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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說著,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雙眸瞪大,視線緩緩下移。手中觸感不同往常,他不可置信地低頭,只見那光潔白皙的手背上面,覆蓋著一片潔白的羽毛!“哇?。。?!”他的手不可遏制地顫抖起來,幾乎下意識地要將南塵的手丟出去,“圣使……你的手背!你,你長出羽毛了!”然后連連搓弄自己的手背,語帶哭腔,“我已經(jīng)沒有了,你怎得又長出來了!這這,該不會是個詛咒吧!”南塵猛地一震,亦垂眸看向自己手背。只見那處原本光潔的皮膚現(xiàn)下已被鳥羽覆蓋,潔白的羽毛如綢如緞,生得光滑無比。原來,那河水竟是此效果!他第一時間靈識內(nèi)視,除卻雙手手背出現(xiàn)異變,不少關(guān)節(jié)也開始僵化變硬。他又想起之前鳥獸所說之話,“你不是瞧不起妖物嗎?”那張囂笑的臉不斷在自己眼前晃過,南塵心下苦笑,沒想到那半妖最終所求之事,竟是這個。心脈被鬼火包裹,暫時無恙,陰陽瞳因為結(jié)界限制無法使用,他處于一個前有狼后有虎、進退維谷的境地。“現(xiàn)在該怎么辦?”肖華顫抖著聲音說。南塵手指輕觸那片羽毛,一個最壞的預(yù)想出現(xiàn)在他心頭,“你將我,咳咳,綁起來,現(xiàn)在?!?/br>“?。拷壠饋?,現(xiàn)在?”肖華被他說得一愣,“可是你現(xiàn)在的身體,不適合……”“咳!”他用力咽下喉中鮮血,眉心緊蹙,目光如同利刃刺入肖華瞳中,聲音從未有過的嘶啞,“來不及解釋了,照我說的做!”肖華被那鋒銳的目光一看,想說出口的話便堵在了嘴里,仍是猶豫不決,不肯上前。南塵一口血沫吐在地上,“是個男人就別磨磨唧唧?!?/br>他的嗓子顯然已傷了,再不復(fù)從前的高雅清亮,在這關(guān)鍵時刻,嘶啞之中卻透露出孤注一擲的決絕,配上一雙孤冷的眸子,意外地別具魅力。肖華怔怔望著他,一咬牙,踏前一步,“說吧,怎么捆!”按照南塵的指示,他用棉被撕成布條連續(xù)拼接起來,扎得結(jié)實了,再從頸脖開始,依次繞過南塵雙腕、腰腹與腳踝,最后將人綁在床尾柱子上。捆綁的力度在南塵要求下加到最大,而使用的手法又巧妙地不至于造成根本傷害,任由南塵再如何掙脫,也不會被勒斷手腳。做完這些以后,肖華已然累得大汗淋漓,卻見綁縛的途中,南塵已再次昏了過去。被緊緊綁在床柱上的人身體都被布條深深嵌入,怕是之后取下,很長時間內(nèi)那些皮膚都難以消去瘀痕。肖華愈看愈加于心不忍,南塵那張向來冷清,看上去還有些不近人情的面容此刻分外脆弱,軟軟地歪在一旁,眉心緊蹙,似乎在承受著某種難以忍受的痛苦。就在他忍不住靠近,想伸手將那些深嵌皮膚的布條稍松之時,原本面色蒼白、雙目緊閉之人倏地睜開了眼睛。“圣使……?”肖華雖見他突然蘇醒,有些意外,但還是松了口氣,“要不,我還是給你松一些吧,這樣勒著血液也不循……環(huán)……”他的嘴逐漸長大,未說完的話語因震驚而遺忘在唇邊。南塵睜開的雙瞳不復(fù)以往漆黑,從內(nèi)里泛出猩紅之色,灼然發(fā)亮。他面無表情,卻探出舌尖,緩緩滑過唇角,留下一點透明的水漬。“你……你是誰?”肖華一步步后退,卻直視著對方猩紅的雙瞳。那里沒有任何事物的倒影,恍若兩汪深沉的血潭。南塵一言不發(fā),卻開始掙扎起來,不停將后背與床柱摩擦。床柱的紅漆都被蹭掉了,紛紛落在床上,而與之同落的,肖華看得分明——還有成片成片的白羽。☆、第一百五十五章翅膀?削了!肖華屏息,心中喃念,千萬別是自己想的那樣,千萬別是……他腳步沉重,一步步上前,直到南塵的肩胛骨暴露在他眼前。那里的衣裳已被撐破了,露出了肩胛兩側(cè)外翻的血rou,鮮血淅瀝瀝地流了一背,將那脫了漆的床柱都重新著染上顏色。肩胛處破開的兩道傷口之中,從血rou里擠出了兩根新生的羽翅。初具雛形的羽翅尚且稚嫩,上面覆蓋著蓬松的羽毛都因南塵的刮蹭而紛紛掉落,剩下稀疏的羽翅,好不可憐。肖華清晰地聽見自己喉結(jié)上下滑動的聲音,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圣使,你還能聽見我說話嗎?”南塵抬頭,雙瞳是看著他的,其中卻毫無他的倒影。肖華只能以更輕的聲音道,“圣使、南塵,南塵,還記得我是誰嗎?”名字似乎喚醒了南塵一些意識,有一瞬間他清醒過來,雙瞳數(shù)次變換顏色,最終黑色壓下了猩紅,卻道出了恐怖之極的話,“快……將生出的羽翅,削去?!?/br>“快!”只是一瞬,那猩紅復(fù)又漫了上來,將漆黑盡數(shù)吞噬,留下一雙混沌紅瞳。肖華小腿肚都在打抖,削去?!那從肩胛血rou中破出的羽翅稚嫩地顫抖著,稀疏的羽毛掛在上面,凄凄慘慘,無處不在映襯著它的無辜。可這是妖化的象征,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南塵變成妖怪……只是,要生生削去那對羽翅,如同剜骨削rou一般,那該是有多痛。那雙猩紅的瞳看得肖華一陣陣難受,耳邊似又響起南塵決絕的聲音,“是個男人就別磨磨唧唧?!?/br>他退了兩步,險些被身后桌腳倒,又重新站穩(wěn),拿起桌上削水果的匕首。“圣、南塵,你……忍著點?!?/br>匕首對準(zhǔn)了南塵肩胛骨上的羽翅,那雛生的羽翅似是知道接下來的命運,顫抖得愈發(fā)可憐,像一個新生的嬰兒在博求最后的同情。肖華不忍再看,狠狠閉上眼睛,斬斷內(nèi)心最后一絲不忍。匕首高高舉起,一刀落下!“唔——!”即便是神識混沌,痛感依然存在。生生被剜去血rou的滋味絕對難以忍受,被綁縛之人卻只是悶哼一聲,下意識地咬住了嘴唇,不讓痛吟之聲竄出喉嚨。鮮血從一邊肩胛噴涌而出,肖華將一整瓶出發(fā)前自帶的、不知什么藥粉,都撒在了那邊流血不止的傷口之上。他將口中咬著的匕首重新握在掌中,顫抖著聲音道,“還有一邊……”被綁縛之人已無動靜,只是低垂著頭,看不清神情。肖華怕再看下去心軟,便速戰(zhàn)速決,手起刀落,兩根羽翅接連落在床榻上。第二次的痛感更加劇烈,南塵卻無聲了。等肖華勉強將傷口包扎好,再看南塵,卻又昏了過去。手中的匕首落在地上,“?!钡囊宦?,而肖華自己也脫力滑落在床腳,心中萬般滋味一齊涌上。翌日,肖華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