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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聞得荀尚要宿在慶成殿,還以慶成殿年久失修為由,送去了大批錢物。 荀尚對(duì)大長公主的識(shí)時(shí)務(wù)十分滿意,對(duì)她禮遇有加。故而雖然封鎖了皇帝的寢宮,但大長公主若是去見太后仍然可暢通無阻。 桓攸的妻子許氏見狀,忙道:“姑君此言甚是。妾聞鄉(xiāng)中老者,臥床之后痊愈著大有人在,想來圣上必也可早日康健?!?/br> 桓旭的妻子樊氏也附和道:“正是,圣上乃天子,必可得天護(hù)佑,度此難關(guān)?!?/br> 大長公主聽了她們一番輕聲軟語,神色終是緩下了些,嘆口氣,吩咐家人呈膳。 ☆、第30章 窺天(下) 晚膳之后, 大長公主留下公子, 到房中說話。 她沒有提耿汜, 卻問, “聽說今日,你遇到了南陽公主?” 既然都是路上的事,自然全瞞不過她, 公子頷首,“正是?!?/br> “你帶公主同游了云棲寺?” “正是。”公子忙解釋道,“不止南陽公主, 還有寧壽縣主。今日公主隨縣主微服出宮,到雒水邊為圣上祈福, 歸來時(shí)遇到耿汜設(shè)禁,兒正好路過,故而巧遇?!?/br> 大長公主笑了笑, 道:“你著急做甚,母親豈是那古板苛刻之人。我兒終是長大了, 今日之事甚好?!彼粗?,嘆口氣, “可惜圣上臥病, 也不知何時(shí)清醒。母親曾想為你求娶南陽公主,如今只怕遙遙無期?!?/br> 我在旁邊聽得此言,心中一動(dòng), 來了。 公子一愣, 道:“母親, 兒未想過此事。” “那又如何,你早晚要想?!贝箝L公主道,“天下女子,除了公主,誰人配得上你?雖然想求娶南陽公主的人多了去了,可與你相較,他們又算得甚?” 公子還想再說,大長公主卻擺手將他止住。 “我今日累了,時(shí)辰不早,你回去歇息吧?!彼f。 公子只得應(yīng)下,向她行禮告退。 “霓生,你留下。” 在我要跟著公子離開的時(shí)候,大長公主忽而道。 我訝然。公子聞言,亦停住腳步。 大長公主對(duì)他和緩道:“我與霓生有兩句話要說,你且下去吧?!?/br> 公子神色疑惑,看看我,依言走開。 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大長公主摒退左右,只留下家令徐寬。她看著我,微笑。 “今日元初與南陽公主共處之時(shí),你也在場?”大長公主問。 我答道:“正是?!?/br> “他們二人有何表示?” 我說:“公子陪南陽公主游覽云棲寺,公主意猶未盡,向公子邀約,改日再同游別處。” “哦?”大長公主目光微亮,“元初應(yīng)許了?” 我說:“公子說,必奉諭隨行?!?/br> 大長公主露出訝色,隨后,笑而嘆氣,撫了撫案上新插的鮮花:“元初總這般不懂事?!?/br> 我也笑笑,沒有說話。 “霓生。”片刻,她話鋒一轉(zhuǎn),“如今局勢(shì),你有何見解?” 我愣了愣。 大長公主看著我,全然不像是問錯(cuò)了話。 我說:“不知公主所言局勢(shì),所指為何?” “自是宮中之事?!贝箝L公主道,“你也看到了,陛下臥病,jian臣環(huán)伺,我等雖憂心忡忡,卻是一籌莫展?!?/br> 我哂然。 大長公主在自己的丈夫和親兒子面前都演戲演得足,不想竟會(huì)在我面前說出了實(shí)話。 我裝傻道:“稟公主。奴婢愚鈍,政局之事,實(shí)不明白?!?/br> “不明白?”大長公主意味深長,“武陵侯后人,天底下還有不明白的事?” 我:“……” 大約是早已猜到我的反應(yīng),大長公主一笑。 “這有甚可驚訝?!彼f,“你莫非以為,隨便什么人,我都愿放去元初身邊么?你那族叔云宏,當(dāng)初可是給袁氏出了不少主意才當(dāng)上了潁川太守?!?/br> 我無言以對(duì)。近來真是時(shí)運(yùn)有異,這些人一個(gè)接一個(gè)都開始琢磨我的家世。 “可奴婢不比族叔,無經(jīng)略之才?!蔽艺f。 大長公主一笑,道:“傳聞云氏有一套秘術(shù),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便是天機(jī)也無所不知?!彼f著,目光明亮,“云霓生,你上次在遮胡關(guān)助元初算的那卦,便是此證,還不肯認(rèn)?” 卻聽了這話,我松了口氣。 我收回之前的想法,跟秦王比起來,大長公主知道的事實(shí)在連皮毛也不算。 不過她好意思提遮胡關(guān)的功勞,讓我十分驚訝。她給我的賞賜,明明連打發(fā)乞兒都不如。她如今將我說得如此能耐,仿佛我又有了大用處,不知道卻是個(gè)什么價(jià)錢。 我配合地作出謙恭之態(tài):“公主慧眼如炬,奴婢不敢欺瞞?!?/br> 大長公主不緊不慢:“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想贖身,對(duì)么?” 我一驚,露出慌亂之色,忙道:“公主,奴婢一向盡心侍奉公子,從無貳心。” “哦?”大長公主輕哼一聲,“你為了斂財(cái),這些年到處與人算卦,將我這桓府變得如道場一般,連外面的人也來打聽。不過是我與主公不予計(jì)較,否則按家法,杖斃你十次也不夠?!?/br> 我更是驚惶,哀求道:“奴婢冤枉,公主明鑒!” 心想,我的狐貍尾巴藏得不錯(cuò),只被她發(fā)現(xiàn)了這么一個(gè)勾當(dāng)。 大長公主不為所動(dòng),不緊不慢:“這府中,有甚事瞞得過我?你與人算命,一次二十錢,這府中的人都被你算遍了,還不認(rèn)?” 我無辜道:“奴婢為人算命不假,可確不曾斂財(cái)。公主可派人到奴婢的房中搜尋,若有其事,那些錢財(cái)在何處?” 大長公主沒有答話。 我知道她答不上來。我當(dāng)然不會(huì)傻到把錢都放在能讓他們找到的地方,那些愛嚼舌根的人之所以一直拿我無可奈何,就是因?yàn)樗麄冋f了也找不到證據(jù)。 “罷了,我今日也非為計(jì)較此事而來?!贝箝L公主拿起杯子,悠悠地喝一口茶。 “我與主公亦非不通情理之人。”少頃,她放下杯子,道,“愛財(cái)之心,乃人之常情。你也算出身良家,能讀會(huì)寫,平日侍奉公子也算盡心,我與主公都是看在眼里。上回我與你說過,讓你跟了元初,你不愿意,我也不會(huì)強(qiáng)求。此番之事你也知曉,你若盡心輔佐桓府渡過難關(guān),桓府自不虧待于你。事畢之后,我賜你田土百畝,錢兩千,日后再不必為人算命,如何?” 我訝然。 心里又是無語又是好笑。 大長公主不愧跟秦王兄妹一家親,連拿來要挾人的招式都如此相似。只是同樣的空口許諾,大長公主比秦王摳門多了。秦王說話雖讓人討厭,但至少能開出云氏田產(chǎn)和給我贖身的價(jià)碼;而大長公主所求乃是全家繼續(xù)富貴,卻只肯給田土百畝,錢兩千。 不過她到底與秦王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