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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馬進(jìn)出的側(cè)門,放我入內(nèi)。我徑自將馬車駛到府中,謝浚已經(jīng)等候在了馬廄旁,見我回來,面色松了松。 我將馬車停穩(wěn),對車廂里道:“出來吧?!?/br> 未幾,桓瓖和沈沖從車?yán)锍鰜怼?/br> 與謝浚照面,桓瓖笑了笑,上前一禮:“謝長史,別來無恙?!?/br> 謝浚知道我會將桓瓖裝扮一番,看了看他面目全非的臉,并無訝色,也微笑還禮:“多日不見,幸會將軍?!?/br> 沈沖跟在桓瓖身后,向謝浚行了禮,并不開口。 謝浚打量他一眼,道:“霓生說將軍帶來了身手甚好的壯士,想來就是這位。” 來之前,我和桓瓖及沈沖商議過,雖沈沖和謝浚從前見面寥寥無幾,不算打過交道,謝浚未必能認(rèn)出沈沖的聲音,但為保險起見,還須避免讓謝浚注意沈沖。 桓瓖即道:“正是?!闭f罷,將話頭岔開,“時辰不早,不知長史這邊可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 “這般大事,豈敢怠慢?!敝x浚說罷,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三輛馬車,“物什皆已齊備,接下來,須委屈將軍與這位壯士忍耐一陣。” 桓瓖笑笑:“長史客氣,接下來我二人性命皆在長史身上,勞長史費心了?!?/br> 謝浚亦笑笑:“此在下義不容辭之責(zé),將軍見外。只是還有一事,請二位切記?!?/br> 桓瓖道:“長史但言無妨?!?/br> “此番入宮事關(guān)重大,二位在箱中,不到有人開箱請二位出來,二位皆切不可發(fā)出任何聲響。” 桓瓖與沈沖相覷了一眼,答道:“長史放心,我二人自是省得?!?/br> 那兩口大箱子分別置于其中兩輛馬車上,寒暄一番之后,謝浚讓幾個內(nèi)侍將箱子分別打開。 桓瓖和沈沖看了看,各自藏身進(jìn)去。謝浚留出的空位足夠大,雖箱子短了些,二人皆須得蜷起身體,但并不算太逼仄。二人回答無妨之后,謝浚令人蓋上木板,再覆上裘毯偽裝。布置好之后,又將馬車的其余空位擺放上各色箱籠家俬之類,俱是精美,掀開車幃看去,只見琳瑯滿目,那大箱子藏在里面,并不太引人注意。 一切做完,謝浚也不耽擱,登上平日出行的馬車,我和馮旦照例跟隨在側(cè),領(lǐng)著一種侍衛(wèi),護(hù)送著車馬,往宮中而去。 雖皇宮離□□并不太遠(yuǎn),但謝浚大約是怕箱子里的桓瓖和沈沖被顛簸的馬車磕壞了,走得并不快。 來到皇宮門前的時候,這里仍然有些熱鬧。往宮中各官署辦事的人不少,侯在宮門前,等著守衛(wèi)查驗通行信物。 如上次一般,看到□□車馬上的旗號,守衛(wèi)們便已經(jīng)向兩邊讓開。我心中松一口氣,正以為能順利無阻,這時,后方傳來些嘈雜的聲音,轉(zhuǎn)頭望去,卻見是一隊人馬擁著一輛馬車疾馳而來,頗是威風(fēng)。 那些守衛(wèi)見了,恭敬之色比見了謝浚這邊更甚,一名將官忙走出來,令軍士將等待的人驅(qū)趕向一旁,讓出道來。 我正好奇著來著何人,只聽路邊幾個看熱鬧的小吏也在議論,一人道:“架勢這般大,可是東平王世子?” “不是,”一人望著那邊,搖頭道,“你看那些侍從服色,是東平王府的,當(dāng)是二王子。” 聽得這話,我明白過來。 東平王如今身居高位,大權(quán)在握,他的兒子自然也備受重用,意氣風(fēng)發(fā)。 其中,王世子最為風(fēng)光,官拜衛(wèi)將軍,兼領(lǐng)北軍中侯,東平王迫不及待地將京城的所有兵權(quán)都交到了他的手上。 第二風(fēng)光的,則是二王子司馬斂。東平王上來之后,即將他封為散騎常侍,在朝中呼風(fēng)喚雨,也算得少年得志。 沒多久,司馬斂的車駕便到了宮前。只見車蓋之下,他二十多歲模樣,一身官服,渾身上下的各色佩飾皆貴氣不凡。車馬馳過,司馬斂端坐著,對道路兩旁的人不屑一顧,到了宮前也并無慢下的意思,氣勢頗盛。 謝浚也并不著急,令眾人且讓在一旁等候,讓司馬斂過去再說。 眼見著那隊人馬要在眼前經(jīng)過,司馬斂忽而將目光朝這邊投過來,抬起手來,未幾,他身后的隨從皆勒馬停下。 我愣了愣。 只見司馬斂坐在車上,睥睨著這邊車馬,道:“這是誰家的?這般大膽,竟不必下車徑自出入宮禁?” 心中不由地咯噔一下,有了些不好的預(yù)感。 秦王的旗號,京城無人不識,司馬斂這般開口,便是要找茬無疑了。 這司馬斂是東平王的兒子,這城門前的人,誰也惹他不起,卻不知道他為何要與□□的車馬為難。 正當(dāng)我思索著,謝浚從車上下來。 “秦國長史謝浚,拜見常侍?!彼叩街x浚面前端正一禮,神色和善。 司馬斂看著他,簡單地答了個禮,仍坐在車上:“我道是何人,原來是謝長史?!彼穆曇舨痪o不慢,“這般一大早,謝長史這大車小車要入宮去,不知何事?” 謝浚答道:“天氣漸寒,車中載的的都是秦王送給董貴嬪的過冬之物。遼東盛產(chǎn)皮裘,秦王念及貴嬪身體,每逢入冬既擇選上等裘衣裘毯等物,令在下送入宮中?!?/br> “哦?”司馬斂道,“我聽聞秦王病重臥榻不可言語,如此說來,卻還有閑暇cao心董貴嬪身體?” 謝浚神色不改,道:“這般小事,自不必勞煩秦王。往董貴嬪宮中進(jìn)獻(xiàn)裘皮,乃每年例行之事,在下身為秦國長史,自當(dāng)替秦王行事。” 司馬斂冷笑:“人言長史當(dāng)?shù)冒雮€秦王,果然不假?!?/br> ☆、第227章 貢物(上) 我聽得司馬斂這么說, 回過味來。 前兩日, 張彌之到□□來的時候, 提起過東平王有意讓二王子接手遼東大軍的事。想來,這并非張彌之空口要挾。 與前面的歷任權(quán)臣相比, 東平王確實更在乎兵權(quán)的著落。他也知道各路諸侯對朝廷的威脅, 無論誰人當(dāng)權(quán),想要坐得穩(wěn)當(dāng),定然要迅速將足夠的兵權(quán)捏在手中。如此一來,遼東的兵馬則顯得十分緊要。謝浚向東平王示忠,東平王自然高興得很,但相較之下,如果遼東兵馬能掌握在司馬斂手里,他會更高興, 故而難免又起了這另外的小心思。 當(dāng)然, 此事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 秦王安插在雒陽的眼線果然不少, 打探出了許多內(nèi)幕。 讓司馬斂接手遼東兵權(quán), 是東平王后隗氏極力主張。 東平王世子是東平王元配高氏所生, 高氏不久后去世,東平王又另娶了新王后隗氏,司馬斂便是隗氏所生。雖然王世子已立,但司馬斂同為嫡出,自然不會甘心只當(dāng)個二王子。但如今, 東平王將雒陽兵權(quán)委以王世子, 而讓司馬斂當(dāng)個文官, 他如想將來與王世子爭位,自是癡心妄想。而司馬斂若得了遼東兵馬,他搖身一變,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