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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過之處地上升起陣陣塵煙。慕白騎著青虹跑在大軍的最前面,一身銀色鎧甲在朝陽的映照下仿佛被籠罩了一層淡淡的金光。經(jīng)過多年在西疆的風(fēng)吹日曬,往日皮白膚嫩的青年已經(jīng)不再,如今高坐馬上的男子皮膚是一種淡淡的麥色,陽光而強健,曾經(jīng)只對韓蕭流露的溫柔如今也已經(jīng)被時光收斂,眉宇之間都是沉穩(wěn)和威嚴(yán)。到達木劍英面前,慕白一拉韁繩,青虹低嗬一聲,穩(wěn)穩(wěn)地停了下來。“慕將軍!”木劍英迎上去,笑道:“皇上說你會來,卻沒想到這么快就到了?!?/br>跳下馬,將韁繩交給負責(zé)喂馬的士兵,慕白笑了笑,道:“西疆地形復(fù)雜,很少有騎馬的時候,關(guān)鍵時刻還要看自己腿上的功夫。諾,弟兄們一路跑著來的,也就二十天就到了?!?/br>“二十天?”木劍英微愣,二十天前冷燁他們也還在來西月的路上。看木劍英詫異的表情,慕白就猜到冷燁定是沒有對他說了,于是解釋道:“早在皇上決定御駕親征時就已經(jīng)傳書給我了,只不過西疆還有些事要處理,所以才耽擱了些日子,到現(xiàn)在才來。”“原來如此?!蹦緞τⅫc頭,道:“兄弟們一路奔波肯定都累了,快進營休息吧。你的軍帳皇上早就安排好了,隨我來!”慕白一邊跟著木劍英走著,一邊看了下大營里的情況,發(fā)現(xiàn)一直沒有看到冷燁出現(xiàn),于是道:“木將軍,怎么沒有見到皇上?”冷燁不在軍營的事木劍英不知要不要對慕白說,不過慕白是自己人,說了也無妨,于是他道:“皇上天未亮?xí)r就出去了,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br>“出去了?”慕白皺眉,“皇上不會不知道兩軍交戰(zhàn),他在此時獨自出去是很危險的事情吧?!鳖D了頓,他復(fù)道:“皇上可說去了何處?”木劍英搖頭:“慕白,你今日才到,有件事恐怕還不知道?!?/br>慕白問:“什么事?”“韓蕭……出現(xiàn)了……”“什么?韓蕭回來了?!”韓蕭失蹤的事慕白已經(jīng)知道了,剛才聽木劍英說”出現(xiàn)“,他誤以為木劍英是說韓蕭也在大營,眉間有了幾分喜色,他問道:“他在哪兒,三年未見,我還真有點兒想他了?!?/br>“不是回來……”木劍英望著喜上眉梢的慕白,有些為難地道:“而是……他是以西月主帥的身份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上的。我以為皇上叫你來就是為了韓蕭呢,他現(xiàn)在變得很奇怪,好像已經(jīng)不記得曾經(jīng)的事了。”進帳后木劍英將這幾日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慕白,并且將三天前冷燁同樣獨自在深夜離開軍營的事告訴了他。得知事情經(jīng)過后,慕白微微擰眉,他低頭似乎在看著地面的某一個角落,實則只是在出神而已。每次遇到什么想不通的問題,他都會如此。稍稍沉默后,慕白道:“皇上不在大營這件事最好不要聲張,一方面免得將士們擔(dān)心,另一方面以防西月知道后借此興亂,萬一皇上落在他們手中就麻煩了。一定要派人多多注意池邊月那邊的動作,直到皇上回來?!?/br>“皇上就算離開也不會太久的,天黑之前就應(yīng)該回來了?!蹦緞τ⒌溃骸吧洗我簿碗x開了一晚而已?!?/br>慕白輕輕吐了口氣,緩緩道:“不,木將軍,直覺告訴我……事情怕是沒有這么簡單?!?/br>***韓蕭醒來的時候,全身如散了架一般都是痛的,腦中大多都是空白,只隱約記得自己好像從青峰崖上跳下來了,下落的過程中有好幾次撞在崖壁上長著的樹木和壁面凸起的巖石上,現(xiàn)在肋骨有好幾處都是疼的。緩緩睜開眼睛,卻被一片亮如烈焰的淡金色光芒刺痛了雙眼,“唔……”雖然韓蕭不適應(yīng)地立刻閉上了眼睛,眼角還是流下了應(yīng)激性的眼淚。怎么回事?眼睛怎么會那么難受,那道刺眼的強光是從何處來的?不對?!自己不是失明了么?!韓蕭一驚,忙試著再次睜眼,這次他先是瞇著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兒,視線中霧蒙蒙的一片亮白。雖然還是不受控制地流眼淚,但韓蕭慢慢適應(yīng)了些,然后將眼睛睜得更大些,一點點適應(yīng)著這突如其來的強光。待他完全睜開眼時,白霧逐漸消散,他慢慢看清了一切,那片刺眼光芒的來源不是別的,正是天上的太陽。難道摔了一下,把他的眼睛摔好了?!韓蕭還沒有來得及細想究竟是怎么回事,正午的陽光讓他習(xí)慣了黑暗的眼睛有些刺痛,抬起手,韓蕭想要拿手背遮一下,卻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正與另一個人的手拉在一起。瞇著眼睛適應(yīng)著光線,韓蕭緩緩轉(zhuǎn)過頭向身邊看去。入目的是大片的如血的紅衣,然后是一張絕美的卻毫無血色的臉,以及……刺目的銀白。銀發(fā)如雪,寸寸成殤。冷燁躺在韓蕭身邊,胸口已經(jīng)看不到起伏,血色的紅衣因為鮮血的浸染變成了暗紅色,本就過分白皙的臉色如今已經(jīng)蒼白到透明,唯有下頜上干涸的血線看起來觸目驚心。束發(fā)的玉冠在墜落懸崖時被摔碎了,如今他滿頭銀發(fā)鋪散在地上,襯著那紅衣,有著讓人絕望的凄美。大片的銀白刺痛了韓蕭的眼,比那陽光更甚。墜崖前發(fā)生的一切,包括那些記憶深處的碎片,終于再次填補了韓蕭大腦中的空白。望著身邊不知是死了還是活著的人,韓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慌和恐懼。“冷燁!”韓蕭忍著全身的痛楚吃力地翻了個身,爬著到了冷燁的身邊。見對方雙眼緊閉,呼吸輕到已經(jīng)完全覺察不出了,伸手扣上對方的脈搏,發(fā)現(xiàn)還有輕微的跳動后,韓蕭才確定了對方依然活著。冷燁還活著!韓蕭不知道是否真的是上天眷顧,四年前他墜崖卻能生還,如今再來一次,他竟然依舊活著,不僅如此,就連冷燁,都還有脈搏。他可是韓蕭曾經(jīng)最愛,最想保護的人啊。“不……冷燁。”韓蕭吃力地將冷燁拉入自己懷中,撥開冷燁臉上一縷沾了血水的銀發(fā),韓蕭撫著他毫無血色的臉,一遍遍喚著:“我記起來了……我記起你來了……還有我們,我們的一切……你睜開眼睛看著我啊冷燁!”濕涼的淚水緩緩而落,幾分咸澀,滑入冷燁的嘴角。“嗯……”懷里人一聲嚶嚀,纖長微翹的睫毛顫了顫,韓蕭的神經(jīng)立刻緊繃起來,為冷燁擦著嘴角的血跡,韓蕭低頭吻著冷燁額角的銀發(fā),低喚:“冷燁,燁……我在,是我……”“阿……蕭……”細微到幾乎完全聽不清的聲音,冷燁低低叫著韓蕭的名字,緩緩睜開眼睛,便看到韓蕭抱著他,紅著眼眶好像在哭的樣子,但他知道韓蕭現(xiàn)在恨他入骨,又怎么會為他哭呢?虛弱地笑了笑,冷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