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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高……我都沒那遺傳?!?/br>聽兒子提到“遺傳”,臉色又不怎么好看,唐民益還以為他想起了自己的親爹,摟著他坐了下去,聲音變得很低很柔,“別擔心了,你還真的很在意這個???才十一歲呢,急什么急?!?/br>看爸爸這么賣力的哄他,唐青宏也開心起來,“嗯”了一聲就對爸爸“匯報”起下午的所見所聞。他跟那兩個人一下午就混得很熟了,尤強嘴沒遮攔什么都說,馮柏語則是刻意愛打小報告的主,不管說的人有心無心,他這個聽眾鐵定是有意的,還真打探到了不少事情。千頭萬緒,都可以匯集在本縣老百姓們編的一段順口溜里:企業(yè)不拼生產(chǎn)只拼債,政府修樓修路全靠貸,官員貸款越多升得越快,開銀行還不如做乞丐,局長書記一個比一個壞……當然了,具體情況還要進一步查證,但那是爸爸的事情了。他當笑話聽,也只當笑話說給爸爸聽,至于爸爸要怎么去核實、怎么去對付,早已經(jīng)用不上他這個小男孩。在政治的觀察力和策略上,他確實只是個孩子,哪怕多活一世,比起爸爸和鄒亦新那種政壇王者,他這點小心肝根本沒有用武之地。那些順口溜和在街上看到的諸多娛樂場所,他只跟爸爸稍微一提,重點跟爸爸說的是另一件事。從外面回來時,他剛好遇到住在對門的鄰居出門,對方見他面生,以為是原屋主外來的親戚呢,主動告訴他那家人已經(jīng)搬走了,還把地址也告訴了他。地方還在這個院子里,一家三代五口人擠在了一室一廳。為了給新來的書記騰地方,這個曾經(jīng)做過臨湖縣委書記,后來又是縣人大主任的老同志“主動”搬家,其實本來應該是上屆縣委書記搬走的,人都升到市里去做官了,還霸著縣里原先安排的房子,因為有家屬留在縣里上班。這個鄰居說著說著,還表情夸張好一陣感慨,擺出充滿同情的慈悲模樣,眼里卻隱隱帶著笑意,很有點落井下石的感覺。這么一看,往前數(shù)兩屆的老縣委書記如今是人走茶涼,估計在位時也得罪過不少人,否則不會搞得連住房都要讓出來,全家人去擠一個那么小的房子。唐民益聽得直皺眉,原來這套裝飾一新、家具電器都很豪華的房子是這樣安排出來的。幾乎用不著思考,他直接叫兒子去行李里面找點禮物,他要帶著兒子去老書記家走一趟,看看這位老同志到底過著什么日子,有沒有什么問題可以對他反映。不然就算他馬上叫人家搬回來,人家還不一定敢住呢。唐青宏從行李里挑了點貴省特產(chǎn),那也是他白姨送他們的臨別禮物,現(xiàn)在借花獻佛正好。兩父子借著夜色,悄悄去了老書記家里敲門,開門的老婦人一聽說是新來的書記,那臉上就現(xiàn)出憤然之意,但還是禮貌地讓了讓身子,“唐書記是來找我家老伴的?他在?!?/br>唐青宏嘴甜地叫人奶奶,老婦人表情稍微舒緩了些,走在前頭把他們帶進屋。果然是很小的房子,一室一廳,頂多五十來個平方的樣子,不過里面布置得簡樸溫馨,都是用過多年的老家具、舊電器。唐家父子眼睛一掃,就把老書記這個家觀察一清二楚了,對方應該是個很戀舊的人,連桌上的大杯子都還是過去那種白瓷漆上印著紅字的,兩個搪瓷熱水瓶看起來也有十幾個年頭。一個老人正坐在布蒙的木頭沙發(fā)上,跟個年輕男人低聲說著什么,看到老伴引進兩個客人,他帶上老花鏡站起身來仔細一瞄,發(fā)現(xiàn)人確實不認識,才笑著出聲問道:“請問你是?”跟他談話的年輕人也跟著站起身,微笑著積極介紹,“老書記,這是咱們臨湖縣新任的縣委書記,唐民益同志。唐書記,您大晚上的才吃過飯就來看望余老,也是有心人啊?!?/br>老人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走前幾步來跟唐民益握手,“小唐同志原來這么年輕!”唐民益也伸出手輕輕反握住老人,“您就不要客氣了,我今天應該先看望您的,結(jié)果到了晚上才來這一趟。小馮,你來得比我早啊,比我有心。”馮柏語趕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哪里哪里,我是經(jīng)常來跟余老坐坐,接受他老人家的教導?!?/br>余老招呼大家坐下,讓老伴去倒茶了,才對唐民益笑著說:“剛才小馮就對我說起你呢,說這個新來的書記很有名氣,也很有魄力,咱們臨湖縣有希望了喲?!?/br>坐在爸爸身邊的唐青宏用眼角的余光掃視馮柏語,這個人怎么哪里都有他,蹦達得還真歡。比起那個不學無術(shù)的尤強,他甚至更隔應馮柏語,并不是輕信了尤強的讒言,而是出于本能和直覺不喜歡這個人。簡而言之,這人的眼神就讓他不舒服,一股子憤世嫉俗的陰冷味兒,好像對什么都不滿意,就跟他上輩子那個弟弟一樣,明明過得挺好卻滿世界都虧欠他的感覺。不過,馮柏語跟早已失勢的老書記走得這么近,還不知有什么目的,且讓他慢慢看下去,總歸會看明白的。唐民益既然是專程來看望余老,首先關(guān)心的就是老人的生活,并沒有接下老人對于政事的話題,而是詢問老人有哪些困難。從兒子嘴里,他就知道老書記一家五口人,可家里似乎只有這對老伴在,看情況也不可能住得下。余老對自己的困難不愿多提,只輕描淡寫地說孫子在省城上大學,兒子媳婦都在外面住,還有個女兒在外安家多年,家里就剩他們倆,也還住得下。這會他的老伴正把茶水端上來,聽到丈夫說住得下,嘴唇動了動又忍住了,臉上的表情很是憋屈。馮柏語也是欲言又止的模樣,站起來以后就沒坐下去,這時更是開口表示自己先走一步,讓唐書記和余老慢慢談,腳步卻一點不挪。唐民益看他有話想說,順口留他一句,他也就順勢坐下來了,還擺出一幅有千言萬語想對領導傾吐的架勢。唐青宏冷眼看著馮柏語的表演,心里又是一陣暗嘲,這家伙在“假”這個方面,比他那個弟弟可強多了。余老不肯訴說困難,唐民益就改問馮柏語和余夫人,這兩位看著唐書記態(tài)度溫和,似乎非常認真,也就不顧余老的勸阻,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起來。所謂兒子媳婦在外面住,其實就是因為逼著他們搬家之后無奈的選擇,這么小的一室一廳沒法住,老人心疼小的讓他們住臥室,想自己住在客廳,兒子媳婦又干不出這事,只得搬出去另租地方,跟父母分開居住??蓛衫仙眢w又不好,總需要有人照顧,現(xiàn)在媳婦上個半天班還要過來給他們做家務,做完了再趕回租住房做自己家的,之后再去上下午的班,不到一個月就累得瘦了一大圈。他們搬出來已經(jīng)有一個多月了,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