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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武也加重力道,稀里嘩啦。 泉水四濺,難以止歇,陸晅自然無法幸免,他只能不斷擦拭額頭、下巴,才不至于讓自己過于狼狽,成為那條被私人恩怨無辜殃及的悲催池魚。 鬧劇收場,這次溫泉泡得不怎么樣,好在之后的晚餐還算有滋有味,沒有再不走尋常路。 天黑得很快,回民宿時,星河漫布,如銀線針腳繁密的錦緞。 山巒曲線妙極,美人橫臥,松濤是她隨意撥弄的秀發(fā)。 陸晅重新上樓取下行李,辦退房手續(xù),老板娘仍嫻熟地與他寒暄,他也有一搭沒一搭應(yīng)著,等完全弄好,他轉(zhuǎn)眸,看到玄微與玄武并肩立在門口,抬頭望著星海。 玄微指著一處:“師父,你看到了么?” “什么?” “飛機啊,一閃一閃的,動好快。” 玄武輕“嗯”一聲:“就跟制造出他們的凡人一樣,以為能上天很了不起,螃蟹橫行一樣小人得志擠眉弄眼?!?/br> 正朝他們走去的陸晅步伐一頓:“……” 玄微哈哈笑出聲,格外明朗。 陸晅也彎了彎唇,繼續(xù)走到他們身側(cè)。 師徒倆同時看向他。 玄武聲音很淡:“走吧?!?/br> 陸晅看他一眼,局促起來,他喉結(jié)滑了滑,繼而啟唇道:“師父,你放心,我像你保證,我會照看好玄微,在我有限的生命里?!?/br> “上輩子我不知道具體發(fā)生過什么,但這輩子我在這世上混的還可以,我會努力維持玄微的本心本性,讓她快樂純真?!?/br> 他鄭重,虔誠,如同發(fā)毒誓。 玄武愣了下,眼中微光稍縱即逝,他挑眉輕嘲:“你在說結(jié)婚誓詞?” 陸晅回:“如果你覺得這段不錯,也可以拿來當結(jié)婚誓詞,將來請不要拒絕參加我們的婚禮?!?/br> “我很忙?!毙渫诹讼露洌萌糌杪?。 陸晅仍好脾氣地微微笑:“希望您能抽出一天空閑?!?/br> “再看吧,”人間的千絲萬縷總讓心緒結(jié)團,變得復雜,玄武只想送客:“你們能不能快走啊?!?/br> “好,”陸晅下意識對這位老者說:“您保重身體。” 玄武回懟:“……?是你保重身體吧?!?/br> 陸晅怔了怔,快速反應(yīng)過來:“嗯,是我,身體是照顧好你徒弟的本錢?!?/br> 玄微嘎嘎笑。 —— 回家路上,陸晅放了首英文歌,輕快得如同有千百只白鴿振翅開道,令人身心馳蕩。 玄微點著腳尖,忽然神秘兮兮:“我們在外面等你那會,師父和我說了一些話。” “什么話?” “他去問過月老我倆的事?!?/br> 陸晅把音樂聲按低:“我們會怎么樣?” “秘密?!彼首餍摗?/br> 陸晅篤定道:“肯定是好的結(jié)局。” “你就瞎猜吧,”玄微守口如瓶:“反正我不會跟你說的,這可是泄露天機?!?/br> 他笑,講著剛才未完的話:“不然你不會在跟我回來的車上,你不會重蹈覆轍,做任何沒有意義,沒有價值的事情?!?/br> 玄微不屑于他的自信,好似多了解她似的:“如果我說是不好的結(jié)局呢,也許比上輩子還慘。” 陸晅注視著車燈在高速上映照的那圈光亮:“我慘還是你慘?如果只是我慘,那沒關(guān)系,如果是你慘,那你要多給我時間和機會補救,如果我們都慘,那還是待著吧,別再分開了,慘了兩輩子,還都慘到一塊去,應(yīng)該不會有比我們更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了?!?/br> 反正就無論什么結(jié)果都不準分開了是吧。 他的話并不悅耳中聽,可偏就搔到了玄微命門上,她心癢得不自知發(fā)笑:“什么歪理啊?!?/br> “這是你陸哥哥的邏輯。”男人搬出這個稱呼,好似長她一輩,高她一頭,所說的話都極具說服力與可行度。 玄微嘴上唾棄,心卻輕盈,被身體里怒放的花朵兒鼓老高。 —— 回到公寓,沒羞沒臊了一晚。 翌日,橘座一早就聽話地蹲在樓下恭候,玄微大方投喂他三包小魚干,喵胖子興奮到連打好幾個滾,圍著她小腿打轉(zhuǎn),使勁蹭她褲腳討好。 迎著曦光,一路乘風,他們到達靈緣寺。 玄微沒有差遣橘座照常停在許愿池附近的刁鉆隱蔽點,而是讓他帶著自己去了后院寮房。 這里是寺內(nèi)僧人的住所,玄微找了處沒監(jiān)控的墻角化形,隨即到圓門前探頭探腦。 一位黃袍和尚在掃地,他瞥到玄微,看她像是有事相求,就走過來問:“你找誰?” 玄微摳了摳后頸:“我找空彌,他在這嗎?” “師父正在研學。”年輕和尚放正掃把:“不便打擾。” “那你去通報一聲,就說我為上次委托來的?!?/br> 年輕和尚未動。 玄微揚聲催促:“快去?。⌒『蜕?,對你師父而言是很重要的事,耽擱了小心他拿你是問?!?/br> 和尚這才半信半疑回身,往里小跑。 等了會,那和尚氣喘吁吁跑回來,神色敬重幾分:“師父叫我領(lǐng)你過去?!?/br> “好呢?!毙⒋髶u大擺走向最里面的廂房。 和尚為她推開門,空彌正俯首案后看書,見玄微到場,他對她淡淡一笑示意門生出去。 和尚自覺帶上了門,屋內(nèi)一下安了些。 “坐?!笨諒浧鹕恚o她取來張蒲團,他袈裟寬大,完全罩住他瘦削蒼老的身體。 玄微盤腿坐下,但肩膀是松弛的,散漫的,不似空彌板正挺括。 玄微從兜里掏出手機:“我給你看個東西?!?/br> “好?!笨諒洀氖贾两K都看著她,他瞳光總是那么柔潤,有種歲月沖刷打磨之后的玉質(zhì)氣韻。這個人,分明有所求,神色間卻空靈無欲。 玄微翻出郁笛那張相片,把手機擱到他眼下:“你要找的小魚妖是不是長這樣?” 空彌目光有了細微的變化,但轉(zhuǎn)瞬即逝:“是她。” 玄微冷哼,直奔主題:“你出家就是為了超度她,你的學生?” 空彌不答,問了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