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嘆氣一聲，“他要不是你的親舅舅，能讓你拿到那朵白曇么？”

    “千百年前，也有很多人這么跟我說的，他是無形無狀的，而是你真真切切有實體的，有手有腳，有自己的情緒?！?/br>
    “他們認識我，接觸我，見到我就滿臉喜悅，可是看到小昭，就排斥他，想要害死他?？伤麄兲趿耍绞窍牒λ?，小昭便越強?！?/br>
    “他能吸收死氣，能吸收怨氣，能吸收他所有愿意吞噬的一切。所以他變得很強。小意，你知道娘是怎么活下來的么？娘曾經(jīng)非常弱小，曾經(jīng)先天不足，曾經(jīng)受了很嚴重的傷勢，都是他靠著本能吞噬靈力，然后轉(zhuǎn)換成我所需要的，提供給我?！?/br>
    “我能生存到今天，有一半是因為他?！?/br>
    “無論何時，我都不能拋棄他?！?/br>
    “嗚嗚！”寒意哭起來，眼淚嘩嘩的，“娘，我不是想讓你背叛，只是我好傷心。我以為……我以為我是正義的，從小到大，我提起魔族都是憎惡的?，F(xiàn)在才曉得，原來我也有一半的魔體……是來自舅舅的嗎？”

    “別害怕，什么體質(zhì)，不能決定你是什么樣的人。關(guān)鍵在于你的心。懂了么！”

    寒意傷心的點點頭。

    那朵象征潔白無瑕的白曇，停留在他胸口中。

    若是他見到“魔種姜瑩“，就會震驚了。因為從沒有作惡的姜瑩，竟然催發(fā)了魔種，生出了象征魔力的魔曇。而魔力滔滔的小昭，卻生出了潔白的白曇。

    要說稀奇，還能有比這更稀奇的么？

    天意安撫完之后，才對兒子解釋了之前詛咒的事情，“不要緊張，娘會幫你解決的。詛咒之力會越來越淡，直到徹底消失。你的心口痛，不會很久的?！?/br>
    “不過，娘親有一件事，希望你去辦，你能做到嗎？”

    “娘要兒子做的事情，刀上火海也要做到啊?！焙鉂M臉孺慕的看著自己的娘親，輕輕把頭靠在天意肩膀上。

    “娘希望你去水月寺，把困魔井炸了。”

    “??！”

    寒意瞬間一愣。

    “為、為什么啊！”

    天意微笑，“因為魔種已經(jīng)催發(fā)了，我不想讓水月寺繼續(xù)用困魔井結(jié)出魔種。不然我下次轉(zhuǎn)生為人，還會中他們的算計?！?/br>
    “什么？娘你要轉(zhuǎn)生？你、你現(xiàn)在不是很好嗎，為什么要轉(zhuǎn)生離開？”

    “因為，這是我的道。孩子，我修行的功法，并沒有得到圓滿。不過你別擔(dān)心，這一次，快了！很快了！”

    天意淡淡的說。

    “可是，要怎么才能得到圓滿呢？”

    “我也不知道。”

    “那怎樣才算圓滿？”

    “嗯，大概只有到了那個時候，我才知道?！?/br>
    第四百五十四章 誰是主體

    天意清理了天道宮所有的魔魘氣，一個人走在空空蕩蕩的宮殿內(nèi)。她的記憶中，還保留著琪花瑤草盛放的場景，可如今，草木還有恢復(fù)的一日，她那些師兄弟姐妹們呢？

    打開輪轉(zhuǎn)殿，沿著臺階走下去，她看到了一個個金木制作的棺材。

    女嬙把她的師兄弟姐妹們，都裝了進去，封印了。大概以為他們都受不了魔魘氣的侵染。

    可事實上……

    天意打開其中一個棺材，看到里面的小師妹面如金紙，看似已經(jīng)魂歸天際了。

    而甚至天道宮功法之秘的天意，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功成身退“——所有的師兄弟姐妹，都隨著她師尊離開了這方世界。

    當(dāng)她的手碰觸了小師妹額頭的印記，殘留的符箓光影便自動浮現(xiàn)。

    “師姐，你終于回來了！”

    “你們，都走了？”

    “是，師尊有命，我們立地速歸，不能當(dāng)面和師姐道別了?！?/br>
    天意喟然的一嘆，“早知有這一日，只是沒想到，這么快……”

    “其實師姐早該明白，當(dāng)年你背棄師尊，一定要帶走小昭離開，師尊盛怒之下，便有意將此方世界留做你最后的淬煉之地——我們終有一別，時至今日，小妹沒有別的話好說，只希望師姐你好自為之！”

    天意點頭，“我知曉?！?/br>
    “對了，師姐的記憶，師尊將其留在師姐的出生之地了。我原來想偷偷拿給師姐的，可惜師尊留下的封印太強了。至于師姐自行封存的記憶，我就不知了！”

    “放心，我會一一找到的?！?/br>
    “師兄弟們都很擔(dān)心師姐的。當(dāng)年，師姐孤注一擲決定修煉不完整的，師尊便說，師姐要經(jīng)歷九十九種關(guān)障才能修成正果。哎，一晃千年了，小妹我都到了功德圓滿的境界，唯獨師姐你，還遲遲不能歸位。”

    天意沉默，無言。

    “不過師姐你也別灰心。若是師姐始終不能拋下小昭，維持現(xiàn)狀也不差。有師姐在，他也不會放任下去變成無法控制的地步，就以紫宸界為核心吧。反正紫宸界是師姐和小昭出生之地，他的魔魘氣只有在這里才會收到束縛。小妹最后還要提醒師姐一句，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放棄所有的安撫小昭，省得在魔魘界停留太久。即使是師姐，超過百年也會被同化，到時候就無法完全恢復(fù)了！”

    隨著最后的靈力潰散，光影淡淡散去。

    天意抬手將金木棺材關(guān)上，雙眸漫無焦點的看著虛空，悠悠一嘆。

    她的出生之地，是整個天道宮的核心——蓮花池。很久很久之前，久到紫宸界還是蒙昧的小世界，這里的靈力混沌極了，沒有適合修道者修行的靈力。是師尊，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這個小世界，停留下來，而后，發(fā)現(xiàn)了她！

    確切的說，是她和小昭。

    她和小昭，是秉天地之靈滋養(yǎng)的一對初始之葩，是天地靈寶。不同的是，她是靈胎，經(jīng)歷不知多少萬載孕育，誕生靈智之后，自我感知，就擁有人身，是集聚了天地之靈，純凈無瑕。

    而小昭，則是惡胚，天地之靈既滋養(yǎng)了她，又澆灌了小昭。他懵懵懂懂，是無盡的惡念化身，靠著本能生存。

    她們是一同降生的。

    師尊見她，無限歡喜，稱“天道之靈“，而見到小昭，師尊斷言，小昭會成為“諸世界惡之本“，用大法力壓制小昭，打得他靈智消散。甚至要斬草除根。

    可是后來發(fā)現(xiàn)，一旦小昭死亡，她也會徹底消失——她們是一體雙生。

    而且小昭，若是沒有半點靈智，只能靠本能無限度的汲取，對周遭充滿了破壞性。無奈之下，師尊容忍了小昭，只保留了小昭基本的靈識，特意局限束縛他的生長。

    數(shù)百年后，她慢慢長大了，成為天道宮的大師姐。師尊見她徹底脫離了初始靈胎，可以獨立存在了，就欲下殺手，徹底碾滅小昭。

    為了不讓她挽救小昭，特意讓她修行了，功法還不大完全的，此功法厲害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