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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六個小時,醒來之后也不會覺得焦慮或是頭暈。醫(yī)生也仿佛看到了希望,于是他向沈氏建議,可以讓陶與悅從事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比方說她喜歡畫畫,那么就讓她畫。不知道什么時候起,那種焦慮暗涌一般的,不知不覺地從陶與悅心中泛起。她發(fā)現(xiàn)她并不是睡著了,她不過是在裝睡,躺在床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異常清醒的。她能夠聽見自己的呼吸,在黑暗中像是被喇叭擴音了一樣清晰響亮;她能夠聽到門外的動靜,她甚至能夠憑借腳步聲判斷是誰進入了她的房間,她清楚地知道哪個人每晚會來看她幾次,都是什么時間段進來。她的房間里有攝像機,可她成功地瞞過了那些電子眼,甚至連醫(yī)生也認為她的情況一直在穩(wěn)定的好轉。油畫刀并不是什么鋒利之物,扁平的造型,她得到的只是很短的小刀,就算戳進頸部,也要不了人的命。陶與悅甚至覺得自己不是想要自殺,只不過她的心中有那么一種欲望,好像有一個人在催促她做這樣一件事情。她婚后的生活如同一潭死水,她希望能夠將這灘死水激起波瀾,哪怕是扔出破銅爛鐵,哪怕是潑進殘羹冷炙,哪怕是在其中匯入鮮血……她知道怎么樣讓油畫刀變得鋒利起來。她利用自己的愛好,搜集了一些看起來并不會對人造成傷害的東西。慢慢地積累,慢慢地運作,然后,她得到了一把鋒利到足以傷人的刀。她看著那閃光的刀刃,好像它是拯救她的神佛;她用它割裂自己的肌膚,挑斷血管和筋脈,那表情如朝圣般虔誠,過程中她似乎感覺不到疼痛,弄斷一根血管就像弄斷一根毛線那樣簡單。回過神來,手腕已經血rou模糊。她覺得她不是要自殺,因為她沒有流太多血,她只是需要這樣的一種刺激,能夠讓她感覺到自己還活著。她的心中還在跳動,她的身體還會疼痛,她的傷口還會流血。任嘯徐的心似乎也不能平靜,他在走廊里和安執(zhí)事說話,聽安執(zhí)事說他嫂子最近的情況。顧家臣就站在病房門口,站在離任嘯徐不遠的地方。他聽到安執(zhí)事用一種淡定而蘊含擔心的語氣訴說著屋里那個女人的種種。他很好奇,是什么理由把一個在短短幾個月的功夫,從生氣勃勃折磨到形如枯槁。安執(zhí)事說了很久,任嘯徐就聽了很久。顧家臣覺得自己被拋入了一個中間地帶,他需要讓自己緩一緩。這個女人剛剛回來的時候,他以為這會是一場鬧劇。豪門公子、正妻、情人,這是一個爛俗到爆的三角關系。這個女人,就算要自殺,也一定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只是想要得到或者挽回丈夫的愛,她說不定還會千方百計地去打擊季澤同,不惜一切地破壞他們。顧家臣以為劇情會這樣發(fā)展。后來才發(fā)現(xiàn),他實在是把這個世界想得太閑了。這個世界不會像電視劇里演的那么狗血,某種意義上,生活完爆電視劇的狗血。因為譜寫生活的是活生生的人血。人血肯定比狗血要高一個檔次。陶與悅并沒有用所謂的死亡來威脅人。沒有人想死。是死亡自己,就等在那里,等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時間,它突然就跑出來,把你的生活攪得一團糟。生、老、病、死。人類永遠逃不過的桎梏。夜涼如水,走廊的空氣清冷,顧家臣的皮膚起了雞皮疙瘩。任嘯徐終于不再和安執(zhí)事說話,他吩咐安執(zhí)事走開了。煙灰色的大衣讓任嘯徐的氣質變得更加沉郁,他在走廊站了半晌,往前幾步走進吸煙區(qū),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顧家臣不由自主地跟上他的腳步。夜已經深沉,走廊里鮮有人在,吸煙區(qū)就只有任嘯徐一個人孤零零地坐著。顧家臣快步走上去,坐在他身邊。任嘯徐的身體散發(fā)著熱量,他的目光被升騰而起的煙霧籠罩,變得不清楚。顧家臣的手腳漸漸失溫,變得冰涼,他忍不住握住了任嘯徐單放在膝蓋上的那只手。冰冷的指尖觸碰到任嘯徐灼熱的手背,任嘯徐沒有被顧家臣手的冷所刺激到,而是反握住了他,唇齒間緩緩吐出一口煙霧,任嘯徐好溫柔地問他:“怎么,冷?”顧家臣點了點頭,把整個人都貼到他的懷里。用雙手解開他煙灰色的外套的扣子,兩只手貼著他的襯衣滑進去,他的身后合攏。外套內部十分溫暖,那溫暖滲透進顧家臣的每一絲血液,順著血管流到全身。冷與熱在體內糾纏,四肢開始升溫,然而散出的血越是熱,原本的血就越發(fā)冷,冷與熱的糾纏中,顧家臣感覺到指尖處傳來一陣陣刺痛。任嘯徐的胸口緩慢起伏,顧家臣把耳朵貼在他心臟的位置,認真地聽著他的每一次心跳,他每抽一口煙的呼吸,肺腔里那種空氣進入的聲音……任嘯徐的身體仿佛是一個交響樂隊,維持生命的活動交替出一首美妙的音樂。顧家臣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離生命那樣近,也……離死亡那樣近。他面前這個活生生的人,給了他那樣炙熱而讓人窒息的愛情的人,他的身體是怎么進行新陳代謝,他的身體是怎么樣和周圍的環(huán)境發(fā)生關系,他怎樣和周圍與他相同或者不同的個體發(fā)生關系……現(xiàn)實顯得那樣蒼白,白得就如同醫(yī)院剛剛粉飾過的墻壁,白得像陶與悅仿佛僅剩骨頭的手指,白得像那窗外黯淡的月光,白得像盤山公路上寂然亮起的路燈。他曾經渴望自己能夠是一個女子,他曾經希望自己能夠銜著金湯匙出生,與任嘯徐門當戶對。他曾經幻想過童話里王子和公主的故事,他知道每一個童話的結尾,都是王子和公主在城堡里幸??鞓返厣钪滥切┦掠肋h不可能,但是他至少能夠幻想。而現(xiàn)實那樣殘忍,把他那可憐的幻想也逐個擊破了。門當戶對又怎么樣,季澤同和任嘯懷還不是一樣不能在一起?是女孩子又怎樣?陶與悅還不是一樣難過到自殺……沒有幻想,沒有如果,沒有猶豫,沒有憐惜。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人活在這個世界上,與其他動物或許別無二致?;钪臅r候他們難逃活著的罪孽,死去的時候他們也難逃死亡的陰影,那么無力……無力,毫無辦法!顧家臣趴在任嘯徐的懷里,沒有情欲,沒有曖昧,沒有挑逗,就那樣單純地趴著,心與心擠在一起,隔著骨rou感受彼此活著的痕跡,相互溫暖。少了我的懷抱當暖爐,你習不習慣?世界再大,兩顆真心就能互相取暖。我會給你我的心,干凈的,赤裸裸的,真誠的心。如果不能長久,至少,讓我剖心掏肺時候那一抹鮮血,暫時地溫暖你蒼涼的生命。第120章晨光任嘯徐靜靜地呼吸,胸口柔韌地起伏。香煙燃盡了最后一根煙絲,白色的霧氣縈繞在空蕩的吸煙室內,方形的煙灰槽里抖落的粉末,和任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