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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讓人去追逃兵。 不過卻有一件事出乎我等意料,馬韜在混戰(zhàn)中死了。據(jù)看守他人說,馬韜被程亮打暈之后,未多時即轉(zhuǎn)醒,仍意欲趁亂逃脫。跑的時候中了流矢,正在后頸上,當(dāng)場身亡。 公子聞言,走到馬韜的尸首前,將掩在上面的衣服挑開。 我在一旁看著,只見馬韜雙目圓睜,渙散無神,也是一個死不瞑目的。 公子沒說話,蹲下去,伸手將他的眼睛闔上。 “此人雖有不義之舉,但亦曾對我家有恩?!彼麌@口氣,對程亮道,“他的家人當(dāng)仍在縣城之中,將他尸首交還去吧。” 程亮應(yīng)下。 這時,一陣馬蹄聲倏而傳來。我望去,只見曹麟從園子的另一邊騎馬過來。 “霓生!”他從馬上下來,大步流星,意氣風(fēng)發(fā)。 “阿麟!”我忙走上前,看著他,“你無事么?” “我能有甚事。”曹麟一笑,眼睛卻看著公子。 我想起他們還未見過面,忙拉著他走到公子面前,對曹麟道:“阿麟,這就是元初?!?/br> 公子看著他,露出微笑,一禮:“在下桓皙,見過曹將軍。今日若非曹將軍相助,在下只怕難以脫身?!?/br> 他擺出這般謙恭之態(tài),從來沒有人不會喜歡。 曹麟看著他,笑了笑,亦還禮道:“桓都督客氣。霓生如我家人一般,她來書求助,我等豈有袖手之理?!?/br> 公子看著曹麟,道:“還未知將軍所部旗號。” 這話問到了我心頭上去。說實話,我雖知曉曹叔在荊州不是做一般生意,還與夏侯衷有來往,但從未聽他和曹麟親口提及詳細(xì)之事。 曹麟一笑:“旗號么,想來桓都督也聽過?!?/br> 公子:“哦?” “荊州明光道,桓都督想必已有耳聞?!?/br> 明光道? 公子面露詫色,我心中亦是撞了一下。 正想再問,突然,一個小兵奔來稟報:“將軍,先生到了。” 聽到這兩個字,我愣住。 “先生?”我忙問,“莫非是……” “正是。”曹麟讓小兵退下,笑嘻嘻,“霓生,我父親到了?!?/br> 我原本以為曹叔只派曹麟來接應(yīng)我,不想他竟也來了,教我頗為詫異。 這園子不是久留之地,眾人上馬往原路回去,在一處路口上,遠(yuǎn)遠(yuǎn)見得一輛馬車在十幾人的護(hù)送下相向而來。待得停住,馬車上面下來一人,正是曹叔。 我心頭一喜,忙下馬,跑上前去。 與三年前相比,曹叔似乎又蒼老了些,頭上的白頭發(fā)更多了。但他仍然精神矍鑠,看到我,露出淡淡的笑意。 “我接到你的信后,本想親自前來,可在荊州事務(wù)纏身,只好教阿麟先行?!辈苁蹇粗遥?,“聽說昨夜你和鄉(xiāng)人被截住,現(xiàn)下如何了?” 我笑道:“曹叔莫憂,多虧了阿麟,都解決了?!?/br> 曹叔注視著我,目光深深。 “三年,”他嘆道,“我若不來,你又不知要到何處去。” 我訕然:“曹叔……” 曹叔卻似乎無意責(zé)備此事,撫須頷首,忽而將眼睛看向我身后:“想來,這位便是桓公子?!?/br> 我回頭,只見公子和曹麟一道走了過來。 公子望著曹叔,正色一禮:“晚輩桓皙,見過先生?!?/br> 曹叔還禮,看著他,淡笑:“久仰公子大名,今日得見,實乃幸會?!?/br> 公子道:“晚輩不才,勞先生相救,著實慚愧?!?/br> 曹叔語氣平和:“舉手之勞,公子客氣?!?/br> 兩邊寒暄著,我站在一旁,臉上忽而有些燒起來。 這世上,我可稱為家人的人,便是曹叔和曹麟。公子如今與他們見面,可算得是見家長? 想到這一點,那熱氣似乎又漫上了耳根。 曹叔對公子似乎頗感興趣,說了一會話,忽而望向不遠(yuǎn)處,道:“縣兵和臨淮王的兵馬已被擊潰,如今當(dāng)無人來擾。那邊有一處草廬,我等不若坐下相敘。眾人一夜趕路,都累了,亦可教他們歇息歇息。” 曹麟無異議。 我聽得這話,知道曹叔還有事要說,不由地看向公子。 公子微微一笑:“如此甚好?!?/br> 那草廬是平日給來往旅人遮風(fēng)擋雨用的,擺了幾塊石頭聊為坐具。眾人亦無甚講究,各在石頭上坐下。 曹叔并無閑話,看了看我,又看向公子:“霓生在信中說,你二人來鐘離縣,乃是為了將田莊中的鄉(xiāng)人轉(zhuǎn)往益州?” 公子答道:“正是?!?/br> “此事我會去辦?!辈苁宓?,“不知接下來,桓公子有何打算?回涼州去么?” 公子看了看我,對曹叔道:“我與霓生須往海鹽一趟?!?/br> “海鹽?”曹叔問,“不知為了何事?” 公子坦然道:“實不瞞先生,涼州錢糧緊缺,晚輩往海鹽,乃是為籌措錢糧?!?/br> 曹叔目光微動,沒有答話,卻看向我。 “你也去?”他問。 我答道:“正是?!?/br> 曹叔似毫無意外,卻道:“霓生,我此來,乃是為勸你留下?!?/br> 我愣了愣:“為何?” 曹叔道:“此事,我三年前亦與你說過,你漂泊在外,我總不放心。這三年來,我和阿麟一直在尋你。如今你既回來,便莫再分開。如今天下之勢,你亦知曉,否則也不會千里迢迢回來遷走鄉(xiāng)人。你可為他人想到這一步,更不該再任性妄為?!彼A送?,道,“明光道之事,想來阿麟已經(jīng)告知你。事到如今,我亦不瞞你。這些年,我一直在荊州經(jīng)營明光道,如今已是兵強(qiáng)馬壯,你到荊州去,不但衣食無憂,亦可保安穩(wěn)無虞。就算你不想去荊州,隨鄉(xiāng)人們?nèi)ヒ嬷菀部?。?dāng)年云先生在益州的房子我一直守著,云先生若在,亦不會反對此事?!?/br> 我看著他,知道他說的都是道理,卻甚是為難。 “曹叔,”我囁嚅道,“我不想去?!?/br> 曹叔看著我:“為何?” “不瞞先生,”公子道,“我與霓生已定下終身,待得安穩(wěn),便會成婚。” 這話出來,曹麟睜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