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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有好幾個,這是最小的一個,但與別處一樣,作為交通要道,渡口設(shè)有守衛(wèi)。天色又微微亮了一些,遠遠看去,兵舍依稀可見。 “這渡口已經(jīng)為我等拿下,”楊歆道,“你方才說的女子,由另一隊人馬護送至對岸,與我等會合?!?/br> 我了然,繼續(xù)前行。 只見四周寂靜無比,并無人影。浮橋前有柵欄,似城門一般,天明開啟放行,此時本該是關(guān)著,卻敞了開來,似心照不宣。 眾人即上了浮橋。 這橋乃是以繩索將十幾艘大船串聯(lián),上面搭梁,再搭橋面而成。因平日通行人數(shù)甚多,故而也做得十分寬敞,可容兩架馬車并行,相向亦可不悖。數(shù)十人不久都上了去,河面不寬,沒多久,便可到對岸。 可當先幾騎正要下橋之時,突然,走在最前面的兩人慘叫一聲,摔落馬下。 我心中一驚。 “有埋伏!”即刻有人喝道。 橋上眾人即小亂起來,想要調(diào)轉(zhuǎn)馬頭。 但就在此時,火光驟亮,喊殺聲四起。 只見橋頭橋尾突然被許多人圍住,人數(shù)亦有數(shù)十,將眾人堵在橋上。 有人想要奮力突圍出去,但稍有動作,當即被射倒落馬。 我看到他們被射倒的模樣,心頭窒了一下。那并非亂箭,而是有的放矢的狙殺,皆中要害,一箭斃命。 也就是說,現(xiàn)在圍攻而來的人之中,有擅長夜戰(zhàn)的精良弩手。 而全天下,只有一人麾下可練出這樣的精兵。 “莫動!”楊歆即向眾人喝道,“保護圣上和太后,不可亂動!” 話音才落,只聽前方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我乃秦國司馬裴煥!爾等已陷入重圍,放下兵器,擅動者必死于箭下!” 眾人聞言皆驚。 我看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一騎走出來,火光中,正是裴煥。 而當我看到他身前的另外一騎,心神俱震。 秦王。 他一身玄色的錦衣,河風將周圍火光吹得搖曳明滅,更將他面上的神色襯得深沉不定。 四周霎時間寂靜,只有秦王的坐騎仍在走到,不緊不慢地到了前方。 未幾,他停下,沒有看我,只望著被團團護在中央的皇帝和謝太后。 在身后眾人舉起的一片□□中,他從容不迫地下馬,向皇帝和謝太后行禮:“臣護駕來遲,圣上恕罪。” 護駕。 我心里怒極反笑,不由翻個白眼。 旁邊,桓瓖忽而輕輕地笑了一聲。 “云霓生,”他諷刺道,“這可算得山外有山?” ☆、第233章 談判(上) 我沒說話。 皇帝看上去似乎極力想鎮(zhèn)定, 但仍無法掩飾目光中的閃爍不定。 “秦王請起?!彼f, “今日得眾卿護衛(wèi),朕心甚慰?!闭f著, 他看了看四周, 聲音和緩, “既都是為護駕而來,不必刀兵相對,都放下?!?/br> 沒有人動作。 秦王身后的人仍將□□對著這邊,這邊也仍將刀劍向著他們, 對峙不讓。 少頃,秦王微笑,道:“遵旨?!闭f罷, 抬了抬手。他身后的□□即齊刷刷放下。 楊歆見狀, 亦令眾人把刀劍收起。 我借著火光, 將四周的境況迅速查看, 并不見謝浚。 心中疑惑萬分。 秦王是怎么來到了此處?我將皇帝和太后送去涼州的計劃, 只向沈沖暗示過, 對惠風透露的時候, 也不過是讓她去那邙陽鄉(xiāng)尋找楊歆。而接到皇帝和太后之后,從雒陽去往涼州的路線, 是由公子來謀劃的。他的幕府曾數(shù)次主事用兵, 對京畿的各處關(guān)隘和道路更為熟稔。秦王這么快在此處將我們截住, 定然不是謝浚那邊發(fā)現(xiàn)異狀再追索而來。 那么, 秦王何以早早埋伏在了此處…… 這般想著, 我的心不禁吊起,只覺未知的壓力遠甚于眼前。 “臣在上谷郡為圣上設(shè)了行宮,特來迎駕?!敝宦犌赝醯?,“事不宜遲,請圣上隨臣等啟程?!?/br> “秦王擁兵至此,莫非意圖挾持圣駕?”沈沖上前,將皇帝和太后護在身后,正色道,“圣上和太后有我等護衛(wèi),不必勞煩秦王?!?/br> 秦王看著沈沖,淡淡一笑。 “孤出身宗室,受封藩王,歷經(jīng)三朝,至今仍領(lǐng)征北將軍?!彼f,“若孤不曾記錯,足下已無官職,論爵位,乃在孤之下。不知足下有何理據(jù),以為孤不可護衛(wèi)圣駕?!?/br> 我聽得這話,心中動了動。 “圣駕在此,休得猖狂!”旁邊的楊歆出來道,“我等奉圣諭,護衛(wèi)圣駕往涼州,爾等還不速速退開!” “小小關(guān)中都督府司馬,竟敢在秦王面前無禮!”對面,裴煥即上前喝道,“秦王乃宗親重臣,桓皙一個關(guān)中都督算得什么,安得阻攔!” 楊歆冷笑:“誰不知當今作亂天下的就是宗親,桓都督再小,也輪不得你來指摘?!?/br> 裴煥怒起,用鞭子指著他,喝道:“安敢無理!” “霓生,”正當楊歆與裴煥對罵之時,沈沖盯著前方,低聲問我,“可有良策?” 我說:“無?!?/br> 沈沖的神色更是嚴峻。 我說:“不過有一事,表公子可注意到了?” “何事?”沈沖問。 “楊司馬先前說惠風就在這渡口,但至今為止,我并未見到她?!?/br> 沈沖愣了愣。 桓瓖插嘴道:“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惦記惠風?” 話音未落,突然,河上亮起一片光照。 望去,只見離浮橋約摸半里之處,火把光閃動一片,是好些船朝這邊駛來,粗略估算,大約十幾艘。 而正當眾人詫異,浮橋另一側(cè)泊著的船也亮起火把光,大有兩邊夾擊之勢。 這顯然是我們之變的人,只見楊歆鎮(zhèn)定十足,令手下士卒拿起兵器,迎接援師。 而秦王堵在浮橋兩頭的人馬則登時一片sao動,擺出防御的架勢。我看去,只見秦王仍騎在馬上觀望,似穩(wěn)若泰山,周圍的士卒則將他團團圍住,護在中央。 我睜大眼睛,待得那些船近前,只見當先一艘大船上,一個身影立在船頭,高傲而熟悉。 “臣關(guān)中都督桓皙,聞知圣上臨危,特來護駕!” 那聲音清越而中氣十足,傳入耳中,只教我心神蕩漾。 腦子里掠過無數(shù)小書中的段子,什么英雄千里救美人,圣人墮魔為妖姬之類的……心中飄飄然,我可真是個禍水。 幾乎所有人都震驚不已,包括我。 直到公子的臉在面前變得清晰,我才終于相信了這雙眼睛所見。 “……真是他?”桓瓖瞪著船上,不可置信。 “霓生!公子!”這時,惠風從公子身邊的人群里鉆出來,扶著船舷高興地朝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