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他云里霧里的聽了一節(jié)課，直到下課還是頭腦發(fā)昏，完全摸不到北。

下課過后有幾個小孩子好奇的圍過來找他說話，嘰嘰喳喳的問他好多問題。

“吵死了。”一道帶著怒氣的童聲響起。趙以然回頭看見自己的同桌在說話。同桌長得像洋娃娃一般精致，頭發(fā)卷卷的，眼角微微上揚卻有著一張包子臉，看上去既漂亮又可愛。但此刻他卻板著張臉皺著眉，眼神恐怖的瞪著圍著趙以然的那幾個小孩。

小孩們似乎都很畏懼他，趕忙從趙以然桌前散開。

趙以然看了男孩一眼也沒有說話。受人欺負的經(jīng)歷讓他不愿與陌生人交流。男孩掃了他一眼后也不再看他，自顧自的從抽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吃了起來。

趙以然松了一口氣。對他而言毫無章法的胡亂詢問還不如這樣不聞不問來的輕松自在。

只是……他也好想吃棒棒糖啊。

他咬著手指繼續(xù)低頭看書，腦子里想的都是棒棒糖。

因為秦州在別墅，所以趙以然放學(xué)之后就一直待在房間里看課文，直到房門被打開。

女傭擺著臉色將飯盤往他桌上大力一放便直接走了出去，趙以然沒有理會她明顯置氣的動作，安靜的吃完了飯。房間很安靜，他溫柔的摸著壁紙上的可愛海豚，輕聲對它說話。

……

晚上臨睡前秦殷突然想喝牛奶了，便躡手躡腳的去了一樓的廚房。剛剛泡好牛奶，他聽見外面走廊處傳來的談話聲。

“你今天給那個小乞丐送飯了？”

“唉別提了，看到他那幅要死不活的樣子就煩，我把飯擱那就趕緊走了，太晦氣?！?/br>
“哈哈那孩子看上去就很喪氣，惹人厭煩?！?/br>
“可不是嘛，不知道腦子里想的是什么歪門邪道，不是個東西。”

“……”

秦殷沒有再聽下去，手里捧著牛奶杯就直接走出了廚房。那兩個女傭以為沒人，被他嚇了一大跳。

秦殷看了她們一眼，安靜的從她們身邊走過。

女傭拍拍胸口，互相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秦殷慢慢走上樓梯，在二樓拐角處看見了站在墻邊的趙以然。他直接回頭目測了距離，確定趙以然能夠聽見女傭的談話。

趙以然靠著墻抬頭看他，秦殷喝了口牛奶，鎮(zhèn)定的與他對視。

樓下的女傭也許是認為秦殷已經(jīng)上樓，又開始交談起來。三言兩語總離不開對趙以然的嘲諷譏笑。

秦殷慢吞吞的喝著牛奶，看著面色如常的趙以然，突然覺得他有點可憐。

也很有意思。

秦殷將牛奶喝完，他舔了舔嘴唇上的奶漬，最后看了趙以然一眼，目不斜視的從他身邊走過。

趙以然也沒再看他，只是垮了肩膀低下頭。

趙以然那天晚上一直睡不著，在黑暗中睜著眼睛用力的攥著被子。他覺得不開心，他覺得他有理由哭但是擠不出眼淚。他想著秦殷，想他毫不在意的臉色和喝入胃里的牛奶。

想他一直想吃沒吃到的棒棒糖。

趙以然砸吧砸吧嘴巴，發(fā)現(xiàn)他真的有點想吃糖了。但是也只能想想。他翻過身發(fā)現(xiàn)秦殷已經(jīng)睡著了。

趙以然安靜的看著秦殷疲憊不堪的睡顏，聆聽他輕柔的呼吸聲，重重的嘆了口氣。

秦殷搭在臉旁的蒼白手背上有著顯而易見的青色靜脈。趙以然伸手觸摸它，希望能夠摸到他心臟的脈絡(luò)。

他想進到他內(nèi)心的最深處，看他對自己到底有沒有真正愛過。

非喜非悲。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以然真可憐……哭唧唧

第7章好感的萌芽

趙以然在秦家的第一個月就是這樣表面平靜內(nèi)地暗涌的度過了。他總是那么安靜，只愿意在方真面前展現(xiàn)點笑意，袒露幾分兒童的天真。畢竟方阿姨是真心對他好。

大多數(shù)人都討厭他，即使他沒做什么過分的事也要在背后嘲笑奚落他。趙以然不在乎他們的排擠，趙以然誰都不在乎。

他只在意方阿姨和……秦殷，即使秦殷對他冷淡疏離。

這個星期五的下午，趙以然和秦殷站在學(xué)校門口等來接他們的車。但是不知怎么，今天司機來的特別晚，等到學(xué)校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都沒來。

趙以然拽著書包帶子回頭看著空蕩蕩的校園，又看了一眼站在他一米外的秦殷。

秦殷安靜的站著，精致的臉上一派淡定。趙以然低頭用腳踢了踢小石塊，再回頭的時候發(fā)現(xiàn)秦殷正在往學(xué)校里面走。

趙以然低頭想了想還是抬腳跟了上去。秦殷走到學(xué)?；▓@的秋千旁，二話不說坐了上去，慢悠悠的晃著，抬頭看了趙以然一眼。

趙以然站在不遠處看他悠閑地晃著秋千，一個人安靜的坐到了旁邊的長椅上。

兩個人都不說話。趙以然坐了一會覺得肚子有點餓就從書包里掏出早餐留下來的雞rou三明治。他正準備把它拆開，突然聽到了一聲貓叫。

他巡著聲音找到了縮在他背后花叢里的小貓。小貓看上去兩三個月大，黑白交加的毛，身上有點臟。此時正用那雙黑溜溜的眼睛死盯著他手上的三明治。

趙以然沖它招手，小貓有點畏懼的縮在花叢里，只是一瞬不瞬的看著三明治，不停的喵喵叫。

趙以然拆開三明治，掰開一小塊往小貓的面前一推。小貓迅速的往后縮了縮，等到他手伸回去的時候才趕忙叼了三明治吃了起來。兩三秒咽下肚，它又眼巴巴的看著他。

趙以然正準備繼續(xù)喂，一抬頭看見了站在他面前的秦殷。秦殷安靜的看他和小貓互動，臉上沒什么表情。

趙以然把手上的三明治分成兩半，遞給秦殷一半道：“一起來喂吧?！?/br>
秦殷看了他一眼，輕輕的搖了搖頭。

趙以然也沒再說什么，又給小貓喂了一口。小貓吃的開心，也慢慢放下戒備，離趙以然越來越近。

趙以然低頭給它喂了塊雞rou，輕輕摸了摸它的頭，抬頭看著秦殷道：“再不喂就沒機會了?！毙∝埐[著眼發(fā)出喵喵的聲音，又軟又可愛。

秦殷猶豫了一下還是走近一步，接過趙以然遞來的半塊三明治。

趙以然看著秦殷小心翼翼喂貓的樣子，心里有點高興。

將最后的半個三明治喂完，小貓吃飽喝足也舒服了，便由著秦殷撫摸。秦殷溫柔的摸著它，輕輕捏它的耳朵。小貓?zhí)ь^沖他“喵”的叫了一聲，秦殷嘴角微微上揚，眼里也帶上了愉悅。

一直到不遠處傳來方阿姨的呼喚聲，秦殷才最終戀戀不舍的放開貓，朝著校門口走去。

趙以然將三明治的包裝紙扔到垃圾桶里，跟在秦殷的后面。

秦殷突然回頭，對他說了句謝謝。

趙以然頓住腳步，用力握了握書包帶，看著秦殷的背影，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