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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臣的身體如同大地回春一般地蘇醒過來,他把頭從任嘯徐的肩膀上移開,身體和他拉開了一點距離,道:“沒什么,太陽刺眼睛?!?/br>任嘯徐溫柔地托住他的后腦,撫摸著他韌性十足的頭發(fā),目若秋水,聲如管弦:“你睡著了?!?/br>“???我……我不知道怎么就睡著了?!?/br>“你太累了?!?/br>“你就這樣抱著我一整夜?你怎么……”怎么不把我抱回床上去?睡得舒服點,也不至于渾身酸痛。顧家臣想這樣問,只不過后面那半句話生生融化在任嘯徐的滿目秋水當中。“這樣很好。”他撫摸著顧家臣的頭發(fā)道。顧家臣沒來由的鼻子一酸,莫名其妙地感動得想哭。他伸出手去幫任嘯徐按揉著兩個肩膀,有些失措:“這個樣子肩膀一定很酸吧!腰呢?腰酸不酸?我?guī)湍惆窗础?/br>陽光彌漫,明晃晃像白色的飛蛾。細細地看,能夠看見光線里漂浮的塵埃。任嘯徐的側臉浸潤在陽光里,如同雕像。溫度在逐漸升高,顧家臣的四肢已經不如昨夜那樣冰冷。他低下頭去看著任嘯徐的臉,時間仿佛停頓了,一個世紀,或者更長。實際上只有幾秒鐘。時光是一種奇妙的東西,短短一夜,他的心似乎已經不如昨夜那般充滿荒涼的疼痛。昨天夜里,面對陶與悅蒼白的臉,痛苦如同潮水般四溢,蔓延,摧毀了一大片土地,四野之內,盡是汪洋澤國。而現在,痛苦又如同退潮般散去,廢墟上面開始有人類活動,慢慢地清理,重建,恢復著之前的建筑,似乎和從前一樣,但又略有不同。昨夜是一個坎,大家都感到震驚,惶恐,疲憊不堪,然而死撐,好像如果撐過了昨夜,大家就都能活下來,陶與悅,任嘯徐,他自己,任嘯懷……所有人。顧家臣緩過勁兒來,賣力地幫任嘯徐按摩肩膀和腰部的肌rou,從他身上起來,雙手揉搓著他的大腿,促使血液循環(huán)。任嘯徐一言不發(fā)地看著他,偶爾會握握他的手,或者摸一摸他的臉。遠處傳來節(jié)奏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短促有力。顧家臣兀然覺得背后一涼。沈氏的腳步聲。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式的躲到一個角落里。任嘯徐在那一瞬間站起來,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不用怕?!鳖櫦页悸牭剿诙叺吐曊f,他向他伸出一只手,好像在邀請顧家臣加入他的生命,和他一起繼續(xù)走接下來的旅程。“不用怕,跟我一起?!?/br>第121章痛哭沈氏背后依舊跟著她的秘書和助理,一大堆身著職業(yè)正裝的人在她身后排成兩行,埋頭行走,那架勢就跟大領導來視察了一樣。晨光熹微,任嘯徐有生理反應,不可能就那樣跑出去見他的母親。何況他身邊還跟著個顧家臣。嚴厲的婆婆來看自殺的兒媳婦,氣氛本來就已經夠凝重,如果讓她看到兩個正晨勃的大男人……估計會直接下令,把狐媚惑主的顧家臣拖出去亂棍打死。任嘯徐拉著顧家臣從門口溜出去,轉身閃進廁所里。慶幸的是廁所和吸煙室隔得并不遠。一閃而過的時候,顧家臣眼角的余光掃到了沈氏,那模糊的輪廓如同鍍了一層白光。她穿一身雪白的洋裝,緞面華麗閃光如同水銀,高跟鞋細致而精巧。天還太早,天邊翻滾著瞬息萬變的朝霞。廁所里一個人也沒有,任嘯徐用腳勾過一個“正在維修”的牌子,三角形的塑料牌端端正正擋在大門口。廁所里是幾個常規(guī)的隔間。貴賓病房里自然什么都有,只有值班的醫(yī)生護士或者前來探望的人會使用這個廁所。這層樓來的人本來就少,要么就是一窩蜂地來,吵得要死;要么就一個也不來,冷冷清清。任嘯徐推開一扇隔間,把顧家臣推進去,讓他靠著墻。兩個人七手八腳地解開皮帶,熟練地觸摸親吻,幫對方解決問題??旄猩v的時間太短促,堆疊的情欲讓人腿軟。顧家臣先一步宣告失守,一腔熱液都釋放在任嘯徐的手心。任嘯徐一邊扯過旁邊墻上掛著的衛(wèi)生紙擦手,一邊享受心上人那柔軟指腹的揉搓。他并沒有刻意忍著。然而懷中的人兒似乎有些著急,因為不管他如何taonong,手中的東西還是那么硬挺。顧家臣不由得急出一身冷汗,額上的頭發(fā)濡濕,發(fā)尖向下滴著汗水。任嘯徐看他那么認真的咬著下唇,仿佛在執(zhí)行一件什么重要的任務,不覺心軟。于是托住他的腰,主動地擠進他的兩腿之間廝磨……顧家臣忍住了呻吟,感受到燙上細嫩皮膚的那股灼熱之后,他才如釋重負。伸手過去捏住墻上衛(wèi)生紙的一端,拉的時候沒注意力度,嘩啦嘩啦地扯出來像繃帶那樣的一長溜紙巾,一卷衛(wèi)生紙頓時只剩下一個轱轆在那里轉啊轉。顧家臣有些尷尬地一愣,七手八腳地把紙巾抱在懷里,模樣好不狼狽。任嘯徐沒忍住,笑出了聲。“別那么著急嘛,寶貝兒……”任嘯徐貼在顧家臣的耳邊說,“又沒有人在外面催你?!?/br>顧家臣漲紅了臉,用那被他揉得像毛線一樣的衛(wèi)生紙擦干凈身體,緩緩蹲下去撿起褲子穿上。任嘯徐系好了皮帶和領帶,讓顧家臣幫他整理整理。后者小心翼翼地幫他把衣服的每一個角都抹平,他的手畢竟不是熨斗,沒辦法弄到一絲不皺,最后任嘯徐把他的手握住,道:“行了,就這樣吧?!?/br>他也伸出手去幫顧家臣整了整衣服,理了理頭發(fā)。端詳一番,寵溺地拍了拍他的臉道:“嗯,挺帥的。”顧家臣苦笑著,帥有什么用?他心想,帥能夠讓你mama接受我們的感情嗎?最多就是看上去舒服點。兩個人一前一后地從廁所走出來,安執(zhí)事站在離吸煙室不遠的地方等著,看見他們就迎上前來:“夫人來了?!?/br>任嘯徐平靜地說:“我知道?!?/br>“您要過去嗎?還是……”“我們倆一起過去。你別擔心?!?/br>安執(zhí)事欲言又止,本來想說,夫人正在氣頭上,你們兩個是不是不要一起出現比較好?聽到任嘯徐這么說,也只能答了一聲:“是?!?/br>病房門被拉開,沈氏的聲音破門而出,像提琴那樣拉扯著,悠揚而銳利。她顯然是在訓話。“為什么睡不著!明明已經特別為你安排了,照顧你的人都是從你們陶家過來的,嘯懷我也讓他不要帶人回來搞……連他弟弟,搞個男人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的人,我也讓他不要帶人回來,就是怕你不開心……你還要我怎么樣對你!”任嘯徐已經站在門口,沈氏渾然不覺。她的助理正要報告,任嘯徐看著他輕輕搖了搖頭,助理于是把話又咽了回去。顧家臣聽到沈氏的聲音就有點發(fā)顫,站在任嘯徐身后不肯前進一步。沈氏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