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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卻哭著緊緊抱住了他,“可憐的孩子……都是我不好!昨晚上涵涵鬧了一夜,唉!”他悄悄睜開眼瞄了瞄那個女人,記憶里沒有印象,但對方剛才叫他“宏宏”?女人嘴里的“涵涵”,難道是他那個好弟弟?他忍不住渾身發(fā)顫,咳嗽得更厲害了。女人一邊哭一邊從柜子里找了干凈衣服給他換,他身體實在難受,也顧不上害臊,像塊軟面團般溫順地隨人翻弄。等床上換了干凈的被褥墊絮,又有兩個人走進房間來,那是兩個他無比熟悉的人,只不過比記憶里年輕得多。父親賈思源,后媽孫成鳳!不要說他們現(xiàn)在變年輕了,就算化成灰,他也認(rèn)得出來。他的情緒變得異常激烈,劇咳著揮舞起短短的手臂,如果不是這副身體無能為力,他真想馬上弄死這兩個可怕的“親人”。眼前這個年輕的孫成鳳很胖,蓬頭散發(fā)地?fù)溥^來抱他,才碰到他的身體就發(fā)出驚叫,“唉呀,真發(fā)燒了!王嬸你怎么搞的?都說了要照顧好宏宏,你就照顧成這個樣子?也怪我!月子里算什么,就該把宏宏放在身邊,不該怕涵涵吵著宏宏睡覺!我這造的是什么孽??!”賈思源臉色本來沉著,聽老婆這么一叫,反而好看了些,走過來說一句“不怪你”,就轉(zhuǎn)頭罵王嬸,“你說你怎么搞的?我看在老頭子份上才把孩子交給你照顧,你倒好!把我兒子照顧得三天兩頭生病!”王嬸縮起身子直哭,哽咽著小聲解釋,“涵涵晚上一直哭,我脫不開身……”賈思源脾氣更大了,瞪著王嬸鋪頭蓋臉的數(shù)落,“你還找理由?宏宏身體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涵涵也不能給你帶了!”王嬸只得住了口,掉著眼淚不停賠罪,“怪我!都怪我!”孫成鳳又勸賈思源,“思源,你消消氣,我看王嬸也不是故意的,唉,也怪我還在月子里,涵涵又愛鬧,咱們趕緊叫醫(yī)生來吧?”她說著話把還在咳嗽的孩子抱在懷里,手放在他背后輕輕拍打,臉上滿是慈愛之情,夾雜并沒有眼淚的哭泣,“我苦命的娃兒,我的心肝寶貝啊,老是這么生病,你讓媽怎么過喲。媽真是寧愿折壽,也想你好好的??!”賈思源這才把手掌放在他額前測了測,“張醫(yī)生跟著老爺子他們?nèi)ラ_會了,還好唐奶奶交代過,讓我們有事去叫他家的醫(yī)生。我這就去請人,你先給他喂點止咳沖劑?!?/br>孫成鳳嘴里連聲應(yīng)著,腳步卻動也不動,用眼睛直瞄王嬸。六神無主的王嬸這便“啊”了一聲,跑出屋子去找止咳沖劑,還順便倒了水來。他躺在孫成鳳的懷里,雖然燒得頭腦眩暈,但把這一切看得、聽得再清楚不過。他知道自己身體從小不好,卻從沒懷疑過身體不好的原因。他那個頑固的哮喘病,據(jù)醫(yī)生說是小兒哮喘沒有根治造成的,初發(fā)是五歲左右。如果他真是回到了過去,那么現(xiàn)在的他明顯還沒有哮喘,只是經(jīng)常發(fā)燒咳嗽,如果大人照顧得好,怎么可能變成小兒哮喘?還有他醒來時的情況,一個人孤零零躺在房間里,天氣還這么冷,肯定晚上多尿,這個后媽竟然讓個三歲多的孩子一晚上沒人照看,尿床后就那么躺了一夜。他那個還沒滿月的弟弟哭鬧一夜,他在這邊咳嗽、發(fā)燒,又有誰能聽到?這是第一次發(fā)生嗎?還是已經(jīng)發(fā)生過很多次?在他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生病時,這個后媽還把責(zé)任全都推給保姆。王嬸早上是第一個來照顧他的人,在沒有第三者在場的情形下真情流露,說他“可憐”,抱著他哭了。這些事略略一想就讓他后背發(fā)冷,不敢深思。沒多久賈思源帶著醫(yī)生回來了,跟他們一起進屋的還有第三個人。后媽一看到這個人,就親熱地喊了句“唐兄弟”,還堆起笑臉埋怨丈夫,“思源,你去請個醫(yī)生,怎么把唐兄弟也請過來了?他還要上學(xué)呢!別耽誤人家?!?/br>這人搖了搖頭,很客氣地回道:“上課還早,我順便看一下宏宏,聽說他發(fā)燒了?”看到這個人走向他的床前,賈青宏忍不住濕了眼眶,還不到二十歲的岳父讓他覺得有些陌生,卻又無比親近。對方的五官當(dāng)然是他所熟悉的,他向來都覺得岳父其實很英俊,只不過城府極深,不怒自威,導(dǎo)致沒什么人敢去仔細(xì)欣賞唐書記的長相。他眼前的唐書記,跟記憶里完全不同,鼻梁上并沒有架著那副細(xì)框眼鏡,一雙形狀完美的眼睛精光四射,銳利逼人,還帶著稚氣的臉部線條英氣勃勃,表情卻繃得很緊。個子又高又瘦,站姿挺拔端正,整個人就像搭上了箭的弦、又如一把出鞘的刀。只有眼神轉(zhuǎn)到他身上的時候,這個青年岳父緊繃的臉部線條才稍稍緩和,對他露出個善意而憐惜的微笑,還用有點笨拙的溫柔語氣叫他,“宏宏,唐叔叔來看你了。”這個微笑就像春風(fēng)化雨,一瞬間瓦解所有的冷硬和銳利,竟然把他看呆了,腦子越發(fā)暈得厲害,連咳嗽都忘了。哪怕身上穿的是過時三十年的大衣,對他笑著的岳父也帥得驚天動地。他想起自己曾經(jīng)在b市八卦圈的外號,什么京城貴公子、什么高嶺四美之首,跟眼前這個帥到讓他看呆的青年相比,簡直提鞋都不配。以他嚴(yán)苛的審美觀,從來不覺得自己好看,身為男人就是要像眼前的岳父這樣才稱得上一個“好”字。臉是純粹雄性的英俊,不帶一絲陰柔,鼻梁高挺、輪廓突出、身姿筆直、如松如竹,站在那里就算不看臉,也是一道亮眼的風(fēng)景,再配襯這樣的一張臉,那就是絕佳搭配,讓他不得不生出由心的艷羨。如果這輩子能夠好好的活,他只希望活得像眼前這個人,更希望能陪伴在這個人的身邊,成長為一棵參天大樹,彌補所有曾經(jīng)犯下的錯。☆、爺爺?shù)臑殡y醫(yī)生麻利的給他做檢查、打針開藥,岳父一直耐心地陪著他,還從王嬸手上把水接過來,親自喂他吃藥。即使身體難受著,他也覺得很是享受,上輩子可從沒有過這種機會。他的親爹和后媽反而像兩個客人,站在旁邊跟岳父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話,態(tài)度有點不自然的熱情,讓他不禁懷疑起他們是否別有用心。就在他暗自生疑的時候,門口又有了響動,一個女性的大嗓門帶著笑意由遠(yuǎn)及近,“老大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