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再貴，陸時秋也得買，這可是給育嬰堂開源的，他看向嚴(yán)老爺，“不知嚴(yán)老爺能否幫忙介紹好鋪面？”

    嚴(yán)老爺見他問自己了，提了幾點(diǎn)，“既然你這藥鋪是為女子開的，最好不要選在太熱鬧的地方。你想想啊，但凡女子，沒嫁人的，誰想讓別人知道自己有疾？”

    這理由很充分。

    陸時秋點(diǎn)頭，示意他繼續(xù)往下說。

    “但是你也不能選在太偏的地方。找起來也不太方便?！?/br>
    陸時秋點(diǎn)頭。

    “最好的辦法，就是選在太華路后面那片房子。選路邊的大宅子?！?/br>
    陸時秋來京城不多。

    所以不知道太華路后面住的都是京城本地人。考取功名的人陸陸續(xù)續(xù)搬了家。又因?yàn)槭亲娈a(chǎn)，所以輕易不會賣掉。房子便一直空在那里。

    那片房子比較舊，離熱鬧集市比較遠(yuǎn)，商人也不會到那邊租房子。

    很符合剛才那兩個條件，位置不偏僻，人也少。

    陸時秋立刻向嚴(yán)老爺?shù)乐x。

    兩人吃完酒，陸時秋便回了客棧。

    一夜醉酒，頭有些疼，歇了半天，下午緩和許多。

    陸時秋便去了太華路。

    他圍著這片區(qū)域繞了一圈，最中看中靠邊上的這處宅子。

    這宅子看起來很大，房子很舊，門前雜草叢生，瞧著有些落敗之象。

    陸時秋走到門前，扣了扣門環(huán)。

    從里面走出一個老頭，年紀(jì)極大，又聾又啞，交流極不順暢。

    陸時秋只能站在門口徘徊，不多時，從另一端走過來一個婦人，陸時秋走過去向她打聽。

    那婦人見他問這處房子，便道，“這房子的主人在外地當(dāng)官。明年六月，估計要回京述職。到時候你再上門看看?！?/br>
    過完年，他肯定要過來，到時候問問也不耽誤什么，陸時秋向她道謝，告辭離開了。

    接下來幾日，陸時秋在京城四處閑逛。

    陸時秋在珍寶閣看到有賣玻璃鏡，足有面盤那么大。只是這東西容易壞，他拿回去，路上再脆了，多浪費(fèi)。

    只能打消這個念頭。

    出了珍寶閣，陸時秋被人從后面拍了一下，他扭頭一瞧，居然是幾年未見的大頭。

    小小年少已經(jīng)長成小伙子。

    個頭躥得飛快，臉上全是笑，“陸三叔，你什么時候來的京城？”

    陸時秋笑笑，“已經(jīng)好幾天了?！?/br>
    他四下看了看，帶著大頭進(jìn)了一間茶肆，兩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陸時秋問起這幾年的境況。

    大頭有些郝然，“我跟著師傅到處走。一年回一趟京城。師傅進(jìn)宮獻(xiàn)畫，我就四處逛逛。”

    陸時秋見他精神熠熠，笑容也比以前多了，猜想他日子過得應(yīng)該不錯，“那就好。你有出息了，我也能放心了?！?/br>
    大頭從懷里掏出一個錢袋遞給陸時秋。

    陸時秋唬了一跳，趕緊推回去，“你這是干什么？”

    大頭撓撓頭，“去年我獻(xiàn)了一幅畫，女皇非常喜歡，賞了我二百兩銀子。我跟著師傅也沒什么嚼用，拿著也不安全。三叔你幫我收著吧。”

    陸時秋猜想這孩子到處闖，拿著這么多銀票也確實(shí)不安全，點(diǎn)頭接過來。

    大頭又問起他住在哪里，陸時秋把自己住的地方告訴他，“不過我明日就要回去了。等過完年，我再去先生府上拜訪。”

    大頭有些遲疑，“先生可能會在春闈前離開京城?！?/br>
    徐會不喜熱鬧。最厭煩爭名奪利的事情。所以早早避開。

    陸時秋定了定神，“那我跟你一起到徐府拜訪吧?！?/br>
    說著，陸時秋帶著大頭采買了些東西。

    大頭見他一會兒花掉一百多兩，暗暗咂舌，“三叔，這也太貴重了吧？”

    陸時秋擺手，“你師傅好歹也教過我畫。好幾年沒見，怎么能一點(diǎn)表示都沒有呢。”

    就沖徐會送給三丫那些書畫，他買多少東西都不為過。

    大頭帶著陸時秋到徐府，問了門房，徐會還在宮里沒回來。

    “咱們進(jìn)去等吧?！贝箢^徑直帶著他往里走。

    陸時秋看他熟門熟路，想來徐府這些下人已經(jīng)拿他當(dāng)半個主子了，心里稍安。

    大頭帶他到書房，欣賞自己這些年的畫作。

    幾乎全是素描畫，人物，靜物參半。

    靜物就不說了，這些人物畫得非常傳神。

    幾年前，他的畫作明顯帶著幾分粗糙與生澀，現(xiàn)在卻是線條簡練、收放自如，寥寥數(shù)筆就捕捉到了人物的神態(tài)。

    陸時秋由衷為他自豪，“你進(jìn)步得很快?！?/br>
    大頭有些苦惱，“女皇說看過我的畫總是明顯覺得悲傷。她想讓我為她創(chuàng)造一幅能讓人覺得幸福的畫作，我琢磨了一整年，也沒有畫出來?！?/br>
    悲傷？陸時秋在這些畫作上掃了一眼。拋開靜物不存在悲喜。

    這些人物無一不是基層的小人物。眼皮耷拉，皺紋橫生，嘴角抿緊。確如女皇所說，看一眼就讓人悲傷。

    大頭的這些畫作，他喜歡，女皇喜歡，但是不代表別人喜歡。

    這些畫作幾乎沒有什么美感所言。不符合現(xiàn)如今畫作標(biāo)準(zhǔn)。

    如果大頭能畫出讓人幸福的畫作，傳遞的精神的確更容易打動別人。

    陸時秋想了想，“你應(yīng)該多去感受一下。比如好看的歌舞。觀察那些發(fā)自內(nèi)心笑的人是什么樣。注意他們的表情。”

    大頭嘆了口氣，“我一整年走遍人人山水，看過無數(shù)人歡笑。但是笑容真的很難捕捉到?！?/br>
    大頭從小吃盡苦頭，對別人的喜事根本做不到感同身受。他就得花更多時間來觀察。

    一個人再怎么歡快，真誠的笑容也維持不了多久。

    他最后只能前功盡棄。

    陸時秋摸摸下巴，突然想起顧云翼中了秀才，高興一整天。

    他把這事說給大頭聽。

    大頭眼睛一亮，“三叔，你的意思是讓我觀察那些舉子？”

    “是啊。你想想啊，中了進(jìn)士可比中秀才難多了。有些人蹉跎大半生才考中，笑容是不是能維持得更久些？”

    有道理！大頭點(diǎn)頭如搗蒜，“太對了！”

    他立刻道，“等先生回來，我就跟他說?！?/br>
    說話的功夫，徐會已經(jīng)回來了。外頭傳來下人的招呼聲。

    大頭趕緊帶陸時秋出去。

    徐會依舊老當(dāng)益壯，走路帶風(fēng)。

    看到陸時秋，他眼睛亮了一瞬。

    陸時秋上前給他見禮，徐會拍拍陸時秋的肩膀，“不愧是我的弟子。你也是好樣的?！?/br>
    陸時秋一頭霧水，他做什么了，當(dāng)?shù)闷鹦鞎@么夸贊？

    徐會很快給他解惑，“我聽說你中了狀元，辭官不授。如此淡薄名利，像我！”

    陸時秋：“……”

    他真當(dāng)不起這句夸贊。他比誰都渴望出名。

    不等他解釋，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