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些很可愛的冰箱貼，他把冰箱貼都給了璨璨，讓他去貼上。

璨璨跑進(jìn)廚房，客廳里就剩下牧顏和姜也南。牧顏把買的男士香水給他，對他說：“這個不是很香，有一點(diǎn)沉木的氣味?！?/br>
姜也南雙手接過，垂眸看著香水盒子上的圖案，他都舍不得打開，低聲說：“謝謝?！?/br>
“是我該謝謝你，這么多天照顧璨璨，肯定很累吧?！?/br>
姜也南說不累，這時，廚房里傳來璨璨的聲音，“爸爸，過來幫我一下，上面我夠不著?！?/br>
牧顏站了起來，姜也南也立刻起身，他們走到廚房，姜也南接過璨璨手里的冰箱貼，直接按在了冰箱最高處。

“姜叔叔，你貼的好高啊?！辫茶采扉L了手比劃著。

他們把剩余的幾個冰箱貼都按上了，璨璨拍著手說好看。牧顏瞧了眼他的小臉，拉開冰箱，姜也南見他的動作，立刻警覺。

就在幾個小時前，冰箱里的東西還是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而現(xiàn)在空了大半，牧顏看了一圈，關(guān)上冰箱門，扭過頭對姜也南說：“挺好的，冰箱里的都燒了?！?/br>
姜也南擠出笑，牧顏又問璨璨，“你覺得姜叔叔做的飯?jiān)趺礃友?？?/br>
“好吃，我吃過最好吃的?！?/br>
姜也南給璨璨暗暗做著手勢，讓他別太夸張。

好在牧顏剛下飛機(jī)，應(yīng)該也是累了，便沒多問。他行李箱都沒收拾，說先去洗澡。

姜也南和璨璨目送著牧顏進(jìn)浴室，隨后一起靠在墻壁上，他們看著半空，長嘆一口氣，感慨道：“感謝楠楠爸爸?！?/br>
楠楠爸爸開車回去，快到家的時候，他問楠楠，“你有沒有覺得什么不對勁？”

“??？爸爸怎么了？”

楠楠爸爸皺皺眉，“我怎么感覺自己就是被拉過去免費(fèi)給他們做頓飯的呢？”

重新認(rèn)識后，姜也南廚藝很可以這形象在牧顏心里定格了。

他想，人果然都是會變的，以前連煮一碗面都煮不好的姜也南，竟然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大廚，他不禁感嘆。

……

海邊多雨，雨季來了之后，天氣逐漸轉(zhuǎn)冷。每天都是濕噠噠的，陰沉的天裹著冷雨降下，仿佛要壓在了人的身上。

那種感覺會讓人呼吸不過來，有好幾天，姜也南都沒出門。

他在家里寫作，可寫了幾百個字，便又不想寫了。這種熟悉的感覺，讓他彷徨，暮暮沉沉的天更讓他壓抑，他躺在床上起不來，蜷縮在被子里，覺得自己可以睡到世界末日。

璨璨有兩個星期沒有見到姜也南了，姜也南給他發(fā)了信息，說是去旅游了。

璨璨問他什么時候回來，姜也南說，大概要等這場雨結(jié)束吧。

雨季持續(xù)了大半個月，天越來越冷。牧顏能夠明顯感覺到璨璨不怎么高興，上午他送璨璨去醫(yī)院掛水。璨璨拉著牧顏的手不讓他走，但牧顏還有兩節(jié)舞蹈課，便對他說：“等爸爸上完了課就來陪你。”

璨璨縮在椅子里，身上蓋了一條小毯子，他對牧顏說：“如果姜叔叔在就好了，他會一直陪著我和我說話?！?/br>
牧顏一愣，抿了抿嘴，對他說：“對不起?！?/br>
璨璨垂著眼，盯著自己的手，他小聲說：“爸爸，我想姜叔叔。”

抑郁這種東西像是一場蔓延全身的癌癥，姜也南沒有想到這次會持續(xù)的那么久。他躲在自己的床上，把這想成了汪洋大海里的一座小島，無垠宇宙里一顆有空氣的星球。他抱著自己，四肢發(fā)冷，整個身體都像是被這場雨給澆淋了一邊。

手機(jī)又響了，可能還是孟路的，問他什么時候回去。

上一次接通電話，姜也南告訴他自己在西伯利亞，而這一次，他連接電話的力氣都沒有。

手機(jī)卻不厭其煩一直在震動，安靜了又響起，姜也南拉開被子，艱難地爬起來。整個人昏昏沉沉，他想去接電話，手機(jī)在他快要碰到的時候安靜了下來，之后再也沒有響。姜也南松了一口氣，又倒了回去。

房間里沒有開燈，窗簾拉了一半，陰雨綿綿墜入室內(nèi)，他又聽到了雨聲。

隔了很久，躺到不知幾時，整個天都好像要掉下來，烏云越來越多，雷聲滾滾。姜也南閉上眼，突然幾聲“咣咣”與雷聲一起朝姜也南襲來。

他睜開眼，便聽到了牧顏的聲音。

璨璨一直吵著想要見姜也南，牧顏不方便直接聯(lián)絡(luò)姜也南，便去找了孟路，問他姜也南的情況。

孟路告訴他，姜也南在西伯利亞。牧顏聽了覺得有些不對勁，他想到當(dāng)時他們在芬蘭，姜也南對他說，以后如果還出去，就不會再去這么冷的地方了。

牧顏想來想去都覺得姜也南不可能一個人去西伯利亞，這太不現(xiàn)實(shí)了。

他讓孟路給姜也南打電話，手機(jī)響了很久很久都沒有接。他放心不下，從孟路這邊知道了姜也南的地址，便直接開車過去了。

這些日子一直在下雨，地上濕滑，路上都是堵車，一個紅燈堵上幾分鐘。

牧顏心里焦灼，他的心智在這個時候好像慢慢遠(yuǎn)離了自己。他咬著下唇，扶著方向盤的手一直在發(fā)抖，他盯著紅燈上的秒數(shù)，眼眶慢慢發(fā)紅。

他害怕姜也南出事，那種心情成了一根根針，扎在他的身上。他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對姜也南視而不見，早在巴黎為姜也南挑那瓶香水時，就不可能了。

他一家家店跑過來，每一種氣味差不多都嗅了一遍，最后找到了心目中屬于姜也南的味道。

他的車穿梭過沉沉雨幕，車在樓下匆匆停靠，小跑著走進(jìn)公寓，電梯一層一層往上，最后來到了姜也南的屋門前。

“咣咣”幾聲，他喘著氣靠在門上，提高聲音喊道：“姜也南，你在嗎？”

話音剛落，門從里打開，牧顏的身體往前傾，一下子倒在了姜也南的身上。姜也南沒有站穩(wěn)，兩個人一同跌倒在地。牧顏枕在姜也南的胸口，聽到他起伏的心跳聲，他慢慢平靜下來，想要起身，卻被姜也南用力抱住。

姜也南的聲音好輕，有些沙啞，牧顏聽到他說：“牧顏，我好痛。”

☆、第43章

43

他其實(shí)并不想在牧顏面前示弱,他總覺得自己所有的痛都是咎由自取。一個人做錯了事就該受到懲罰，他已經(jīng)很幸運(yùn)了，能夠遇到牧顏，還能夠見到璨璨。

他被牧顏扶到了房間，身體接觸到了床，又想要起來，卻被牧顏按了回去。

沒有拉緊的窗,雨水打濕了窗邊的桌子還有桌上的那本手札，被風(fēng)吹開的本子，幾頁紙全都是水。牧顏匆匆忙忙去把窗關(guān)上,用袖子去擦紙上的水漬，他盯著暈開的字跡愣了愣。

“牧顏……”姜也南喃喃自語，牧顏快速把本子合上，他扭頭看向姜也南,抹掉鼻尖上的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