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
躲在影樓里做隱形人,又或者趁沒人瞧見去明珠歌舞町坐坐,在家時又拒不見客,是以來拜訪的人都找不到他的人,這次可算好了——一次見了個齊全。到最后謝瀾賠著笑臉,解釋著,這是火烈?guī)偷臅?,是程焰的婚宴,還是應(yīng)該將場面交給新人,這才從一干人等里掙扎出來。這時他環(huán)視四周,已經(jīng)尋不到池靳了。他再巡視一次,發(fā)現(xiàn)連林淮屏也不在這兒。到程焰與林明珠身旁道一句“新婚快樂”,佯裝已經(jīng)不勝酒力,他與謝扶書告?zhèn)€罪便離開了會場。這天陽光很好,又不熱,叫人感覺暖洋洋的,但謝瀾總沒來由地焦急。他總覺得要出什么大事一樣,從池靳不在婚宴上時,他就有了這種感覺。而果然不出他所料,當晚,就傳來了開戰(zhàn)的消息。內(nèi)河的軍閥陸安時,派了兩個團的兵去打維龍港,突破了這個港口,繼而奪下了鄴城的一個重鎮(zhèn)惜福鎮(zhèn)。雖然對池靳來說,那不過是他一小部分的勢力,但這無疑說明了一點:與陸安時的交鋒中,池靳是以失利開頭的。而且他本身兵力就沒有陸安時雄厚,更何況,還有個顧飛煙在虎視眈眈地盯著南三城。謝瀾雖然相信池靳的能力,但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忍不住為池靳捏了一把汗,同時也在擔(dān)心,謝家這場賭,若是真賭錯了,又當如何?也是在當晚,池靳著林淮屏去了金橋縣,那兒挨著四季平原,西臨漉水,正是南三城與關(guān)^東^軍的分界處。為避免出其不意的兩面夾擊,池靳將最善于防守戰(zhàn)術(shù)的林淮屏派去守著關(guān)^東^軍。又將兩個善于爭奪戰(zhàn)的副手派去惜壽鎮(zhèn),去與陸安時的兵對陣——他自己則坐鎮(zhèn)桐城,來制定下一步戰(zhàn)略計劃。戰(zhàn)爭爆發(fā)時,最先亂的,會是民心。而若想統(tǒng)治一個地域,最應(yīng)該穩(wěn)固的,也應(yīng)該是民心。所以當下最主要的問題,是如何穩(wěn)固民心。平民百姓一生所求,不過四個字,“安居樂業(yè)”,或者說得詳細點,有地方住,有衣服穿,有東西吃,日子順順當當,和諧太平。只要池靳能保證這些,就不會使民心渙散。池靳之所以在這時候拉攏謝扶書,與之合作,也是為了做到這一點。謝扶書在桐地有威望,在戰(zhàn)亂時期,他說出來的話,會比池靳說出來的話更能安撫人心。至于豐城與鄴城,則大可以利用謝扶書的錢,去買一些時事評論家的金口,編出一些雷打不動的言語,使得人們相信:南三城是固若金湯的,陸安時是打不進來的。謝家家大業(yè)大,甚至壟斷一部分經(jīng)濟市場,謝瀾又是那么個剔透性子,所以通過謝家對市場的cao控,絕不會出現(xiàn)什么民眾因為恐慌而爭著去儲糧儲物的情況。而通過這兩手控制,民心會穩(wěn)固下來。民心穩(wěn)固,則無內(nèi)憂。惜壽鎮(zhèn)的兵雖然只有一個團,但因為都是選□□的精英,打一場勝仗絕對不成問題。若能打得一場勝仗,民心勢必就更加穩(wěn)固。此時,外患無虞。?☆、老煙槍。? 第二日惜福鎮(zhèn)的戰(zhàn)事就見了報,占據(jù)頭條的卻不是這戰(zhàn)事,而是池靳關(guān)于這戰(zhàn)事發(fā)出的聲明。聲明上表示了南三城軍閥對待內(nèi)河軍閥的抨擊,也表明了誓死保衛(wèi)南三城人民的決心,簡直聲聲泣淚字字滴血,使聞?wù)唧@心觀者動容。以至于謝瀾看完這聲明,竟是忍不住笑了。也是,這局面既然是池靳自己撥開的,自己又何必去擔(dān)心池靳應(yīng)付不了呢?縱觀這天下,他若不與池靳合作,還能與誰合作呢?隨后有人送上拜帖,謝瀾看了內(nèi)容,換下身上的家居服,開了車就往明珠歌舞町而去。他走到三樓包間處,推開門,池靳與程焰、林明珠都已經(jīng)到了。帶上門,他走過去。“坐這邊?!背亟戳丝此?,這么說了一句,謝瀾便順勢坐到了他旁邊。他對面就是程焰,見謝瀾就這么自然地坐到了池靳身旁,程焰的臉色明顯變了變。林明珠往程焰背上敲了一下,“小焰子,你別跑神?。 ?/br>程焰趕忙咳了咳,裝作一副極其認真的模樣。池靳顯然并不在意對面這兩個人的行為,他偏了偏頭,看一眼謝瀾,目光沒有過多停留,卻差點將謝瀾的老臉看紅。接著他拿出三份文件,分別遞給他們?nèi)齻€。“局面說輕松也輕松,說不輕松也不輕松。全看你們的了?!背亟f著,從煙盒里抽出一根煙,“我希望你們未來能穩(wěn)住桐城,甚至是南三城的局面?!?/br>謝瀾聞言看他:“怎么?”“不出一個月,陸安時會親自來,我也會親自去?!彼昧嘶鸩駥熑计饋恚瑓s并沒有抽,只是放在手中細細觀察著,偶時抖落些煙灰,像抖落了寂寞,“有淮屏在金橋那邊,關(guān)^東^軍進不來,所以你們也不用做什么抵御侵略的事兒,只是,我若去打仗,民心可能會有些浮躁,你們多擔(dān)著點兒就是?!?/br>“你怎的就確定陸安時會親自來?”“他不得不來?!背亟劢枪雌饋?,意外地顯出一股子溫暖,“我給他設(shè)了個套?!?/br>“嘖,”林明珠鄙視地瞧了池靳一眼,“大靳,你又犯壞了?!?/br>“我從來都是個好人?!背亟q解,卻不等林明珠再說什么,就道,“你們需要做的事情,都在文件上寫著,文件上沒寫的,你們就斟酌著來。我還有事,就這樣,散了吧?!?/br>林明珠:“……”程焰:“……”不等謝瀾做出同他們?nèi)绯鲆晦H的沉默表情,池靳道:“斂之,你同我來一下?!?/br>謝瀾于是陪他一起走出去。下了樓,到歌舞町外,兩人坐上同一輛汽車。池靳開車,他一路上不曾與謝瀾講話,也不曾告知謝瀾兩人要去哪里。謝瀾雖不問他,但沿途看著似曾相識的布局,心尖就忍不住直抽抽。他在大夏天里倒吸一口涼氣,胸口漸漸浮起來一種窒息感。開始很淺,隨著離目的地越來越近,這窒息感也越來越重。到池靳輕聲說“到了”時,窒息感已經(jīng)濃郁到一種境界。這濃郁到一種境界的窒息感讓他忍不住狂躁,甚至在某一瞬間,他很想弄死面前的人。池靳冰涼的手覆上他發(fā)紅的眼眶,同樣冰涼的聲音在他耳邊小聲說著:“斂之,不破不立?!?/br>——不破不立。這句話如同魔咒,在謝瀾腦海里回寰往復(fù),將他整個人都似乎逼入一個死境。他很想揪著池靳的衣領(lǐng)質(zhì)問他:“你又不是我,你又憑什么這么說?”“你既然不是我,你又怎么能理解我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