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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化的妖丹,在當(dāng)年水潭之中被男人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理由收了。他當(dāng)年不懂妖丹的重要性,現(xiàn)在卻是懂了,原以為一輩子都再見不到這顆能量巨大的混合妖丹,卻突然重回了自己手中。“為什么?”小鮫咬了咬下唇。男人原以為他要問為何將妖丹還他,卻聽他道,“為什么陪南塵哥哥這么久。”他的身形一頓,良久,才道,“一時(shí)興起罷了?!彼麤]說謊。“那為何現(xiàn)在又要現(xiàn)出身份?”“臨時(shí)所需?!?/br>小鮫復(fù)雜地看了他一眼,“你乃上古妖族,若在妖界,便是我父母都該叫你一聲前輩。但是即便是上古火狐,也并沒有你這九尾之相,且火狐之火乃是火屬至陽,幽冥鬼火卻是火屬至陰。兩者相遇,猶如靈氣與妖氣一般,是不可共存的,你卻……”男人嘴角掀起嘲諷的弧度,“上古火狐?”他狹長的鳳眸盈滿藍(lán)焰,眸底泊泊鎏金灼得小鮫下意識(shí)低首回避,“何為妖,何為靈,豈是爾等能輕言。吾要?dú)w所,天地皆是。吾不要?dú)w所,何處又能留得下我?”赤色衣袍掀開深藍(lán)波濤,南塵蒼白的臉被他埋進(jìn)懷里,空間縱躍,轉(zhuǎn)眼千里之外,只留緲緲余音。“東西已經(jīng)給你,剩下的路,你自己走?!?/br>“等等!”他欲追逐,卻只見天水一色,滿目碧藍(lán),再無灼目赤色。南塵哥哥…………模糊之間,南塵似乎聽見有人在叫自己,“南塵……南塵哥哥……”音色飄渺,少年清潤,他知那是長成少年的小鮫。身體仿佛飄在云端,一瞬間很沉,一瞬間又極輕,在云海之中沉沉浮浮。小鮫的聲音愈來愈遠(yuǎn),像一把散沙,從指縫中緩緩流逝,只余一些渺茫的殘音,在自己心頭凝蕩。他緊閉雙眸,指尖動(dòng)了一下,卻再無回應(yīng)。只是南塵不曾想到——這是他最后一次聽見小鮫的聲音。渾噩的夢(mèng)境中,濤濤粘稠的水聲響起,黑暗的洪流洶涌地向他撲來。身后,云海風(fēng)聲漸近,慘白的溪流呼嘯著欲將他吞沒。他站在黑白兩色洪流之中,轟鳴漸近,噪音愈大,他根本無法逃離。于是兩者一齊涌上,瞬間,他毫無反抗,被淹沒在雙色洪流之中。猶如墜入深海,又似跌落高空,他開始惶惶然下落。向下,是一片火紅的巖漿,熱度隔著空氣炙烤他的每一寸皮膚,巖漿之中卻綻著一朵朵濃烈的石蒜花。向上,卻又是熒藍(lán)的液體猶如流水一般閃耀著粼粼波光,危險(xiǎn)地展示著鬼火之海的美麗。他猛地閉上雙眼,拒絕再將熒藍(lán)與赤紅收入眼眶,卻擺脫不了令人瘋狂的失重感。巖漿就要灼燒腳尖,還剩兩寸,一寸……嘩——☆、第一百八十三章上不上妖孽的船?水淹沒了他。并無想象之中的炙熱,刺骨的寒冷蔓延上皮膚。他下意識(shí)睜開了眼,入目卻是一片柔光與綠,而他好好地站在岸上。在自己的對(duì)面,有一條長長的河。河的兩岸皆散落著柔亮的白光,綠樹成蔭,碧草豐茂,閃亮的露珠凝聚在釉質(zhì)飽滿的葉片上,又從嫩綠的葉尖緩緩地滑落下來,砸碎在茵綠的草地上,“啪嗒”一聲。柔光繾綣,流云叆叇,軟風(fēng)熏面。原是天光正好,刺骨的寒涼卻揮之不去,黏著在他的皮膚上,滲入他的骨縫中,提醒著他這是水月夢(mèng)境。腳步踩過毛茸茸的草坪,發(fā)出沙沙的輕響。他走在河的堤岸,抬眼凝望長河。河水太長,仿佛沒有盡頭,他只能一直走,一直走,直到長河的那端,目所能及的地方出現(xiàn)了白色的光點(diǎn)。光點(diǎn)愈近,模模糊糊地顯出一條船的形狀。那船上似乎是坐了人的,南塵停住了腳步。一個(gè)中年的婦人,面色慈祥,身著五福玄色棉袍,眼角有顆淺褐色的痣。他愣愣地望著她,記憶閥門打開,婦人的面容清晰地呈現(xiàn)在他的眼前。這是……母親。母親坐著小船,笑著看他,那是他最熟悉的笑容,雙眼瞇成一條縫,淺褐色的痣被笑紋藏了起來。“塵兒,快過來。”母親在喚他。下意識(shí),他邁出一步,卻見面前河水平靜緩慢,波光粼粼。無端的,他生出茫然的惶恐,邁出的腳步滯懸。于是,母親從他眼前,乘著小船慢慢劃過。緊接著,光點(diǎn)帶來了前世相熟的各種人,一一乘船,劃過眼前。長河緩流,碎光遍撒,美得清新而寧靜。長河盡頭,銀絲三千,光澤柔亮,藍(lán)寶石般的鱗片反射出點(diǎn)點(diǎn)碎光——是鮫人來了。那雙匯集星辰的銀眸朝自己看來,玫瑰色的嘴唇輕啟,美妙到無法形容聲音響在耳邊,“南塵,小鮫呢?我的小鮫在哪,他還好嗎?”岸上的他嘴唇挪動(dòng),直到那雙璀璨的銀眸消失在視線之中,他都未曾說出話來。接著,一個(gè)虎頭虎腦的孩子乘船過來了,歡快地叫道,“南塵哥!”他還沒說話,一眨眼,那孩子就長出了漆黑外翻的獠牙,一張人面緩緩開口,“南塵哥,我好疼……我好痛啊……”他身上開了一個(gè)巨大的血洞,鮮血溢滿了整船,猩紅之氣沖入南塵鼻端。人面赤鱬從最初的哀嚎,到最后的無力,浸在一船鮮血之中,消失在長河一端。下一只船如期而至,阿彌眨著翠綠的眼瞳天真地望著他笑,“南塵,路元翟呢,你看見他沒有?那個(gè)傻子,他還說要……要娶我過門呢!”她嫩白的臉上笑出兩個(gè)小小的酒窩,里面盛滿了甜蜜。下一刻,正嬌羞地笑著的姑娘化作綠色的靈光四散。那船,盛了一樹的枯葉,搖搖晃晃地行遠(yuǎn)。他再回頭,卻是路元翟。那傻小子望著長河盡頭笑得沒頭沒腦,扭頭想同南塵說些什么。而那張轉(zhuǎn)過來的臉?biāo)查g消失了笑容,白衣飄然,他捧著一株小小的靈苗,沉默地順著長河飄遠(yuǎn)。一股深沉而蒼緩的疲憊涌上南塵心頭。刺骨冰涼順著骨髓,一直流到了心縫。船只紛至沓來,頭戴黃金王冠的西域王,被王冠上的血澆了一臉,還在癲狂地笑;一身龍袍的王子,一聲聲美人地叫他,笑著笑著便化做了齏粉;巴爾特負(fù)手而來,莊重的衣袍化為破爛的黑色長袍,英挺的面容化為惡鬼的枯朽;空瓊活潑地在船上亂跳,問南塵,巴爾特呢?他的巴爾特呢?他得到的只有緘默,沉寂,血淚,順著他的眼角滑落……最后,鴸鳥的虛影劃過,船只滿是浸泡在污血中的鳥羽。灌鳥清唳地鳴叫,纖長華麗的六根翎羽斷在船上,腹部的深海之水一股股往外冒。南塵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