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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覺喪失之后韓蕭的耳力反而越來越好,慕白在門外躊躇的腳步聲驚動了屋里的韓蕭,許是聽出不是冷燁的聲音,于是讓小福子出來看一下。“是,公子?!毙「W討?yīng)了一聲跑來開門。見門突然打開,慕白知道自己這下必須要面對韓蕭了,只得對已經(jīng)愣住的小福子露出個友好而溫和的笑意,柔聲道:“我是你家公子的故交好友,可以進去么?”“這個……”小福子上下打量著慕白,見他一身月白色長衫,談吐斯文,舉止優(yōu)雅,長得也十分秀氣柔柔弱弱的模樣,透著一股書卷氣。不知韓蕭怎么突然冒出這么個朋友,他有些猶豫。“慕……白?”這時屋內(nèi)突然傳來一聲低啞的聲音,帶著幾分不確定。“是我?!蹦桨讓χ輧?nèi)答道,然后笑著問小福子:“現(xiàn)在我可以進去了么?”“???行行行,這位公子有請?!毙「W用r禮,同時把慕白請進了屋然后又識趣地關(guān)上門。聽著逐漸靠近的腳步聲,韓蕭無神的眸子閃了一下,難得露出幾分笑意:“你不是三年前去西疆了么,怎么突然回來了?”“還說呢!”慕白揮拳在韓蕭肩頭砸了一下,不過并沒有用力:“三年前我走時你明明答應(yīng)我要保重,沒等我回來你卻把自己弄成這幅樣子!”“……”唇角的笑意僵了一瞬,很快又掩蓋過去,韓蕭笑道:“打仗嘛,難免一不小心就……小傷……死不了人的!”“嗯,死不了!”忍住眼眶中的淚水,慕白笑著點了點頭,“弟兄們都在等著你,改日你傷好了,我們還在一起訓(xùn)練,在校場上騎馬,射箭……”“呵……”韓蕭垂眸笑了一聲,沒再繼續(xù)那個話題。他和慕白二人都知道,騎馬、射箭……對于一個癱子瞎子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他們不過是在自欺欺人。“是他讓你來的?”斂起笑,韓蕭正色道,語氣有些無奈。“嗯?!蹦桨c頭,他沒打算瞞著韓蕭,在床邊坐下,他道:“你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你這次出事是不是跟他有關(guān)系?”“……”韓蕭沒有說話。“真的跟他有關(guān)?”慕白的聲音陡然高了幾分,“你做錯了什么?我去找他!”說著慕白起身就要往外走。韓蕭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道:“不要去?!?/br>慕白回頭:“為什么?我要問他為什么這樣對你!”“……”韓蕭苦笑:“還記得四年前你跟我說過什么嗎?”慕白一怔:“什么?”“你說……他是君……我是臣……”喘息一陣,韓蕭復(fù)笑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不怪他……”“你……”慕白瞳孔有瞬間的緊縮,一點一絲的心疼逐漸蔓延開來,重新坐回床邊,他嘆了口氣:“你是不是還愛著他,放不下……”“不愛了?!表n蕭打斷慕白的話,神情有些苦澀:“不過這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慕白……你能不能幫我一件事?”“你說,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幫你?!蹦桨椎?,他能理解韓蕭的心情。有的愛因為太苦太累太久,反而越是根深蒂固刻骨銘心,越發(fā)難以忘記。就如韓蕭對冷燁,亦如,他對韓蕭。“你幫我離開這里……我不想在宮里,也不想留在他身邊了?!表n蕭道,堅定的表情:“他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無非是在折磨他自己,我已經(jīng)不可能給他回應(yīng)……我的心已經(jīng)死在青峰崖了……”“韓蕭……”慕白緊緊握住韓蕭顫抖的手,他知道韓蕭雖然這樣說,但他心中肯定很痛,正如他自己說的,這么多年的感情,豈是說放就放的?而且……想到冷燁滿頭銀絲,慕白有些擔憂。“必須要離開嗎?或許皇上這次是認識的,他是真心要待你好呢,你知道嗎,這段時間為了你他的頭發(fā)已經(jīng)全……”“真心假意都不重要了?!表n蕭道,無意中錯過了慕白要說的話,“昨日鬼門關(guān)走了一趟,我相信他是愛我的,可我已經(jīng)給不了他想要的了,離開他無疑是最好的選擇?!?/br>“……”見韓蕭心意已決,慕白也不好多說什么,他點點頭道:“好,一月后我就要回西疆,在那之前,我想辦法勸他放你回將軍府。”“他不會答應(yīng)的,昨日我已經(jīng)對他要求過,他沒有答應(yīng)?!表n蕭道。昨晚冷燁聽到他一心要走雖然沒有發(fā)怒但語氣里明明有種壓抑的暴戾,不愿與冷燁發(fā)生爭執(zhí),所以韓蕭沒有堅持。現(xiàn)在冷燁不在,于是韓蕭向慕白求助。“這件事你要瞞著他,不過我不會連累你。你幫我找一架輪椅,再在宮外找間住處,等我的傷再好一些自己有辦法出去。”“……”慕白想了想,雖然還是不放心,但他知道韓蕭不會打無準備之戰(zhàn),于是也安下心來,道:“好,過幾日我便送輪椅來。”不知何時立在門外的冷燁,此刻已經(jīng)全身僵硬忘記了反應(yīng),如同冰天雪地里的一桶涼水澆在身上,透心涼,從頭到腳都是深深寒意。還是要走?!韓蕭還是要走?!五指慢慢緊握成拳,那雙冷艷的鳳眸逐漸涌上一層血色,肩膀顫抖著,心中的暴戾翻涌著,怕多待一刻會做出讓自己后悔一生的事,他默默轉(zhuǎn)回身一步步僵硬而機械地離開了長慶宮。第29章裂帛到了晚膳的時辰小李子還是沒能找到冷燁,剛?cè)チ碎L慶宮找人,小福子說皇上上午來過一次,不過站在門外沒有進去。因為韓蕭已經(jīng)早早用過晚膳睡下了,所以小李子也沒有驚動他,自己又跑去找人。走到御書房的時候似乎聽到里面有一陣響動,小李子看了眼,屋里明明沒有點燈燭,便以為自己聽錯了,轉(zhuǎn)身要走。“咣當!”有重物砸地的聲音從屋里傳來。“皇上?您在里面嗎?”小李子忐忑地挪回門前仔細聽,小聲道:“皇上?”“哐啷!啪!鐺!”屋里沒有人說話,重物砸地的聲音倒是一下比一下響。抹一把頭上的冷汗,小李子鼓起膽子推開了門,卻被滿室狼藉和撲面而來的酒氣嚇了一跳。只見地上奏折、書籍、玉器、瓷器、字畫……凡是能摔得全被摔了,易碎的全部變成了碎片。屋里沒有點燈,明晃晃的月光從打開的門里透過去照進屋內(nèi),靜謐而詭異。小李子沒看到屋里有人。“皇上?”他輕聲叫道,慢慢往屋里走。“出去!”突然一聲壓抑而低沉的聲音從龍案后傳來,接著“鐺!”一個酒壇砸在了小李子腳邊。“哎呦!”快速跳開酒壇,小李子跑到龍案后一看,冷燁正坐在地上低頭抱著一大壇酒,估計是喝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