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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地盤起了身子。許良像在夢游,頭腦空白地走到自己房間門外。忽然間,隔壁的燈光讓他從夢中驚醒。在他走的時候這燈沒亮,也就是說,有人回來了——常凈回來了。許良在常凈門外站了幾分鐘,忽然用力朝門上一拍。“誰?”常凈問話,聲音短促,明顯有些急迫。“我?!?/br>隔了半分鐘,常凈才過來開門,只閃了個半人寬的窄縫。他裹著浴巾站在門內(nèi),皮膚上掛滿了水珠,頭發(fā)濕透。屋里的燈已經(jīng)關(guān)了,但借著走廊的燈光,還是能看到他皮膚上不自然的紅色。常凈:“我在洗澡,還沒洗完?!?/br>許良:“知道了。”第六十三章青青子衿②②走廊燈的顏色很特別,是近乎橘色的暖黃。燈罩是銅片打的,很輕很薄,細(xì)致地鏤雕了繁復(fù)的花紋。風(fēng)吹過時,水滴形的燈罩就緩慢轉(zhuǎn)動,在墻上映出流動的光影。許良、常凈、蔡思,三人的房間依次挨著。許良站在自己房間和常凈房間的交界處。夜里溫度更低,樓下溫泉的水汽蒸騰,薄霧一樣籠罩了小樓,火花一樣的燈光也變得濕濡,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溫柔。夜色靜好,許良卻想炸了整個世界。忘在洗手臺上的衣服、掉在地上的花灑、用過的毛巾,還有剛剛看到的,常凈不自然的反應(yīng)。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在許良心里炸出硝煙。火藥味漫天翻騰,更讓人上火的是,許良自己對這事的反應(yīng)。他很生氣,幾乎到了無法自控的程度,只要常凈在他面前多說一個字,多站兩秒鐘,他都會忍不住動手。這種情緒比事件本身更讓人不爽。時間變得膠著而漫長。許良在門外站了五分鐘,感覺卻像過了一年。呵,老處男常小貓。呵呵,不就是睡個女人。呵呵呵,不就是吃了春-藥。他可以用十分鐘跟自己重復(fù)洗腦,可一旦暫停,用不到十秒,那些畫面又會沖刷回來,簡直像陰魂不散的海潮,不管回落多遠(yuǎn),總要卷土重來。常凈抱著蔡思。許良想到這種畫面,恨不得把扶手的原木捏折。左手邊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許良沒聽見,直到腳步聲停在他身側(cè),他才恍然抬頭。“嘿,大良良——”蔡思長長呼氣,在許良肩頭拍打,“今天自己在酒店可憐了吧?等下帶你吃宵夜好啵?”許良有點(diǎn)兒懵。蔡思朝常凈房間走去,“安安靜靜發(fā)燒了,我剛給他找了溫度計和退燒藥,真是的,平時看著身體挺好的吧,怎么一出門就著涼啊?!?/br>她把耳朵貼在門上作偷聽狀,念叨著:“嗯嗯,根據(jù)本偵探的推理,他還沒睡,有水聲,大概在洗熱水澡,還算乖?!?/br>她一邊敲門一邊跟許良說:“我哥就不行,特別會作死,越是嗓子發(fā)炎就越要吃周黑鴨,越是感冒發(fā)燒就越是熬夜打游戲,還說要以毒攻毒?!?/br>許良的心跳越來越快,有些聽不進(jìn)蔡思說話,但這些內(nèi)容很重要,他強(qiáng)迫自己去聽,每個字都在心里反復(fù)咀嚼。很明顯,情況和他預(yù)料的不一樣。很不一樣。蔡思衣著整齊態(tài)度坦然,就這樣看來,根本無法想象她剛跟常凈發(fā)生了什么。而且還說常凈發(fā)燒。是借口還是真的發(fā)燒?門開了,常凈依然渾身是水,裹著浴巾,但跟給許良開門的時候不同,這次他在浴巾外披了酒店的浴袍,好像真的感冒發(fā)燒一樣,把自己裹得很嚴(yán)。蔡思:“你怎么樣了?”常凈正要回答,看到許良也站在旁邊,咬到舌頭似的頓了一頓,“不太好,一會兒就得睡了?!?/br>蔡思:“這就乖了,附近沒找到藥店,我找酒店給你要了退燒藥和溫度計,你先用著,好好睡一覺看情況?!彼f著在常凈手背上試了一下,“好涼!好了不跟你說,你再去洗洗,熱乎乎的去睡,哦對,記得多喝熱水,你屋里有水壺吧?要不要我?guī)湍闳俊?/br>常凈:“不用了,已經(jīng)喝了,我一會兒就睡了,發(fā)燒就是要多休息。”“嗯嗯嗯,那我們不影響你睡覺了。”她把常凈推回屋里,“提前晚安!”許良注意到,關(guān)門的瞬間,常凈匆匆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有種說不出的味道。許良幾乎立刻判斷出,常凈在撒謊,他不是發(fā)燒。蔡思勾著許良的胳膊,“別擔(dān)心,肯定睡一覺就好了,我?guī)闳コ韵拱桑宽槺阏艺椅腋?,回來之后都沒看見他,奇怪,去哪里了……”許良手放在肚子上,夸張地打了個哈欠,意思是我肚子不餓,以及我也困了。蔡思有些失望,“那好吧,就剩我一個了……大浴池那邊今天有日料自助,據(jù)說很好吃的,你真不去???”許良揉眼睛,嗯了一聲,只想早點(diǎn)打法了蔡思。“好吧好吧,那我先去探路,好吃的話明天一起。”蔡思踏著輕快的步子走了,許良把視線從她的背影上移開,忽然有些想笑。他先回到自己屋里換了衣服,再從后門出去,通過露臺繞到常凈房間的后門。常凈根本不知道這個后門,也沒開過,門是默認(rèn)從里面鎖著的,但旁邊的窗戶沒鎖,許良聽著持續(xù)傳來的水聲,翻過窗子,進(jìn)了房間。浴室門關(guān)得很嚴(yán),但無法從內(nèi)部上鎖,把手一擰就開。常凈面朝墻壁站在淋浴房里,許良毫不猶豫地把浴簾拉開,拍在常凈肩上,被冷水激得輕輕一縮。常凈猛地回頭,比起詫異,臉上更明顯的是那種略帶痛苦的隱忍表情。子衿沒撒謊,常凈確實(shí)吃了藥,但他沒對蔡思出手,而是撒謊說自己病了,打算用沖涼緩解燥熱,自己躲在屋里熬過一晚。許良的心情像在過山車上盤了個180度大轉(zhuǎn)彎,幾乎忍不住笑。常凈卻有些惱,依然背對著許良,用力拍開他的手,“出去?!?/br>可能語氣太硬,他又補(bǔ)了一句,“我病了,別鬧?!?/br>許良嘴角上揚(yáng),只說三個字:“常小貓。”常凈瞳孔明顯收縮了一下兒,一動不動地站著,目光盯著透明玻璃,遲遲不看許良。但玻璃上倒映著許良的笑臉,常凈心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下藥的會不會是許良?隨即被他自己推翻。雖然許良經(jīng)常整他逗他,但不會過分到這種程度。許良:“退燒藥吃了?”“沒呢,你什么時候……?”“下午?!?/br>“出去吧,我累了,有事兒明天再說?!?/br>“這么冷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