便挑了他旁邊的那桌，而那貌寢的使官也正好隨安慶王坐下、座位恰巧就在他的背后。

這個剎那，他就完全領會到“坐如針氈”的真義。

使節(jié)團談起了當年的洛陽風貌，這里本是景家被諸侯驅(qū)逐前的舊楚都城，多虧皇太子北伐連連報捷，現(xiàn)今不少南楚貴族都奢望能再度入主洛陽，此次攜禮來賀明懷玉登基的心情也更為復雜。至于其他漢人的酒桌，都在議論安若然半年內(nèi)伐遍鄭境之事；塞外使節(jié)的焦點則放在漠北之皇阿那環(huán)身上，既恐其掃平草原各族的雷厲風行、又懼于黑玄兵之帥拓跋滅鋒的鬼神莫測。

——一時間，天下的風云大事都聚在定洛居里，反而安慶王那桌都在埋頭吃喝，與伊婁溥這桌同樣是安靜得詭異。

白靈飛全程都把心神放在身后那使官身上，卻聞伊婁溥忽然道：

“鳳凰，你昨夜在枕間彈的曲子叫什么﹖”

白靈飛仍然不敢抬頭，心里首次有想把人毒啞的沖動。

他自然看不到身后的狀況，只有安慶王才瞥見使官臉上寒得結(jié)冰、眼內(nèi)怒火沖天，簡直是精彩紛呈。

白靈飛的臉色顯然也很精彩，伊婁溥拍桌一笑，一聲命令便叫侍從捧上桐木琴。

“我知你羞于重提歡好之事，既然你不說，現(xiàn)在就為我再彈一次吧?！?/br>
那使官的臉“喀嚓”一聲裂開了，表情碎得各種慘烈。

安慶王看看他一眼、又看看白靈飛一眼，決定繼續(xù)沉默吃酒菜，順道替那使官點一根蠟燭。

伊婁溥一句輕描淡寫，那群貴族的目光都往這邊投來?？粗虖膶⑼┠厩俜旁谧约貉矍?，白靈飛內(nèi)心幾乎是崩潰的：

這下好了，連如來佛祖都拯救不了皇太子的怒意啊﹗

“怎么﹖”伊婁溥瞇起眼，在他耳邊低道：“只要你表現(xiàn)令我滿意，我可以依諾放你走?！?/br>
其實白靈飛想走，倒是沒人能困得住他，即便伊婁溥是西燕城大名鼎鼎的貴族，他直接去干架就是了，問題就在于洛陽乃當今風云之地，更兼安慶王等南楚使節(jié)又在此處，若他當眾與伊婁溥大打一場，顯然極之不妥。

他人急智生，撕下一片衣角當作面紗，這才緩緩抬起頭來。

南楚使節(jié)都看呆了眼：

靈飛少將果真名震中原，連臠寵也要走這風格才能吃香啊﹗

伊婁溥微一頜首，他遮住臉容，心里鎮(zhèn)定了些，兩袖覆琴，逐指搭上冰弦。

“咚——”

清音橫空驚起，悠悠圍著滿堂繞動。

安慶王和那使官同時動容。

伊婁溥褪了冷酷，定定凝望著他，眼神反復著沉痛與狂喜。

琴音忽然轉(zhuǎn)弱、忽又明亮，時隱時現(xiàn)有若輕霧，彷佛在每一個人的耳邊哀婉低泣，那凄楚堵在心口、轉(zhuǎn)又被一段音律壓抑住：

每逢低泣到了魂斷之時，也被更高亢的琴音蓋過，愈是凄傷、愈見清傲不折。

一輛馬車帶著塵沙，迅疾經(jīng)過了定鼎門大街，馬車上的御者蓋了風帽，臉容難辨，只是左頰隱約有道利刃淺痕。

白靈飛微微動眸下望，目送那車絕塵而去。

高低呼應愈來愈微，最終一同歸寂于沉靜中。

半晌過后，定洛居仍然是鴉雀無聲，直到有人撫桌低嘆，伊婁溥才再開口：

“這是何曲﹖你從未為我奏過?！?/br>
“慟哭兮遠望，見蒼梧之深山；蒼梧山崩湘水絕，竹上之淚乃可滅?！?/br>
白靈飛擱下桐木琴，黑發(fā)如瀑瀉下，更顯一身白衣若雪。

“此曲名‘遠別離’，我只會為摯愛之人而彈，伊婁公子當然并未聽過?！?/br>
他故意壓沉嗓音，面紗下的容顏笑得很淡，說話時剛好經(jīng)過那使官，便拾級下樓去了。

安慶王默默收回為皇侄點的蠟燭，而那使官臉上的寒冰，也瞬即融成初春的雪水。

一眾塞外貴族從未見臠寵能如此霸氣，撇下主人獨自離開，頓即驚訝的望著伊婁溥。

男人臉上重復漠然，只是冷冷的笑了。

——你會甘心為我彈此曲的，這是你和我、逃不掉抹不去的宿命。

“剛才定洛居的琴音脫俗非凡，看來是有高手即場獻藝?！?/br>
馬車將定鼎門大街撇在后方，布幕忽然掀起，車上是一副淡容妖艷之容。

御車的安若然微微抬頭，風帽邊緣恰恰壓在劍眉上。

“不，那是靈飛的琴音，他果然來了洛陽?！?/br>
“我就怕他不來看自己師兄的英姿?！避嚿系拿鲬延矜倘灰恍?，后退坐回了馬車。

“……這一回，倒是看他選的人會否令你失望了?！?/br>
離開了定洛居，白靈飛立時在城內(nèi)匿去蹤跡，將臠寵的身份完全從洛陽抹走。

確定伊婁溥沒再派人糾纏之后，他將景言在建中城那套照搬過來，在里坊左偷右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