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信心能改變他，她擔(dān)心女兒們跟著她吃不飽飯。她甚至擔(dān)心他會把自己的女兒帶壞。

    種種擔(dān)憂困擾著她，但好在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fā)展。

    只是那種窮困潦倒的日子，她真的不想女兒再經(jīng)歷。她唯一擔(dān)心的是三丫會抵觸，“她跟小石頭一起長大，兩人非常要好，我擔(dān)心……”

    陸時秋合上手里的書，在書面上撫了撫，“你若真的為她好，就早點(diǎn)把兩人關(guān)系給斷了?！?/br>
    三丫才九歲，對男女之情根本就不懂。

    現(xiàn)在不把兩人關(guān)系掐了，更待何時。

    木氏也懂這個道理，她想了想，最終還是點(diǎn)了頭。

    過了幾天，在小石頭的幫助下，三丫終于把書桌和椅子做好了。

    木氏單獨(dú)找三丫談話，“三丫，男女七歲不同席。為了你的名聲著想，你也不能再往小石頭家跑了?！?/br>
    三丫不明白母親怎么突然不讓自己跟小石頭玩了，一時之間難以接受，“可是我們是一塊長大的。有什么關(guān)系？”

    木氏輕輕嘆了口氣，“三丫，這就是現(xiàn)實(shí)。他要做木工養(yǎng)活自己，你也要開始學(xué)做針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責(zé)。不能任性知道嗎？”

    三丫動了動嘴皮，眼淚已經(jīng)受不住，落了下來，“可我很喜歡做木匠?！?/br>
    木氏格外寬容，輕撫她的頭發(fā)，讓她靠在自己懷里 ，“沒關(guān)系。你喜歡木匠可以在家做。甚至你可以花錢買下小石頭的木工回來琢磨。”

    “可是小石頭是我的朋友?！?/br>
    “如果他是個姑娘，娘不阻止你?？伤莻€男孩子，世道就是如此?！?/br>
    就在這時，隔壁傳來朗朗讀書聲。

    三丫推開木氏，“囡囡將來是不是也不能到隔壁讀書了？”

    木氏想了想搖頭，“她不用。她要參加科舉。將來她要像個男孩子去當(dāng)官。她必須提前習(xí)慣外頭的流言蜚語。這是她選擇的路?！?/br>
    三丫頭一次認(rèn)識到，將來自己選擇走什么樣路就得要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

    小妹絞盡腦汁背書的時候，她有些不理解小妹為何要如此辛苦。

    現(xiàn)在她才認(rèn)識到，小妹選的這條路，意味著小妹將來能像個男人一樣自由行走在外面。

    而她呢？

    是像大姐一樣，找個門當(dāng)戶對的男人嫁了，從此把自己關(guān)在后院。

    還是像小妹一樣，廢寢忘食念書就為了將來當(dāng)官，從此要承受別人的流言蜚語，只為那一丁點(diǎn)自由。

    她迷茫了，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自己的前路在何方，更不知道到底哪條路才是最適合自己的。

    木氏也不逼她，成長第一課：大概就是不能隨心所欲。

    她的低沉很快被大丫和囡囡注意到。

    三丫從來都是嘰嘰喳喳，每天晚上總是吵得人腦殼疼?？傄镟锾嵝褵o數(shù)次，她才會閉嘴。

    這天晚上，她卻安安靜靜躺在床上，要不是睜著那雙大眼睛，她們都要以為她睡著了。

    大丫正在練字，沒一會兒手就酸了。

    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回頭問三丫，“你不舒服嗎？”

    三丫擺了擺手。

    囡囡回過頭，“那你怎么一直不說話？是小石頭欺負(fù)你了嗎？”

    三丫再次擺手。

    大丫和囡囡對視一眼，不肯說話，只擺手，這什么毛病。

    兩人一左一右坐到她腦袋旁邊，齊齊盯著她看，“你怎么了？”

    三丫翻身坐起來，把自己的煩惱和盤托出。

    大丫有些不解，“嫁個男人，將來生兒育女，像娘一樣，不好嗎？”

    三丫搖了搖頭，“不好?！?/br>
    囡囡拍著自己的胸口，“像我一樣考科舉？將來也當(dāng)個官？”

    三丫頭搖得更大，“整天跟人斗智斗勇，我也不喜歡?！?/br>
    大丫和囡囡對視一眼，齊聲問，“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三丫歪倒在炕上，“我就是因?yàn)椴恢?，所以才發(fā)愁啊?！?/br>
    囡囡捧著小臉，“你不是喜歡做木匠活嗎？你可以好好琢磨，將來開個木匠店?！?/br>
    三丫搖了搖頭，“我只是喜歡做東西，不喜歡開店?！?/br>
    囡囡拍下巴掌，從善如流道，“那就不開店。光做?！?/br>
    大丫到底年紀(jì)大些，“在家里做啥都行，但是嫁了人，恐怕就沒空了?！彼龜偭藬偸?，“你看咱娘整天忙著賣燒烤，照顧我們一大家子。哪有空琢磨自己想做的事?！?/br>
    囡囡皺了皺小眉頭，“好像是這樣。娘真可憐?！?/br>
    大丫點(diǎn)了點(diǎn)兩人的小鼻子，“所以你們要乖巧些，別總吵吵，讓娘沒個消停。”

    三丫和囡囡相視一笑，而后一起沖她吐舌頭。

    囡囡笑完，沖大丫不滿地咕噥一聲，“大姐，你也真是的。咱們說正經(jīng)事呢，你別逮到機(jī)會就教訓(xùn)我們。”

    三丫緊隨其后點(diǎn)頭，犯了眾怒的大丫無奈攤了攤手，“好吧。”

    她想了想，“如果你不知道要做什么，暫時就好好做你的木匠活吧。說不定你將來也能琢磨出魯班鎖呢?！?/br>
    三丫搖了搖頭，“不行。我沒有小石頭的腦子。他手把手教我，我都做不來?！?/br>
    喜愛和有天賦是兩回事。三丫很清楚自己在木匠上面不會有什么建樹，充其量只能當(dāng)個愛好。

    囡囡也出了幾個，都被三丫一一否定。最后鬧得兩人都沒了脾氣。

    囡囡還要做作業(yè)，聽她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沒耐心了，“得得得，你自己想去吧?！?/br>
    兩人都不管她了，各忙各地去了。

    三丫一連好幾天都沒來找小石頭，小石頭渾身不得勁兒。

    一天下午，他把做好的東西拿到東市去賣，順便到陸家找三丫。

    剛好看到大頭在院里幫三丫打水。

    兩人配合默契，有說有笑。

    小石頭隱隱有些不是滋味兒，拳頭不知何時已經(jīng)握緊。

    “你怎么來了？”

    陸時秋剛從顧家出來，就看到小石頭趴在他家門口偷偷往里面窺視。

    小石頭嚇了一跳，回過頭來，見是陸秀才，趕緊站直向他問好。

    被大人當(dāng)場抓到，小石頭很是緊張，額頭全是虛汗，臉頰也不自覺漲得通紅。

    陸時秋看了眼院子，三丫和大頭聽到動靜齊齊走了過來。

    陸時秋上前拍拍三丫的肩膀，“好好跟他說?！?/br>
    三丫點(diǎn)了點(diǎn)頭。

    陸時秋進(jìn)了院子，大頭跟了幾步，回頭看了眼小石頭，目光微微有些銳利。

    小石頭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他本能回頭看去，一雙充滿敵意的眼睛直直射到他身上。

    大頭收回視線，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

    三丫輕聲咳了咳，聲音有些發(fā)飄，“小石頭，那個……我爹娘跟我說，我已經(jīng)九歲了，不可以再跟男孩子玩了。以后……我們……”

    小石頭急了，“你不是說我們可以當(dāng)一輩好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