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搖了搖頭，坐在那里指尖都涼了。太冒失了。

夜里一點。林西顧躺在床上，還是攥著手機。到了這會兒厙瀟出去沒帶手機的這么點希冀也沒了，他就算不帶手機現(xiàn)在也該回家了。

厙瀟他……就是沒想回。

林西顧翻了個身，難受地在枕頭上蹭了蹭臉。

他不該發(fā)這種短信，被撩得沖昏了頭腦，做錯了事。到現(xiàn)在想挽回都不能了，如果沒有加名字他可以再接一條發(fā)錯人了。

可是他那條短信上面有名字，就是發(fā)給厙瀟的。

林西顧把手機塞到枕頭底下，閉上了眼。

這條短信一直到假期結(jié)束周一開學了厙瀟都沒有回。林西顧周一早上下樓看見了厙瀟覺得很不好意思，他慢慢走著，輕輕勾了勾嘴角，對厙瀟說：“早上好?！?/br>
厙瀟看著他，眼神依然是溫和的，他也開口道：“早上好?！?/br>
林西顧點了點頭，始終錯開一步走在厙瀟身邊。他想找話題說，讓他們像之前的每個早晨一樣，但他不知道說什么，也說不出口。

他現(xiàn)在有點怪自己，把他們之間的關系搞砸了。

一整個上午林西顧都是失落的，他的失落盡管沒寫在臉上，但是他發(fā)呆時候的眼睛是很難過的。他趴在桌上睡著，厙瀟側(cè)過頭來看他。

林西顧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陰影，他沒有睡好。

厙瀟把窗簾拉了一點，讓陽光不要照著林西顧的眼睛。前桌小胖回頭要說話，厙瀟用書擋了他一下。

中午照例是兩個人一起回家吃飯的，飯桌上也一樣沒有聲音。厙瀟向來不說話，只是今天連林西顧也沉默了。他一直低著頭吃自己手邊的菜，快要連抬頭的勇氣都沒了。

電子鐘十二點的時候響了個整點報時，林西顧抬頭看了一眼。視線收回來的時候落在厙瀟身上。

他眨了眨眼，然后盯著厙瀟的動作看，看了十幾秒。

林西顧突然放下了碗，走到厙瀟身邊。厙瀟抬頭看他，問：“怎么了？”

林西顧沒答他，蹲下身來抓住了厙瀟的手腕。厙瀟穿著校服標配白襯衫，袖管松松的。林西顧解開了袖口，要把袖子往上拉。

厙瀟動了動胳膊，想把胳膊收回來。

林西顧看著他的眼睛，沒松手。他執(zhí)著地攥著厙瀟的手腕，跟他對視，直到厙瀟松了力道。

林西顧拉開厙瀟的袖管，然后閉了閉眼睛。

厙瀟的手臂全部纏著紗布，中間有一段滲了點血。這跟厙瀟以往的傷比起來不算重，但林西顧還是紅了眼睛。

“怎么弄的？”他的聲音有些啞，有些發(fā)顫。

厙瀟收回了手，放下了袖子。

林西顧還是蹲在那里，仰視著厙瀟。厙瀟始終沒說話，后來他抬起了手，輕輕摸了下林西顧的頭。

他的手搭在林西顧頭上，拇指揉了揉他的眉心。他雖然不說話，但動作間滿是溫柔。

他指尖的溫度讓林西顧想起了那天返程的大巴上，厙瀟也是這樣用指尖摸了自己的臉。他來來回回勾畫著，當時林西顧在心里慶幸自己皮膚好。

當時自己很害羞。

現(xiàn)在沒有，現(xiàn)在只有難過。

林西顧吸了吸鼻子，回到自己位置上繼續(xù)吃飯。

從那天開始他們的關系比起原來有了點些微的變化。林西顧不敢貼厙瀟太近，他怕厙瀟不愿意理他，怕厙瀟沒法接受自己對他那些猥瑣的心思。厙瀟原本說話已經(jīng)漸漸多了，但現(xiàn)在又回去了。他不愿意開口說話了。

期末考試前夕，林西顧跟厙瀟一起走在放學路上。林西顧手指摳著肩帶，低聲對厙瀟說：“考試加油?！?/br>
厙瀟“嗯”了聲，過會兒才慢慢地說：“你也是?！?/br>
“我考完試就要去找我爸了，”林西顧笑著說，“能放一個月的假呢，你好好休息一下?！?/br>
厙瀟點了點頭。

“你胳膊上的傷……”林西顧視線落在厙瀟垂著的胳膊上，“你注意點，別感染?！?/br>
厙瀟說：“好?！?/br>
林西顧進小區(qū)之前說：“你不想說我也不多問，但你……盡量不要總是受傷了。萬一哪次嚴重了呢？你連脖子這種地方都傷過，再深一兩厘米就完了。胳膊也是一樣，傷到了動脈就很糟了?！?/br>
“嗯?！?/br>
“我是不是挺啰嗦的啊……”林西顧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撓了撓頭說：“考完試我直接走啦，就是有點不放心你。”

“不用……擔心，我沒事?！眳嚍t說。

林西顧點了點頭，想再說點什么也沒想好怎么說。最后他擺了擺手，進了小區(qū)。

他們本來很親密的，但是中間突然隔起了一道透明的墻。林西顧非常自責，覺得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冒失。

厙瀟在小區(qū)門口站了一會兒，直到林西顧家的燈遙遙亮了起來。

期末考試題在林西顧看來有點難，他最近復習挺認真的，但還是很多不會。林西顧交卷之前把幾道不會的選擇題在“BC”之間隨便填了幾個，當時他心里想，這種題厙瀟一定會。

他什么都會，他智商怎么那么高啊。

偶爾他遇到有點難解的題，會無意識地搓手里的筆。他的手林西顧始終覺得好看，拇指那么輕輕慢慢搓著筆的時候，會讓人覺得有些……性感。

林西顧放下心里關于厙瀟的心思，檢查了一遍名字，然后交了卷。

期末考試全校都要打亂分班考的，他跟厙瀟都壓根沒在一棟樓里。如果沒提前約好想看一眼還是挺難的。

考了兩天試，最后一科結(jié)束之前林西顧心想，還真的一次都沒看到過。哎……等會兒回家收拾收拾就得走了，估計這會兒司機已經(jīng)在門口了。昨晚因為考試沒提前約，兩人各自回家。今天也沒能看見，接下來一個月都看不見了。

林西顧皺起了眉，有些惆悵。

出了教室，走廊里林西顧聽見有人在身后吹了聲口哨。他沒回頭，直到有個人扯了他書包一下。

他回頭去看，是五班的一個刺兒頭。

林西顧皺著眉，有點不耐煩。

五班這幾個人真的是煩得不行，每次見了都磨磨唧唧非要占幾句嘴上的便宜。林西顧懶得搭理這人，不吭聲往前走著。

“跟你說話呢聽不見?。俊蹦侨顺读艘话蚜治黝櫟亩?。

林西顧能接受他扯自己書包，但是扯耳朵就受不了了。他瞪著那人，冷冷地說：“你能不能滾遠點?！?/br>
“給你牛逼壞了啊?！蹦侨肃托σ宦?，扯著林西顧的書包把人拽了出去。

林西顧力氣沒他大，被他甩出去的時候在臺階上一個踉蹌差點坐地上。他穩(wěn)了一下，剛要回頭對那人說話，就聽見周圍大小不一的驚呼聲。

林西顧回頭去看，就看到厙瀟正把拳頭砸上那人右側(cè)下頜骨。拳頭碰撞骨頭發(fā)出聲響，