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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行禮,而后,親自送秦王出去。 我見狀,亦不再久留,看外頭庭院無人,趕緊溜走。 回到屋子里,不久之后,公子也回來了。 果然,他迫不及待地將秦王剛才在堂上說的話告訴我。 我隨著他在榻上坐下來,一邊聽著他說,一邊給他盛上茶。 公子說了一會,停下來喝一口茶解渴,忽而看著我:“你方才一直在這室中?” 我也瞅著他,面不改色:“當然是。你教我定要留在此處,我便留在了此處?!?/br> 公子道:“那我說這么許多,你怎全然無吃驚之色?” 我不以為然:“秦王又不是神仙,他的想法有甚難猜。” 公子抬眉,來了興致:“哦?你猜猜他還說了什么?!?/br> 有甚好猜,小兒一般……我腹誹著,心底卻是一陣甜。因為我知道,他只有在我面前才會這樣。 我想了想,故意道:“秦王說了他為何回京?” “不曾說?!惫訐u頭,“不過他提起了你?!?/br> “哦?”我問,“他說了我何事?” 公子道:“他猜到了你祖父就是楚國的云先生。” 我露出訝色:“真的?他如何說?” “未曾說細說,大約只是從二者都姓云生出些猜錯?!惫诱f著,停了停,道,“他還說起一事,我甚是不解。” “何事?”我問。 “秦王說當今之世,須得手中有兵。還說我那鄴城都督雖辭了,但興許不久會有轉機?!惫用碱^微微皺起,“霓生,以你之見,秦王可是預備著做何事?” 我知道他心里所想,搖頭:“不會。就算秦王有篡位野心,也不必親自動手。京城里的這些人 ,哪個是安分的,還不如等一等,待鬧起來些,秦王再領兵戡亂豈不美哉?三年前先帝病重,秦王受大長公主數(shù)次邀請,保證內應,方才領兵至此。如今秦王還未去遼東,兵權尚未回到手上,他更不會輕舉妄動。至于他對你說的那什么轉機……”我停了停,道,“我雖也想不出那是何意,但此言不假。你也曾說過,要在朝中立足,不可無兵馬。這些年,你雖數(shù)次將兵出征,但皆臨時委任,歸朝后仍是文官。若非先帝遇刺,你留任鄴城都督乃是甚好。” 公子頷首:“我亦是此想。” 二人說了一會話,見天色不早,各自去洗漱,準備歇息。 說實話,我一直蠢蠢欲動。 先前我與公子半途被秦王攪局,教我十分惱火,仿佛一只餓極的貓盯上了一盤燒rou,正要下爪去順走一塊,卻眼睜睜地看著rou被人端走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坐在鏡前梳著頭發(fā),一邊盯著鏡子里的人一邊盤算著,等會躺到了榻上,我務必要拿出俾睨天下的氣勢來,公子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 “你在做甚?”正想著,公子的聲音忽而在身后響起。 我一愣,回頭看去,忽而覺得心頭窒了一下。 公子剛剛在浴房里沖洗了回來,身上穿著單衣,如從前一般,松松垮垮的,露出喉結下的一片胸膛,結實而細膩。 臉熱了一下。 別那么沒出息。心里罵道。 我若無其事,一邊轉回頭一邊繼續(xù)手上的動作:“自是在梳頭?!?/br> 公子的聲音啼笑皆非:“怎梳得這般狠,你與頭發(fā)有甚仇?” 他說著,卻在我旁邊坐下、 “我來。”他說著,從我手中接過梳子。 我從鏡子里看著他,有些發(fā)怔。 只見公子輕輕將一把頭發(fā)握在手中,從發(fā)尾開始,一段一段地梳開。那力道十分柔和,發(fā)絲時而牽扯,并不疼,只有絲絲的麻癢。 癢到了心底。 我看著鏡子,只見里面的女子端端坐著,大約是銅鏡有些日子沒有磨光的原因,鏡面帶著一層氤氳之色,只能看清女子面上顧盼的雙眸和淡淡的紅暈。而她身旁挨著的男子,身形挺拔而頎長,衣衫松垮,側臉俊美而風流,卻甚是認真…… 喉嚨忽而干干的,我想起一些小書里流傳的詩。 什么一夜春帳暖,什么郎君懶畫眉…… 似乎發(fā)覺了我的注視,公子抬眼過來,目光在鏡中正正相遇。 心莫名地跳將起來,仿佛我是個惠風那樣每日只敢在心里對他想入非非的女子,突然有一天,得了機會坐到了他的旁邊。 “在想何事?”公子笑了笑,問道。 聲音低低,仿佛指尖觸在了我的耳垂。 我也笑了笑。 “元初,”我輕聲道,“我困了。” “就好了?!彼麑⑽易詈蟮囊话杨^發(fā)梳勻,放開。 他起身,我卻不動。 “你……你抱我過去。”我望著他,話才出口,卻緊張得有些結巴。 我暗自地深吸著氣,讓自己看上去從容鎮(zhèn)定。 公子看著我,雙眸映著燭光,微微閃動。片刻,那唇邊漾起笑意,他俯身過來。 他的臂力很足,我被打橫抱起的時候,覺得自己像一根羽毛,輕盈地騰空轉了半圈。 我摟著他的脖子,笑起來,心滿意足。 他將我在榻上放下,我卻仍不放手,將他拉著一道坐下來,迫不及待地吻上去。 沐浴后的氣息,甚為清新。我覺得我從未想現(xiàn)在這樣熱烈大膽過,憑著一股沖動,吻著他的嘴唇,他的面頰,而后,往下移到他的喉結上。 公子呼吸急促,低低地喚著我:“霓生……” 我只覺這聲音猶如天籟,仿佛受到鼓舞,繼續(xù)往下。 但還沒有到他的鎖骨,他的手扳著我的肩頭,將我分開。 “霓生……”公子的聲音帶著幾分迷離,低沉得誘人。他轉過頭去,似深吸了一口氣,少頃,重新轉過來看著我,目光仍灼熱,“你再亂動,我便只好睡書房去?!?/br> 我:“……” 此人當真死犟。 事到如今,乃關系重大,不能再拖,須得好好掰扯。 于是,我放開手,索性坐了起來。 “元初,”我也深吸口氣,看著他,“我有話與你說。” ☆、第190章 夜談(下) 他注視著我。 “你喜歡我么?”我問。 公子目光閃閃,立即道:“喜歡?!?/br> “喜歡我何處?” “全都喜歡。” 我不滿:“何謂全?” 他眉頭動了動, 似在考慮用詞, 道:“從頭到足, 由內而外?!?/br> 我覺得日后須得鼓勵公子寫情詩, 他奉承我的功力和他詠志抒懷的功力, 顯然就像桓瓖和沈沖在學問上的區(qū)別。 不過這不重要。 我拉過他的手, 將語氣放軟:“如此,那與我在一起,你喜歡么?” “自是喜歡。” “那么我與你親吻擁抱,你也喜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