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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柚咬著吸管,她頭發(fā)還有點濕,毛巾搭在脖頸上。 她吸了一口,捧著溫熱的牛奶杯子:“謝謝二叔。” - 蕭維景趕來,一眼就看到正在吃東西的棠柚。 她穿著男士的風衣外套,濃紺色,長長的、大大的把她包裹起來,襯的一張臉格外的小巧秀氣。 此時正低著頭,被雨水沾濕的眼睫已經(jīng)干掉了,投下一小片暗暗的陰影;她捏著筷子,正在小口小口地吃丸子。 蕭則行雙手交握,放在桌面上,似是在出神。 蕭維景忍不住放緩腳步。 蕭則行側(cè)臉,看到他,站起來。 他沒有笑。 隱隱壓抑著的憤怒。 蕭維景還是第二次從蕭則行臉上看到這種表情。 二叔極少會動怒。 上一次見蕭則行生氣,是蕭維景還在讀初中時候,蕭則行生母偷偷從療養(yǎng)院中跑出來,又被強制性帶走。 那次蕭則行和蕭老爺子兩人起了爭執(zhí),后來爭執(zhí)升級,險些拆掉整個書房。 蕭維景尚不明白情況,微怔:“二叔,怎么了?” 棠柚抬頭,筷子上的丸子滴溜溜掉下來,多虧有個小碟子接著。 有兩滴醬汁濺出,落在了桌子上。 蕭則行低頭,平靜微笑:“沒事,你繼續(xù)吃?!?/br> 那個笑令蕭維景愣了愣。 棠柚點點頭,抽出紙巾把濺到桌上的一滴醬汁擦拭干凈,紙巾揉皺成個小團子,丟掉;又把小碟子往旁側(cè)推了一推,重新夾了枚丸子,若無其事地咬了一口。 她嘴巴不大,牙齒也很白。 從始至終,棠柚的視線只在蕭維景身上停留了短暫幾秒。 如同看著一棵普普通通的植物,就那么掠過去了。 這還是蕭維景第一次嘗試到被她冷落的滋味。 心中有些許的不適感。 蕭維景硬生生將視線從她臉上移開,終于看到了在另一邊坐著的文靈。 和棠柚相比,如今的文靈真的就是實打?qū)嵉摹袄仟N”二字。 白色的套裙原本還算的上好看,但現(xiàn)在卻沾上了不少紅酒漬,頭發(fā)也被水打亂,往常直爽大方的人,猝不及防做出一副可憐模樣來。 蕭維景忽然有種奇怪的念頭,總感覺現(xiàn)在棠柚和文靈似乎都像是變了一個人。 蕭則行走到文靈對面,坐下。 他仍舊沉著一張臉:“說吧?!?/br> 聲音不高,文靈嚇的不住發(fā)抖。 蕭維景看向文靈,仍舊不明白:“怎么回事?” 助理在旁邊提醒:“文小姐,希望您今天能夠把事情所有的來龍去脈都講清楚。” 文靈定定心神,死死掐住掌心,這才慢慢開口:“今天馬老師生日,我遇到棠柚,起了點小爭執(zhí);也沒什么,就是后來開車出來的時候,剎車突然間壞了,不小心追尾。剛剛追尾時候我還挺怕的,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處理好了。就是可惜老蕭的車子,后面被撞壞了——” 說到這里,她偷偷地看了眼蕭則行;蕭則行沒什么表情,也沒看她。 文靈沖著蕭維景笑了笑:“我怕自己賠不起。” 蕭維景并不在意:“撞壞車子而已?!?/br> 文靈的車子突然壞了,臨時借蕭維景的車子參加同學聚會;蕭維景車子不少,她借就給了,這也沒什么。 不過,僅僅是這些,應(yīng)該不至于讓蕭則行這樣生氣。 蕭維景忍不住問:“二叔,是有什么地方不對么?” “不對的地方多了,”蕭則行微微后仰,睨著文靈,“剎車失靈?我已經(jīng)讓人把車子送去檢驗;結(jié)果明天出來,看看失靈的到底是剎車,還是你的腳?!?/br> 蕭維景怔住。 “還有你口中的小爭執(zhí),”蕭則行冷聲開口,“到底是什么爭執(zhí)?你好好說一說。我想聽聽看,到底是什么東西,能讓你不惜冒著出車禍的風險也要欺負柚柚?!?/br> 文靈被他嚇住了。 蕭維景試圖勸蕭則行冷靜:“二叔,您——” “維景,”蕭則行念著他的名字,頗為失望地看他,“報恩也不是這么個報法?!?/br> 蕭維景沉默了。 蕭則行叫文靈:“還沒完,你繼續(xù)說?!?/br> 文靈死死攥住手,臉色煞白:“……我身上的酒是棠柚潑的?!?/br> “為什么潑你?” 真實情況,文靈當然不能說,她咬牙:“因為她嫉妒我和老蕭走的太近。” “你和維景走的太近?”蕭則行嘲諷,“聽你的語氣,還覺著自己委屈?” 蕭維景終于從兩人對話中精準地提取到了信息。 他本來就云里霧里,秉著對文靈的信任,借了車;結(jié)果沒想到文靈開著他的車和他的未婚妻追尾,在此之前,兩人之間似乎還爆發(fā)了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 蕭維景就是一鋼鐵直男,沒有經(jīng)歷過多少女人,認知中只有綠茶婊和白蓮婊兩種麻煩。 他做夢都沒想到,世界上原來還有漢子婊這種存在。 文靈已經(jīng)在一連串的逼問下,慌亂了陣腳。 蕭維景好糊弄,他很少會細究事情的具體細節(jié),她玩弄春秋筆法,極好糊弄過去; 可蕭則行不行。 他每一句都在痛腳上,都在她試圖遮掩蒙混過關(guān)的地方。 蕭則行冷聲問:“你說清楚,爭執(zhí)的源頭是什么?是誰先說的話?” 文靈節(jié)節(jié)敗退:“……我不記得了?!?/br> 蕭維景第一次見文靈這個模樣,他不明白前情后果,還以為文靈也被嚇到了,咳兩聲:“你別急,慢慢想,不是剛剛才發(fā)生的事么?你記憶力那么好,肯定記得。” 文靈從沒有如此地覺著蕭維景說話不看場合。 這是她第一次被他的直男性格氣到想吐血。 她說:“我真記不得了?!?/br> 啪嗒。 后面的棠柚摔了筷子。 她沉著臉站起來,風衣太大,愈發(fā)襯的她人小小一只,卻無損此時氣勢。 棠柚臉上沒有一點笑容,直直地走過來。 蕭維景還是第一次見她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