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關(guān)系進了附近的警察局，因為離家不遠，所以李向明雖然在外面買了房子可是依然沒事回家蹭吃蹭喝。他今年25歲，女友蘇曉開玩笑說他正面臨Quarter-lifeCrisis，李向明對于年齡沒有太大的感知，從小到大也沒跪在哪一個Crisis上面，所以他第一次聽到這個詞的時候看了看蘇曉，說，哥這是提前幫你探探路。

蘇曉是李向明的高中同學(xué)，兩人大學(xué)時候成了男女朋友，在一起五年了，吵鬧不斷，但也沒想過分手，上周李向明回家老太太還催著先把婚定了。

“您兒子還沒長大呢，結(jié)什么婚?！?/br>
李向明對婚姻有種莫名的抵觸，這和他的成長環(huán)境倒沒什么太大的關(guān)系，李向明父母恩愛和睦，家里大事小事都有商有量，但是李向明卻是對婚姻沒什么太大的向往，他自己也覺得分外的奇怪。

那天爽了蘇曉的約，本來李向明是想去陪罪的，可是蘇曉說和朋友一起出去了還發(fā)了段視頻過來，一群人，吵吵鬧鬧，似乎在一個酒吧，蘇曉說有事先不聊了，就再沒回李向明的微信。

李向明和王璐張成吃過晚飯，回警局整理資料，到家時已經(jīng)快晚上11點了。

夜里涼風習習，加上雨后的清新，他一時倒也不困了，便又轉(zhuǎn)了個彎去了白天辦案的春苑小區(qū)。時回家里亮著燈，他似乎看到一閃而過的黑影，李向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走到這里來，為了案子么，應(yīng)該是的，他給了自己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覺得安心了。

那天夜里李向明夢見了他雙胞胎弟弟李向游。

自從李向游意外去世，李向明已經(jīng)很久沒夢見過他了。

他們是異卵雙胞胎，長得很不像。李向游從小長得就好看，走到哪都有人夸贊，李向明和向游比起來暗淡不少，他眼睛不大，單眼皮，皮膚偏黑，從小長得就帶著股痞氣，所以自小兩人犯了錯，大人們怪罪起來也都是李向明的不是。

李向游從小和奶奶生活在一塊，和李向明不大常在一處，兩人到了一處便會打架，李向游向來打不過他，可是李向游也有法子，他一是哭二是告狀。

李向明從小就討厭自己這個弟弟，長得比他好，比他討人喜歡，也比他更擅長用各種方式來和他“斗爭”，而且李向明最討厭的是李向游的成績比他好，所以他每每聽到“看看向游”幾個字的時候就恨得牙癢癢。

小時候李向游說他想當一個警察，而李向明眼睛一瞥的說他想當科學(xué)家。

當時大人聽了都笑，說到底是孩子。

后來李向明離科學(xué)家越來愈遠，他長大了，而且他也不再想當一個科學(xué)家了，科學(xué)家哪里好呢。

至于李向游，其實李向明也不知道他的想法。

李向明高考前反復(fù)做一個噩夢，就是高考后把他們兩個的成績單貼在一起，李向游笑的一臉燦爛。可是這個噩夢從來沒在現(xiàn)實里上演，類似的情形也永遠不會出現(xiàn)。

李向游事在高考前一個月出的事故，車禍，當場死亡。

這件事李向明是在高考之后才知道的，他第一次發(fā)覺自己和這個所謂的雙胞胎弟弟原來那么的不熱絡(luò)，而且再也沒有機會熱絡(luò)了。

那天夢里他似乎看到了李向游，他同他打招呼，叫他向明，記憶里李向游只叫過他一次哥，還是和同學(xué)介紹的時候，漫不經(jīng)心的：這是我哥。

李向明從夢中驚醒，他看了看時間，早上4.30。

他靠在床頭，不知怎么腦子里突然撞出了時回兩個字。

其實時回和向游長得有些像，開門的那一刻他甚至以為看到了長大的向游。

可是李向明清楚的知道，他不是。

李向明揉了揉眉頭，嘆了口氣，說了句，向游啊向游。

他聽見窗外的鳥叫，帶著點夏季獨有的溫度，他去了趟洗手間，回來看到手機震了兩下，是蘇曉。

第4章垃圾房

四

“你打破了我原來的計劃?！?/br>
這是李向明在認識了時回之后，一次約時回去喝咖啡時時回的說法。

李向明不知道這個計劃是什么，在他看來時回并不像是一個有計劃的人。可是他對時回的判定也不總是準的，就像他一開始以為時回密謀了一場周密的殺戮，結(jié)果事實證明并不是。當時時回給他破案提供了不少參考意見，他發(fā)現(xiàn)時回是個思維縝密的人。

在那之后李向明每個周五都會到時回的家里坐上一會兒。時回并不會在意他的出現(xiàn)，最開始幾周他會像是一只逡巡自己領(lǐng)地的貓一樣，不停的游蕩，后來他似乎習慣了李向明的氣味，習慣了整個人的存在一樣。

李向明開始試圖幫時回收拾那個像“垃圾堆”一樣的屋子。

那天，李向明感覺時回一直盯著他，直到他把整間屋子打掃干凈。

“所以，警察先生，您還兼職做社工么？”

“我感謝你幫忙破案。”

“把自己當田螺姑娘？”

“我覺得我也得幫你一個忙。”

“多謝，不用?！?/br>
“那你能在幫我一個忙么？”

“不好意思，警察先生，我沒義務(wù)幫您。”

時回是個很難接近的人，他似乎什么都不喜歡對什么都缺乏興趣。李向明嘗試用各種方式約他出門，可是無一例外的失敗了。

“似乎警察先生您是有女友的。”

“嗯，挺煩的?！?/br>
“所以想找個男友？”

“??？！”

李向明發(fā)現(xiàn)時回似乎對他存在一點誤會，也是，一個大男人每天巴巴的往人家家里跑，是挺奇怪的。

“我覺得你長得特想我弟。”

那天，李向明說起了他的弟弟，李向游。

他說他們童年的趣事，說他們一起過的日子，說他們分離的歲月，也說他和弟弟的爭吵，他說著說著就說到了那起車禍，“后來我去向游的房間，那里和我記憶中完全不一樣，過分的整潔，似乎少了人的生氣似得，他像是一早就知道要去那邊了?！?/br>
“你和他樣貌很像，性格卻不大一樣?！比缓笏蝗煌Ｗ×?，看向時回，“我看到這里，突然想到了當初向游的房間，突然很害怕，什么東西抓不住似得?！?/br>
那天，時回就這么聽著李向明絮絮叨叨的講著他和他雙胞胎弟弟的故事，他不知道從哪里翻出了一瓶酒，扔給李向明，他拍了拍李向明的肩說，“別怕，不會有事的。”

李向明坐在那里，抬頭看向時回。時回罕見的笑了，他笑起來的樣子和李向游不太一樣，他似乎比時回更漂亮，更俊朗一些，這樣的人，笑起來尤其好看。

李向明感受到時回的安慰，他呆呆的看著他，這一刻李向明似乎才真的覺得，原來時回資料上的數(shù)據(jù)是真的，他可能確實已經(jīng)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