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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間的各色流言,自然都是茶余飯后的談資?;实弁蝗徊≈?,最受影響的,還是貴人們。 而事出之后,最出風頭的,當然是荀尚。 太子任荀尚和豫章王為輔政大臣,尤其荀尚,除了太子太傅之外,還身兼太尉之職。 他大權(quán)在握,一上來就動作頻出。太子監(jiān)國的第二日,荀尚就以皇帝的名義發(fā)詔,撤換掉大批朝臣,包括中護軍、城門校尉等守備要職。并以非常之時為由,下令雒陽宵禁,一切聚眾游樂之事皆予取締。 這自然不是好事。 因為那些被取締的游樂之事中,包括了豫章王府的雅會。 于是我的賞賜也打了水漂。 “說是太子監(jiān)國,不若說是荀尚監(jiān)國?!被搓幒罡暮髨@里,桓瓖憤憤道,“連圣上的宮中,里里外外都換成了荀尚的人,只怕是恨不得圣上早日晏駕!” 公子和沈沖正在下棋,各盯著棋盤,沒有言語。 皇帝病重,一應(yīng)事務(wù)都轉(zhuǎn)到了荀尚的手中,他們這些為皇帝問對而設(shè)的議郎自然都成了擺設(shè)。官署中無所事事,索性告假一日,賦閑在家。 最不滿的則是桓瓖。據(jù)說荀凱當上了中護軍,每日隨荀尚出入宮禁,猶如皇子一般威風,還對桓瓖等殿中宿衛(wèi)甚是輕視,頤指氣使?;腑嵄臼莻€心高氣傲的,豈能受這等委屈,索性告了病假,眼不見為凈。 桓瓖又看向城陽王,道,“我聽聞荀尚以侍奉圣上為由,竟宿在了宮中武庫附近的慶成殿,大有將府邸安置其中之意。這般囂張,太后竟也置之不理?” 城陽王正在作畫,頭也不抬:“不是還有豫章王?!?/br> “豫章王?”桓瓖道,“豫章王就是個怕事的,荀尚四處招惹,他連句話也不敢說。” “豫章王乃識時務(wù)之人?!背顷柾醪痪o不慢地往畫上添色,“便是太后,你要她如何去理?罵荀尚謀反還是詔令天下諸侯共討?父皇、太子、北軍都握在荀尚手中,整個雒陽都是他的?!?/br> 桓瓖“哼”一聲,又對公子和沈沖道:“荀尚一手遮天,莫非桓氏沈氏也要坐視?這般下去,一旦太子登基……” “太子登基又如何?”公子打斷桓瓖的話,看著他,冷冷道,“太子乃儲君,我等不服,便是謀反?!?/br> “我等若算謀反,荀氏算甚?”桓瓖亦冷笑,“你看看荀尚,玉璽都在他手中,與坐了天下何異” 沈沖道:“圣上仍在,斷定尚早。你我皆臣子,須得謹言慎行。”他神色嚴肅,示意桓瓖看看四周。 桓瓖氣悶,轉(zhuǎn)開頭,不再出聲。 ☆、第28章 重疾(下) 因得戒嚴禁令, 公子在淮陰侯府中未像以往一般留到晚膳, 太陽西斜之事, 即乘車回府。 街市上比以往蕭瑟許多。荀尚在各處大力提拔姻親故舊, 良莠不避,好些品行不端之人亦得以重用。近來時常有荀氏手下的人借著戒嚴滋擾勒索的事,尋常百姓到了日頭偏西之時便趕回家, 以免遭遇壞事。 就在公子的車馬行過一處路口之時,前方忽而有些嘈雜之聲傳來。 我從車窗探出頭去,卻見是一輛馬車被巡邏的士卒攔了下來, 將我們的去路也堵住了。旁邊,還有十幾百姓, 都是來不及走被攔住的。 “太傅有令!戒嚴時不得通行,凡有違抗者,行人罰錢三百, 車馬一千,如敢抗命, 以謀逆論處!”一人喝道。 我看了看,認出來。 “何人說話?”公子問道。 “是耿汜?!蔽艺f。 耿汜是荀尚姻親耿彷的侄子。此人從前是個閑人, 混跡于酒場賭坊, 無所事事。近來耿彷當上了城門校尉,將耿汜任為司馬,監(jiān)督戒嚴之事。耿汜如魚得水, 在雒陽街市中橫行霸道, 對來往之人肆意勒索打罵, 有時連貴族士人亦不放在眼里,何況升斗小民。 公子聽到這名字,神色沉下,未等我再說,下了車去。 那被攔下的馬車看上去是尋常人家的,仆人也只有兩個。 只聽一人據(jù)理力爭:“昨日還是戌時,今日怎成了酉時?” “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惫岵荒蜔┑?,“這是太傅之令,要么拿錢,要么到獄中理論!” “既是太傅之意,可有諭令?”這時,公子走上前道。 耿汜回頭,看到公子,一愣。 “原來是桓公子桓議郎?!彼哪樕隙哑鹦θ?,行了個禮,“未知議郎到此,有失遠迎?!?/br> 公子道:“耿司馬不必多禮。太傅下令戌時設(shè)禁,方才聞司馬所言,似有更改,未知新諭令在何處?” 耿汜笑笑,道:“我等皆奉命行事。議郎可是剛從官署回來?不想竟阻了議郎的路,我這就教人為議郎放行?!闭f罷,他朝手下示意,讓公子的車馬先過。 公子卻不為所動,道:“耿司馬不必勞煩,既是太傅之令,我也自當遵守。待司馬示以諭令,是罰是走,我亦悉從發(fā)落?!?/br> 耿汜笑容淡下,意味深長道:“議郎,此事還是莫管閑事為好?!?/br> “哦?”公子道,“若我管定了呢?” 耿汜與公子對視著,好一會,生硬地轉(zhuǎn)開頭。 “放行?!彼麑κ窒碌?。 手下有些猶疑:“司馬……” 耿汜踢他一腳,罵了聲:“放行!” 手下只得悻悻地往兩邊讓開,放那馬車過去。那兩個仆人見得了解脫,對公子連連行禮,千恩萬謝,跟著馬車快步走開。 公子站在原地,卻是沒有動。 耿汜看著他,問:“議郎不走,還要做甚?” “自是等你取諭令?!惫硬痪o不慢,“我還未曾看到?!?/br> 耿汜臉色拉下,不耐煩道:“看不看又如何?你不過是個議郎,有何職權(quán)看我諭令?” 公子看著他,目光清冷:“我品秩在司馬之上,怎無職權(quán)?司馬亦朝廷官吏,須知若無諭令則為假傳,按律,當下獄收監(jiān)?!?/br> “桓皙!”耿汜忍無可忍,用馬鞭指著他喝道,“莫以為我不敢拿你!” 公子毫無畏懼,卻是一笑:“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拿我?!?/br> 耿汜氣急,但究竟知道公子惹不起,干瞪著眼。 這時,被堵在路上的人越來越多,集聚成群,看著這般熱鬧,指指點點。耿汜更行多日,早已招人厭惡,不少人認出了公子,跟在他身后罵了起來。 耿汜轉(zhuǎn)而朝那些人氣勢洶洶走去,揮起馬鞭就打。 人群一下嘩然,躲閃推搡, 就在此時,前方一陣開道聲傳來,望去,卻是城門校尉耿彷趕了來。 他喝退耿汜,堆起笑意,向公子行禮:“耿司馬新到任,未識議郎,沖撞之處,還請議郎恕罪。” 公子還了禮,卻道:“我有一事,正要見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