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lǐng)口，抬頭看著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小酒吧，皺起眉頭。

這地方和他腦海里想的落差很大。

選址偏僻還能過得去，然而門面窄小裝修簡陋，完全就是街邊隨處可見的那種充滿了街頭混混的小酒吧。堂堂一個楚家大少爺，進(jìn)這種地方簡直……掉面子。如果所謂的高端會所都是這副德行，那么那些圈內(nèi)人的檔次又會高到哪里去？

楚云涵有點兒后悔自己為什么要來，更后悔為什么會真的與邀請卡上的人有了聯(lián)絡(luò)。但既然已經(jīng)約好了見面，臨時逃跑太失禮。他在心里打定了主意，稍微聊聊便找個理由抽身，不和那人牽扯太多。

抬手看了看表，六點半。他吐了一口氣，推開了酒吧的木門。

掛在門楣上的風(fēng)鈴發(fā)出空靈的響聲。酒吧里整潔干凈，燈光柔和，留聲機里放著一張老舊的黑膠唱片。一個年輕白凈的酒保正在認(rèn)真地擦拭酒杯，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繼續(xù)工作了。

楚云涵環(huán)顧了一圈，只有吧臺邊坐著一個人，背對著自己，正在寫著什么。

他走過去，斟酌了一下，開口問道：“抱歉，請問你是Ben嗎？”

那人轉(zhuǎn)了過來。三十出頭的年紀(jì)，戴著一副金邊眼鏡，面容俊朗。穿著一身寬松的休閑裝，楚云涵認(rèn)得那個牌子，不算便宜。那人對他微笑了一下，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說：“我是Ben，你好，周涵先生。”

楚云涵在他身邊坐下，注意力被他攤在吧臺上的筆記本吸引了過去，不由多看了幾眼。

“因為來得早，這份工作又有點趕時間，所以……見笑?！?/br>
“這是設(shè)計圖？”

“嗯，我是個設(shè)計師，做建筑設(shè)計的?！蹦腥藢⒐P記本和鋼筆收好，問，“你喝點什么？查理的雞尾酒調(diào)得很不錯，尤其是烈焰藍(lán)調(diào)?！?/br>
“好，就要烈焰藍(lán)調(diào)?！背坪α诵ΑＶ八恢庇悬c緊張，因為他不知道這個Ben是什么人，怕遇見什么奇葩或者難以交流的對象?，F(xiàn)在他知曉了對方的職業(yè)，也能從穿戴和鋼筆看出對方的品味。從他的角度判斷，Ben是一個有學(xué)識和修養(yǎng)的中產(chǎn)階級，這讓他安心不少。

很快，酒保將一杯湛藍(lán)色的酒液放在了他面前。楚云涵喝了一口，略帶香甜的果味在口腔中滿溢，緊接著舌上泛起一陣猝不及防的辛辣酒味，帶著灼熱與甘甜混在一處順著喉嚨流下去，他忍不住嗆了起來。

Ben笑了起來：“慢一點，這酒有些烈?！?/br>
“確實有點兒……”他又啜了一小口，這一回讓酒在口中盡情釋放層層滋味，中肯評價道，“好喝?！苯又鴮⒈臃畔?，說：“你之前說的俱樂部，就是這兒嗎？”

男人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從包里拿出一張白色的卡片和三張紙遞給他。“你的入會申請已經(jīng)通過審核了，這是你的會員卡。不過在進(jìn)俱樂部之前，你必須先完這些規(guī)定，并且簽上名字?！?/br>
楚云涵接過來，第一張是，詳細(xì)對會員的權(quán)利和義務(wù)做出了規(guī)定。會員有等級制，會員卡的顏色越深，會員等級越高，能參與的活動越多，最高層可以參與俱樂部的決策。持有白色會員卡的是最低階的會員?？赐暾麄€守則之后，他明白了為什么這個圈子會如此隱秘。守則中規(guī)定所有會員必須對俱樂部的情況保密，對成員的信息保密。第二張是一份人身安全的免責(zé)協(xié)議。第三張是一些俱樂部可以提供的器具、房間和活動時間表。越高階的會員待遇越好，像他這樣的低階會員沒有單獨的房間，只能在公共區(qū)域活動。

他再瞥了一眼守則上那條“本人承諾向俱樂部提交的身份信息真實有效”抿了抿唇，潦草地在簽名欄寫下了“周涵”兩個字。他之前提交的身份證明是假的，身份證也是找人偽造的。既然對方用了一周時間都沒有查出來，而讓他通過了審核，那他便繼續(xù)做“周涵”好了。

Ben將他簽好字的文件收好，說：“如果你準(zhǔn)備好了，就走吧?！?/br>
“去哪兒？”他問。

男人看了一眼樓上，說：“把會員卡拿出來，沒有那個是不能用電梯的?！?/br>
等楚云涵踏上二樓，才知道自己的淺薄。那個小酒吧不過是一個幌子，樓上的部分才是真正的“俱樂部”。

二層是更衣室，里面是一格一格的小單間，他發(fā)現(xiàn)里面放著一疊面具。有許多不同的顏色和裝飾，不過都是半臉的樣式，只能遮住上半張臉，眼睛、嘴和下巴是露住外面的。他隨手選了一張最簡單的白色面具戴上，然后走了出來。等了一會兒，Ben從另一間走出來。楚云涵看見他的樣子，吃了一驚。

Ben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條黑色的四角內(nèi)褲和脖子上系著的黑色頸圈。他身材很好，有勻稱的肌rou，胸口一邊釘著一只黑色的乳釘，腰腹處隱約露出一些紋身的線條。

“不好看嗎？”男人見他呆若木雞地站著，微笑道，“今天我的主人也會來，他不太喜歡我穿很多?！?/br>
楚云涵這才知道他也是個sub，輕咳幾聲掩飾自己的尷尬，說：“好看。”

“走吧?！盉en帶著他再次進(jìn)了電梯。

三樓長長的走廊上鋪了厚實的地毯，兩側(cè)的墻上掛著一些油畫，都是些仿制的世界名畫，沒什么意思。走廊盡頭是兩扇緊閉著的深棕色大門。門口的服務(wù)生刷了兩人的會員卡之后，為他們打開了門。

高懸的水晶燈之下，一個金碧輝煌的宴會大廳呈現(xiàn)在眼前。會場里有很多人，男男女女，或站或坐，笑談對飲，十分熱鬧。有一些穿著普通，還有一些穿著夸張。有穿的像未來戰(zhàn)士的，有穿中式服裝的，還有穿軍服馬靴的，像是一場cospy。還有一些穿的像Ben一樣少，大部分跪著在自己的主人身邊，這些都是sub，又或者說……奴隸。

楚云涵靜默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這個地方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讓他驚訝，亦讓他覺得有趣。就像是身處在一個原始的叢林里，擯棄掉了所有文明社會的既定法則，一切都建立在了赤裸裸的性和欲望之上。相互之間的配對，彼此之間的選擇，對立相處的方式，在這場游戲之中，身體里那些獸類的本能被放大了，欲望支配了一切。

“不要一直盯著別人的奴隸看?！盉en在他耳邊輕聲提點。

他“哦”了一聲，立馬將目光從一個跪著的金發(fā)男人身上移開，停在懸掛在場地正前方的三塊巨大電子顯示屏上，問：“那是什么？”

“現(xiàn)在上面顯示的是dom和sub的關(guān)系列表。在這里大家都不使用真名，所以你看見的那些名詞都是代號。前排是dom的代號，后面是屬于他們的sub代號。你還記得在申請表上代號一欄填寫的是什么嗎？”

“……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