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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為了在這般場面上一展風采,供人品評。年輕的子弟們各騎著膘肥體壯的寶馬,穿著輕薄而鮮麗的衣裳奔跑過場中,粗著嗓子嘶吼,與平日里文質(zhì)彬彬的模樣截然相反。 天底下,簡直沒有比這更讓人心血澎湃的事了。 場邊上站滿了人,而挨著校場的樓臺之上亦是熱鬧。除了來參加馬射的男子,許多女眷也入宮來,坐在樓臺上喝茶賞景,居高臨下地張望,興致勃勃。 公子的射御著實不錯,一輪過后,已拔得頭籌。 沈沖今日穿的衣裳甚合我意,白底云紋,襯得他面目更是清俊。汗?jié)竦谋∩蕾N在他的胸前和腰間,簡直讓人無法移開眼睛。 我侍奉在場邊,觀看得正興起時,一個小婢來到,說淮陰侯的女兒沈嫄要見我,讓我到樓臺上去。 若是別家閨秀,我大概會直接說沒空。不過沈嫄是沈沖meimei,愛屋及烏,當然還是要友愛些。 我整了整衣冠,答應下來。 ☆、第24章 射馬(下) 跟著小婢走上樓臺, 我走進裝飾玲瓏的繡閣之中, 只聞得一陣馨香撲鼻而來。看去, 果然好一番花團錦簇的陣仗。 這邊坐著的都是未出閣的閨秀, 各是穿戴得花枝招展,鶯鶯燕燕,巧笑嫣然。她們都是今日入宮的賓客, 一邊說著話,一邊不時地隔著雕花的窗子望向教場。一些看得少的尚且羞澀,將紈扇半遮著臉, 好奇地從縫隙里瞅;看多了的卻已經(jīng)大膽地坐到床邊,交頭接耳地點評。每當校場中有人做出些惹人注目的舉動, 她們就吃吃地笑起來。 許多閨秀都知道我,當我經(jīng)過時,聲音瞬間低下, 她們都看著我,或好奇打量, 或竊竊私語。 這殿閣挺大,那小婢引我穿過廳堂。只見里面還有一間小的, 更為雅致。這里的窗戶比外間視野更好, 敞開著,只以輕紗半掩,能將校場上的盛況一覽無遺。幾個人坐在窗邊, 除了沈嫄外, 還有南陽公主和寧壽縣主和另外三位閨秀, 都是和沈嫄一樣常出入宮中的。寧壽縣主比南陽公主年長,二人挨著說話,似乎頗為熟稔。 “云霓生?!鄙驄愖谙率?,搖著紈扇,對我一笑,“你上前來。” 她在高門的閨秀中一向頗有人緣,在宮內(nèi)的公主們面前也頗為討好。我走上前時,包括兩位公主在內(nèi),所有人都好奇地看著我。 我向她們見禮,臉上堆笑,“女君要見奴婢?!?/br> “不是我,是公主和縣主?!鄙驄惓齻兛匆谎?,笑得神秘,對我道,“你如今仍在貼身服侍三表兄,是么?” 她說的三表兄,就是公子。我答道:“稟女君,正是?!?/br> “聽說表兄待你甚好?” 我說:“公子待人一向和善?!?/br> “倒是會說話。”一聲輕笑傳來,我看去,卻是寧壽縣主。她看著我,和顏悅色,“你便是云霓生?” 我說:“奴婢正是?!?/br> 寧壽縣主頷首,道:“下月我父親在王府中邀雒陽名士雅會,你家公子去么?” 這話出來,南陽公主扯了扯她袖子,雙頰緋紅。 看她們這般,我著實詫異。 枉惠風搜羅了一大筐寧壽縣主的壞話,不料她原來卻是要為南陽公主大橋。 我說:“稟縣主,公子不曾與奴婢說過,奴婢也不知?!?/br> “你怎會不知?”沈嫄道,“赴宴總要備禮,表兄可曾令人備禮?” “不曾?!蔽艺f。 南陽公主看著我,露出失望之色。 “霓生,你去問問表兄,便說……”沈嫄想了想,道,“便說我兄長也去?!?/br> 我答應下來,心里搖頭。這沈嫄當真不會套話。沈沖要想約公子,何須經(jīng)過我? 寧壽縣主道:“聽聞桓公子與謝浚謝公子甚善,你說謝公子也去便是。”說罷,她瞅著南陽公主笑了笑,又轉(zhuǎn)向我,意味深長,“云霓生,桓公子若去,我重重有賞?!?/br> 我忙道:“奴婢不敢?!?/br> 寧壽縣主神色平和:“你不過傳個話,有甚敢不敢?” 沈嫄擺了擺紈扇,道:“我喚你來,便是此事。你去辦就是,但勿與人多舌,知曉了?” 我答道:“知曉了?!闭f罷,行禮退出。 走下石階的時候,我仔細地想了想此事,覺得幫一把無妨。 我十分理解南陽公主。這般金枝玉葉,自然能挑最好的郎君。而放眼天下,最閃耀的適齡才俊,非公子莫屬。我若是南陽公主,也會一眼相中他。 反正我只是牽個線,成不成,最終須得看公子。吃里扒外的奴婢最受主人厭惡,不過此時乃兩廂情愿,大長公主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怪罪我。 我有些為沈沖可惜,不過我并不介意把沈延的美夢攪黃,除此之外,還能得些額外的賞賜。 所以這事怎么看也是穩(wěn)賺不賠,何樂不為? ***** 待我回到場邊,公子正騎馬跑過來。馬夫忙給他牽著馬,公子跳下馬來,青玄給他遞上水碗,又遞上剛浸過蘭湯的巾帕。 公子喘著氣喝了水,擦了擦臉上和脖子上的汗,問我:“你方才去了何處?” 我說:“沈女君喚我到樓臺上去,與我敘些話?!?/br> 公子朝樓臺上望一眼,不出意外地,我又聽到了那上面?zhèn)鱽沓猿缘男β暋?/br> 這時,場中突然傳來喧嘩之聲,只見一人從馬上摔了下來。公子見狀,冷下臉,扔下巾帕,翻身上馬,跑了回去。 “倒地者何人?”我問青玄。 青玄張望著,道:“似乎是平原王,方才被太子的箭驚了馬。” 我訝然,朝場中望去。只見已經(jīng)有人將平原王扶起,看上去怒氣沖沖,是龐玄。 龐玄是龐后的弟弟上虞侯龐寬的兒子,與桓瓖一樣,在皇帝身邊任中郎。當今天下,外戚勢大者,除了荀氏和沈氏,便數(shù)龐氏。龐氏也是開國勛臣,龐后的祖父龐綏,曾是前朝的青州刺史,后歸附高祖,做過太尉。除了龐后之外,龐綏還有另一個女兒嫁給了先帝的異母兄弟楚王,與皇家的關(guān)系可謂密切。不過與荀氏和沈氏比起來,龐氏一向行事和順,如龐后一般,甚是本分。 只見平原王跛著走了兩步,皺起眉,似乎已經(jīng)上不得馬。 幾個內(nèi)侍忙抬著攆跑過去,將他扶到攆上。 “今日太子這隊甚兇悍?!鼻嘈K了一聲,繼續(xù)八卦,“你方才在樓臺上時,荀凱還差點撞了表公子?!?/br> “哦?”我說,“而后如何?” “表公子三中贏了他。”青玄道。 我欣慰不已,與有榮焉。 平原王退了場,馬射也跟著中斷。不少人前去查看平原王的傷勢,我見公子和沈沖他們也策馬到了場邊,忙跟過去。 只見平原王的衣裳破了,似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